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禅寺,得先帝御笔“天佛地禅”故名天禅寺,坐落于大贤国中州的积薪山峰顶,山高六百余丈,自故便有凡心不诚,人不善,难见天禅的传说,天下急于想证明自己心诚人善者,就像这满山遍野的蚂蚁一样,爬满了积薪山山道,攀登完陡峭崎岖的山道后,便可以一见天禅寺山门前的怒禅殿,内有四天王像,曾经有一梁上君子,也来此自证诚善,好不容易爬完长长的山道,刚一入怒禅殿,便气绝身亡,天禅寺自此传遍十里八方。
再往内走,便是大雄宝殿,妙法台,楞伽堂等等一应释家佛堂。
天禅寺分下寺和上寺,怒禅殿等属于下寺,在下寺后面,还有一座小高山,上寺便在小高山上,据说在小高山上住的全是天禅寺的修行高僧,小高山四面陡峭,未修山路,凡人不得而入,也不知山上的僧人平时怎么上下。
今日正值庙会,山道之上,心诚人善之众比平时更是多出好几位,狭小的山道上,人挤人,脚踩脚,甚至有人挤着挤着就在人群人中睡着了,只是被人群裹挟着慢慢往山上带去。
忽然山人密林里传来响动,只有背负短剑,身着白衣男子站从山林之中穿了出来,站在笔直的山壁上如履平地,飞快往山上奔去,不时还回头喊道:“你们几位可快着点,晚了那入道机缘全归我一人,你们可就白来了。”
此人叫白艮,乃积薪山下一农户之子,自小爱习武,幼中遇像一乞丐,习得一身本身,一个月前,乞丐莫名其妙消失,白艮随即准备上积薪山,由释入道,立志要到九步觉迷一见天下武功顶峰。
紧随白艮又跃出十几位修行者,或攀或爬,艰难地在山壁上行进着,完全不似白艮那般轻松惬意。
白艮最先跑到小高山下,却发现自己并不是第一个到的,不远处一颗大树上正悠闲地坐着一个手拿玉扇,身穿青衫的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两步到了树下,白艮指着树人少年问:“小孩儿,你也是来入道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白艮。“
白艮说完都没有想听少年回话的准备,转身就走,少年也只是摇了摇扇子,并没有说话,白艮走向一口缸,缸中装满了清水,除了清水缸中再一无物。
大缸旁边站着一个头陀,法名道通。
一柱香之后,山道上一行人慢慢都到了。
道通说话了:“今日释家道试,凡是从这中缸中捞出佛珠者,便可入道,此次道试只试入道机缘,与资质无关。”说完,便退到了一边。
一群人立马议论纷纷:这缸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捞出佛珠?
白艮往后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大师说有便有,你等不明白佛法高妙,还不如早些回家去便好,在此聒噪些什么。”
后面人的静的像一堆木头。
白艮一步踏出来到大缸面前,直接将整只右手淹没其中,然后使劲搅了搅,不一会他脸上浮出了喜色:“有了!哈哈哈!“
说着他就将手从缸中拿出来,右手高高举起,一颗闪着淡淡佛光的珠子赫然在手。
高高兴起的右手,在一众羡慕嫉妒的眼神中,转了好大一圈,才将佛珠交给了道通,道通收下之后,点了点头,让他站在自己身边。
看见白艮这么容易就得了佛珠,众人都跃跃欲试,不过剩下的那十几个人最终也只有两个人得了佛珠而已,得了佛珠的两人都自觉地站到了白艮身后,白艮脸上越发得意。
等到所有人都试完了之后,玉扇侯从树上跳了下来,来到了大缸面前,用手浅浅的地挖了下,拿出来,手上空空如野,他又将整个手伸到了底,使劲搅了搅,依然没有。
这一番动作,引得白艮哈哈大笑,果然只有自己修道天才,当年遇见乞丐的时候他便对此深以为然了。
道通念了一声佛号:“施主,此乃释家通用的佛宝,不可能有误判的,万事莫要强求,此处没有,便可往他处求。”
玉扇侯神情颓丧:“唉,师傅有所不知,我。。等不起啊。”
说完对着道通一抱拳,便一人下山去了。
是夜,圆月高照,小高山上,树影摇动。
上寺小高山的夕照阁内,一位灰袍禅衣的老僧正在参禅,虽说衣着简朴,但那一串木舍利持珠还是彰显着此人不俗的身份,正是天禅寺住持,道苦。
道通站在夕照阁外,垂着头:“启禀住持,今日试道会已毕,共有四位入道僧。”
“今年比之去年又少了一半啊,可有合适传我衣钵之人?”道苦依旧闭着眼。
“有,有一人名唤白艮的,武体灵窍皆适合住持所修之道,额。。其实还有一个更合适的。。”
“哦?”
“那人虽是十五六岁模样,却有一身惊天修为,只可惜并没有通入道试。”
“既然不能入道,便是与我佛无缘。对了,他如何了?”
“已经关进摩佛洞里了,他身上的十八根铁链又被扯断了三根,我已经叫人重新打制了。”
“唉,孽缘,如今他这般模样,切不可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到时我天禅寺百口莫辩,更多加人手巡守,万不可再让他逃出摩佛洞了。”
道通领了法旨便离开了,道苦慢慢睁开眼:“如今天下风雨飘摇,我天禅寺弟子又是日渐稀少,但愿这白艮能早日得尽我之真传,一振我天禅寺在释家的声望。若是他能清醒过来,便不用如此担忧了,唉!”
小高山上,一处隐蔽的悬崖边,玉扇侯双腿悬空,月下独饮,他慢慢拿出怀中的须臾枝,想着昔日白顶种种,不禁双目垂泪:“其实这样也好,只是晚些时日再见你而已,若是你知道我扔下你独自一人出了家,你肯定会教训我的,出了家更是不方便娶你了,嗯,这样不好,不好,果然这释家与我没有缘分,在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比我跟你的缘份更大了,对吧?哈。”
他将那一壶十年陈酿尽数倒于风中,这时山崖下传来凿山开石的声音,玉扇侯一时好奇,纵身一跃,如同一片飘动的柳叶,慢慢落向山崖壁上的一个洞窟里。
洞口古旧陈腐,已经看不出这洞存世多少年了,走至洞口才听到还有一阵阵铁链传来的声音。
在洞里转了一个弯,映入眼帘的正是一个老熟人:弥怨。
数不清的铁链将弥怨裹得像只蚕茧一样,并将他挂在山墙之下,弥怨正用后脑勺不停地撞击着山壁。
玉扇侯刚看到他的时候,弥怨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撞着墙了,坚硬岩石墙壁,已经被他撞出一个大坑,双眼通红的弥怨,比上次玉扇侯看到他时,更加疯狂了。
玉扇侯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弥怨没有答话,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大师,你这是在做什么?”玉扇侯又问。
“我在敲木鱼,木鱼说有仇报仇。”弥怨终是开口了,眼睛却依旧没有看玉扇侯。
忽然外面传来人声:唉!真倒霉,半夜还来这阴森森的摩佛洞。
玉扇侯四周望了一眼,找到洞顶的一个暗角,脚一点地,便飞身贴了上去。
进来一胖一瘦两个僧人。
胖的开说道:“轮到了就是轮到了,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们运气不好呐。”
瘦的撇着嘴:“也不知道这疯子什么来头,让主持他们养了这么多年。”
胖的急忙捂着了瘦子的嘴:“你可别这么说,我听说上次这疯子跑出去的时候,伤了不少人!你一会把他激着了,我可不帮你。“
瘦的掰开胖子的手:“你怕个什么劲儿,你没看这么多铁链锁着吗?听说有十八根之多,铁头僧他们打了一月有余才打造好的。”
胖子苦着脸:“上次不是也这么多链子,也不是让他扯断了。”
瘦子没有理他,往前一小步看着弥怨:“都说傻子命好,疯子命长,真的一点都没错,你别瞧这洞里这么简陋,这疯子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老啊,自打我入寺以来,他这张脸就没怎么变,你猜他多少岁了?”
胖子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回忆什么:“我记得有一次不小听到道通师叔叫他师叔祖。”
瘦子白了胖子一眼:“师叔祖?怎么可能,我们寺里会有这么一位疯子师叔祖,还天天关在这里喝风吃土。”
突然弥怨使劲挣扎了起来,一身铁链剧烈地抖动了起来,瘦子高叫一声,吓得整个人都瘫倒,胖子反应更快早就跑到洞空了,瘦子也一边爬一边喊:“快去叫住持!”
玉扇侯见弥怨挣扎得越来越厉害,铁链钉入岩石中的铁钉,不少都开始松动了,一会住持肯定会来,躲在这洞顶已经不安全了。
飘然离开了洞窟,远远地看着洞口的情形。
不一会道苦和道通便飞身下崖,来到了洞口,身边也没有其它沙弥。
玉扇侯双掌猛得一拍山壁,顺着山风,被到了洞口边,稳稳贴在洞口,山顶大风,正好隐藏自己的气息,但也吹得自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能立起耳朵,仔细听着洞里的声音。
“师父祖,得罪了。”
道苦手若拈花,在弥怨身上几大要穴点了一下。
“不知道这次又能坚持多久,不管点他几次穴,他总能自行解开。”道通一脸无奈。
“师弟,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师叔祖被称为无师之僧,如果他真的没有师父,他这一身修为全是自修,可是真难让人信服。”
“如何不是当初师父仙逝的早,我们应该知道便可知道师叔祖当初变成摩佛的经过了。”道通一脸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