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旭章眼里闪过后怕,好不容易才红润一些的脸色,再度苍白,说话时还带有颤音。
“现在想来,之前若不是丫头你出现及时,我和一万部下都已经成刺猬了。”
夏冰儿点点头。
之前她正好在城门不远做事,听到顾旭章的声音,深知两人性子,知道事情要遭,于是乘马奔往城门。
远远看到杨风青抬手,因惊吓差点从马背上掉下。
“你有那个叫木制三角...三角锥的东西吗?让我看看?”
“东西都在城墙上呢,等时机成熟,叔叔不仅可以看,还可以询问风青是怎么做的。”
“唉,被你说得心痒痒,现在就想跟在那小子后面,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新花样。不过才五万人,守城还是有些不可能啊。”
夏冰儿并没有解释,陪顾旭章聊一些其它事。
......
震惊的远不止顾旭章一个人,还有已经被他遗忘的部下。
威风骑兵相比于血虎铁骑自然算不上什么,但在骑兵积弱已久的光武,却数得上名号。
向信德和孔玄志,是威风骑兵的左右将军。
虽然人在屋檐下,但他们并没有太低头,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滨洲城守军放在眼里。
罗大光自然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接触这类人也不算少了。
一路上,两帮人谁也瞧不上谁,谁也不说话。
不过走着走着,威风骑兵开始渐渐显出糗态。
从前方传来的肉、饭香,让他们光顾着逃命而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不争气的咕噜声。
罗大光等人早就想杀杀他们的傲气,自然不会给他们留面子。
“哈哈哈...二狗,这味道怎么样?”
“好香啊,就算已经吃过好几次,但闻到气味,还是馋得流口水。”
“话说我昨晚跟些兄弟一起吃,他们是将整整一匹马裹上泥土,放到火堆上面,一个时辰后再拿下来。打开的时候,那味道,还有那口感,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哈哈哈——我也吃了,那种嘎嘣脆,真是舒爽。”
威风骑兵努力不做表情,但他们肚子发出的咕噜咕噜声已经更密集。
有些人看向周围战马,露出绿色光芒。
向信德和孔玄志对视一眼,喉咙滚动,没有搭理罗大光等人。
罗大光瞥了他们一眼,见还没有反应,决定来个大的。
“哈哈哈,我昨天试过了。一般的战马可没有那个味道,要血虎铁骑的战马才可以。”
向信德和孔玄志神情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说实话,我也试过了,确实只有血虎铁骑的战马才有那个味道。”
“听说这次来了两万血虎铁骑,说不定又可以大吃大喝一次!”
“战马最好还是活着,我们以前之所以每次都败在他们手里,战马的劣势也是一个很大原因。”
向信德和孔玄志两人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因为他们都认为这几个人所说的,不过是看到了之前在城门时他们的糗态,为了灭他们的威风而胡编乱造的。
“真是不知无畏!你们正面和血虎铁骑对垒过吗?”
“别说两万血虎铁骑,就算是一万血虎铁骑,走下战马来攻打如今的滨洲城,轻而易举就能攻破!”
罗大光再次大笑,他手下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如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威风骑兵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
罗大光犹如完全没有察觉愈发危险的气氛,笑声突然停止,大吼一声。
“哈哈哈,兄弟们,咱们一共斩杀了多少血虎铁骑?”
“一万!”
“不对!是一万二!因为在我们进城之前,还歼灭了两千!”
向信德和孔玄志怒不可遏,如受到了极大羞辱。
他们瞧不上的游兵散将,竟然敢大言不惭说杀过虐他们如屠狗的血虎铁骑,这还得了?
“你们是不是有意羞辱我们?”
“不要以为将军嘱咐不能和你们产生误会,我们就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罗大光抬手,滨洲守军同时扬起长戟。
虽然他们穿得很破烂,款式还不统一,但气势这一块,却被他们拿捏得死死的!
倒是一身盔甲,看着威武的威风骑兵,气势则要萎靡许多。
向信德和孔玄志如在寒冬被人当头泼下冷水,发热的脑袋迅速冷静。
他们都差点忘了,他们现在可是赤手空拳啊。
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认怂。
“你...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没有违抗你的命令,如果你们敢对我们动手,你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罗大光努力回想杨风青在这种时候做的动作——淡定摆手。
士卒又同时将长戟放下,响起一阵哗啦咔嚓声。
罗大光这心里啊,美得就差直接开出一朵花了,脸上却庄重得很。
“羞辱你们?那倒没有,我们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向信德和孔玄志气得鼻孔冒烟,但又不敢顶嘴,老憋屈了。
恰巧这时,五辆马车从他们前面的转角跑出。
上面分别堆叠着三五匹就算已经死了,依旧威风凛凛的战马。
威风骑兵们的表情整齐划一,犹如活见鬼。
“那...那好像是血虎铁骑的战马?”
“没错,普天之下只有血虎铁骑的战马才如此威武雄壮!”
“那...那个...兄弟,那些血虎铁骑的战马,你们是如何得到的?”
被问的那名普通士卒,很傲气的扬起脑袋,仰望四十五度天空。
“你们以为我们说的斩杀了一万血虎铁骑是说着玩的?”
威风骑兵们的气势,再次跌落。
滨洲城守军,则无不扬起脑袋。
......
城东,陡峭海崖上。
前程往事,如清晨云雾,弥漫于杨风青的脑海。
玖治十七年八月降生的他,并没有见过生父杨征远。
很多事,他也只是听说。
玖治十七年三月,已经充分证明自己,并被光武上下认为能守护光武数十年的大将军杨征远率军出征犯边的西蛮。
本应手到擒来的战事,最后竟是以杨征远兵败惨死他乡,出征的二十万将士无一回乡收场。
举朝震颤,被杨家震慑多年的牛头马面开始兴风作浪,正值威望达到巅峰的杨顶天退居山野。
光武似乎活了,也似乎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