丘同棺仰头望陶姗姗:“可是。。。”
陶姗姗拍了拍他的头:“可是什么可是,一个小屁孩这么婆婆妈妈的干嘛,怎么,你这小小年纪,也学什么江湖名宿在乎起名节了?”
丘同棺回头指着金棺说道:“那这金棺怎么办?”
陶姗姗眨了眨眼:“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会将它放最在安全的地方。”
朗月静悬,寂静的江刀楼里,闪烁起几盏零星的烛火,忙碌的仆人早已经睡下,点着蜡烛还未睡下的,估计各有心事,闷坐沉思。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异响,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少年,踩着两幢石灯,飞进了江刀楼。
夜空之中,一个诗号传遍了江刀楼里的每个角落。
“芙手流霞酒一杯,醉叹云郎归不归?”
江刀楼里人都以为又是什么人来挑战楼主了,各自紧闭了房门,无人敢出来围观。
只是这一次敢公然在江刀楼上空念出诗号了,这一位还真是出奇的自傲,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要知道每年虽然来江刀楼挑战的人很多,然后大部分都是男人,有些新进江刀楼的仆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修来挑战,毕竟江刀楼不同于其它地方,神冢刀坟里,是既分高下,也分生死,一般的武痴狂人都不敢踏进江刀楼。
江刀楼的上空,丘同棺抖着腿,一直在喊:“太高了!太高了!”
陶姗姗却是全然没放在心上:“这才多高,你就怕个成这样子,本来当了那个混账的徒弟,就已经够丢人了,现在看来你们师徒两,这是在互相丢人,倒也般配。”
丘同棺慢慢蹲下身去,紧紧地趴在石灯上,好在石灯也大,几乎有三个丘同棺那么粗。
他在石灯上趴好后,把眼睛也闭得死死,就像生怕漏一点风进去一样。
陶姗姗说道:“把眼睁开,你在这江刀楼里待了这么久,给我挑一间干净点儿的院子。”
丘同棺将眼睛掀开一条缝,随便拿手一指。
陶姗姗一脚就把丘同棺的手踢了回去:“给我好好挑,不然今天晚上你就抱着这大石灯,在天上睡吧!”
丘同棺的脸都快皱在一起了,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带着鼻涕眼泪地说道:“风太大,我睁不开眼!”
陶姗姗嫌弃地看着丘同棺:“怂包,算了我自己看眼缘吧。”
陶姗姗在空中望了一回,欣然一喜:“好,就这儿了。”
一个女人一个少年,踩着两幢石灯,朝着那间小院子飞了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两幢石灯,稳稳立在了小院前,陶姗姗玉指轻挥,在石灯上留下几个大字:“石灯谷禁地,误闯者死!”
写完之后,陶姗姗拍了拍手,显然对自己的书法极为满意,随后她看了一圈眼前的院子,叹惜道:“虽然比不上我的石灯谷,但好歹还算是干净,估计住下吧。”
丘同棺瞠目结舌地叫道:“住下??!!你不是说就来看一眼师父吗?”
陶姗姗道:“怎么?我想多看两眼不行?你小子倒是管得挺宽。”
丘同棺道:“我是怕花痴绝。。。”
陶姗姗笑道:“我敢跟你打赌,只要我在这里住着一天,那花痴绝怕是连门都不敢出。”
丘同棺问道:“他会有那么怕你?”
陶姗姗往前走了两步:“他不是怕我,而是怕。。。呵呵,到时你就知道了。”
她的笑声中,好似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鬼主意。
丘同棺道:“那好吧,我先回房睡了,你有什么事叫我好了。”
陶姗姗俯下身,一双秋水眼看着丘同棺:“怎么?你这是在关心你的师娘嘛?”
丘同棺脸上绯红:“没。。。没有。。我就是说你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很不方便,反正你有事就叫我好了。”
丘同棺一口气说完,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陶姗姗笑着回了院子,进了门。
第二日一大早,丘同棺就用食盒装满了丰盛的早餐给陶姗姗送去,可是刚到院子里,就见门口早已经堆放了各种各样的食盒。
陶姗姗在房里最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早点,拿着筷子,东点一下,西夹一点。
丘同棺将自己提来的食盒堆在了那么食盒的上面,看着琳琅满目的一桌,随便拿一样出来,都比自己那整个食盒要来的贵重,这才他有点自惭形秽了,急忙把自己提来的食盒,又往角落里放了放。
陶姗姗早就看见了他,挥了挥筷子制止了他:“提都提来了,就放上面吧,还藏着准备一会再带走啊?”
丘同棺道憨憨一笑:“额。。。不是,师娘啊,这些东西都是谁给你送来的啊?我在江刀楼里可没见过这些吃的。”
陶姗姗淡淡说道:“就是那些在门口东张西望的仆人送来的啊。”
丘同棺回头一看,只见门口藏在头石后的一排小脑袋马上就缩了回去。
丘同棺道:“您是认识他们,还是他们。。。知道您啊?”
陶姗姗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认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丘同棺道:“那他们怎么可能给你送这么多吃的过来。”
陶姗姗目光中透着狡黠,小声地说道:“因为我跟他们说,我是他们楼主的贵客,贵客,很贵重,很贵重的客人,然后他们就送来了这些东西。”
丘同棺一时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陶姗姗在他面前也摆了筷子碟子:“你坐下也吃点,这么多东西,我只能吃了几样。”
丘同棺可一点也不客气,拿上筷子跟就上了战场,大扫四方。
丘同棺吃着吃着却发现陶姗姗吃一点就会停下,最后居然把筷子都放下了,原来是她面前放着一本书,像是书中的内容已经把她从这些美食面前拉走了一样。
丘同棺问道:“师娘,你看的什么书啊?”
陶姗姗没有抬头:“江刀楼的楼志。”
丘同棺不知道什么是楼志,不过他抬头的时候,才看到在陶姗姗的背后,还码了一堆书,垒得跟小山似的。
丘同棺道:“师娘,我可不记得我们搬了这么多书过来啊。”
陶姗姗道:“这些书不是我们搬来的,这些书本来就是江刀楼里的。”
丘同棺道:“江刀楼里的?”
陶姗姗指了指神冢刀坟的方向:“就是从那座看起来十分破旧的阁里拿的。”
丘同棺咬着筷子:“什么?你去过神冢刀坟了?那你也见过花痴绝了?!”
陶姗姗摇了摇头:“我是去过神冢刀坟,但是没有见着花痴绝。”
丘同棺皱着眉:“这怎么可能,那老家伙,天天窝在那阁楼里,都快把那里趴成一个乌龟窝了。”
陶姗姗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刚这句话,应该是一字不落的都让花痴绝听了去。”
丘同棺打了个哈哈:“。。我。。我好像还有点事,师娘,我就先走了哈。”
说罢,三两步就跳出了小院。
刚一出小院,丘同棺就让管家给拉住了。
江刀楼里的管家不止一位,拉住丘同棺的管家姓黄,平日里跟蒋伯与他,关系最好。
围在黄管家身边的还是一堆家仆,每个人都带着一异样的眼神看着丘同棺。
黄管家笑呵呵地问道:“同棺啊,这小院儿里的女菩萨是你的什么人啊,你们关系怎么如此地亲密?我们几个都只能把食盒送到门口,到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人进了小院。”
丘同棺一脸茫然:“她。。。她是我的师娘啊。”
黄管家一听这话,高兴地眉毛都笑到了后脑勺了,只见他听激动地跟周围的人说道:“怎么样?各位!我黄某人看了一辈子的面相,从来没走过眼,现在大家心安了吧?我就跟你们说了,只要把这女菩萨伺候好了,以后大家在江刀楼里前途无量,哈哈。”
一众仆人也跟着称赞起了黄管家的眼光独到,人人眼里放着光,就要往丘同棺身边挤。
黄管家伸出一只手,把他们都拦在了外面:“你们冷静点,现在楼主还没发话,你们惹是做得太明显,反而不美,与其做这些虚的,你们还不如想点实在的,比如女菩萨中午吃什么,晚上又吃什么,你们想好了嘛?对咯,做事落在实处,多的话一个字也不要多说,只要把女菩萨伺候好,那都是为下半辈子积攒福分不是,快下去慢吧。”
仆人们容光焕发地散开了。
只剩下黄管家与丘同棺两人,黄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丘同棺一眼,随即说道:“同棺,最近天气凉了些,你这身上的衣物还是有点单薄啊,一会我让人给你送两套新棉衣过去,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开口啊,别客气。”
丘同棺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有点不太适应,只能一边应诺道:“哦。。。谢谢黄管家。”
黄管家伴装恼怒状:“同棺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黄叔,你是真不把我当自己人啊,莫要寒了黄叔的心,记住了,以后叫我黄叔。”
这黄叔在丘同棺耳朵里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还可以称呼黄管家,丘同棺的脑子一下都没转过来。
黄管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说道:“对了,你这几日不在,老蒋也在问你,但是年轻人嘛,总要东跑跑西跑跑的,毕竟你如今身上事也多,现在你回来了,你抽个空就去找找他吧。”
丘同棺一听蒋伯找自己,突然想起,自己离开江刀楼的时候,也没跟蒋伯打过招呼,心中已经万分过意不去了。
他急忙辞别了黄管家,直往花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