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打闹了一会儿,夏冰儿神不知鬼不觉睡到了最外面。
体贴地拉起被子,盖到三人身上:“别闹了,明日还有很多事呢。”
“哦哦——”
很凑巧又睡到里面的小雨荷迷迷糊糊应了声,沉沉睡过去。
裘梓彤没有出声,不过看她紧闭的眼眸和均匀的呼吸,应该也是睡熟了吧。
夏冰儿小小得意了下,跟她斗,都还太嫩了。
入夜很深了,房间内除了三人均匀的呼吸声,便只有外面的风声。
房门响起小小的咯吱声,房门打开,一道人影溜进房来。
杨风青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三女睡得都很沉。杨风青脱去长袍,轻轻躺在最外面。
这一次他没有侧着身子睡了,连被子都没有动。
反正他又不怕冷,就用被子意思意思地盖在肚子上:“今天批阅了那么多的信件,呼——睡觉。”
才嘀咕完,被子就像有灵魂一样,自己盖到他身上。
杨风青转头看去,夏冰儿虽然闭着眼睛,可较之前红润了些的脸颊也太好看了。
杨风青凑过去,像吃苹果一样,轻轻咬了一口:“好好睡觉。”
夏冰儿眼睛没有睁开,点点头。
可杨风青睡了没一会儿,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他的手并拉过去,最后放在夏冰儿的腰上:“风青,我睡不着,你抱着我。”
哪还能说啥,杨风青转过身,搂住香气弥漫的夏冰儿,头发埋进夏冰儿的秀发里。
本想乖乖睡觉,可夏冰儿的身体动了动。
虽然她没有再说啥,可肢体动作已经很好地表明了她的心思。
不过在这之前,杨风青又想起白天的事了:“那以后该怎么跟雨荷解释侧着睡比较舒服?”
夏冰儿的耳垂要滴出鲜血,没有理会杨风青的话。
“你不说的话,这件事很麻烦啊,我——”
夏冰儿在被子里滚了一圈,滚到杨风青身上,狠狠地一口咬住杨风青的胸口。
“嘶!”
杨风青赶紧闭嘴,夏冰儿松口后,脑袋伏在杨风青的脑袋旁:“睡觉!谁乱动谁是禽兽!”
杨风青确实想好好睡觉,但夏冰儿的语气不是陈述句,是感叹句。
既然是感叹号,那就只能只能根据女子语气准则来做事了:女子说话时带上了感叹号,那么就反过来理解她字面的意思。
如果她说跑,那就慢慢走;她说说话,那就安静;她说去死,那么就赶紧对她说爱她。准没错!
所以杨风青抬起夏冰儿的脑袋,深深吻住。
夏冰儿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乖乖就范。
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点,啊,不对,是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两人一起侧着睡。
不过作死之魂已熊熊燃烧的杨风青,只要还没死,今晚如何也不会停止作死的。
“冰儿,你可要想好该怎么跟雨荷解释啊。”
夏冰儿嘴唇才张开,又赶紧闭上。
这次眼前不是小雨荷,而是从一开始到现在睡觉都很平稳的裘梓彤。
可之前一直都很平稳安静,不代表在这之后也会安静。
只见裘梓彤嘟嘴不知梦呓了啥,一个转身,将杨风青那边的被子都给拉走了...
杨风青赶紧停下,一只手拉住被子,堪堪盖在他和夏冰儿之间。
夏冰儿的眼眸慢慢睁大,她如何也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
但是——
她能直接说裘梓彤是故意的吗?
当然不能,至少这一刻不能,她的脸皮很薄的。
她想动弹,然后说裘梓彤,但是——
因为杨风青紧紧拉着被子,裘梓彤又被一边扯被子,她被被子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杨风青的脸皮可就没有那么薄了,特别是面对裘梓彤时。
左手,也就是搂着夏冰儿的手捉过去,恰好抓到裘梓彤的衣角。
“熟睡”的裘梓彤立即又往小雨荷靠近,冰儿的眼眸睁得越加大,要是小雨荷又醒了,她这次还能善了?
杨风青手上一使力,裘梓彤立即从小雨荷那边被拉过来。
裘梓彤双手赶紧往左右抓,还嘟嘟着话,具体好像是“唔——怎么回事?”
她以为她的威胁有用,然而——
夏冰儿撑手抵住裘梓彤,使其距离她有一臂的距离。
裘梓彤过不来了,杨风青也懒得拉她了,直接开口道:“梓彤,乖乖睡觉,我们本来都睡着了,又被你给闹醒了。”
“熟睡”的裘梓彤撇撇嘴,也侧起身子,不是与他们两人面朝一个方向,而是与他们面对面。
夏冰儿:“......”
虽然裘梓彤的眼睛是闭着的,可她总感觉那双丹凤眼正闪烁着揶揄看她。
侧过身子平躺起来,杨风青长叹一声,看了看只能盖住夏冰儿的被子,默默整理了下自己,起身离开。
这里是一个伤心的地方,他需要静一静。
夏冰儿像个小女孩一样嘟嘟嘴,但直到杨风青离开她都没有说什么。
......
清晨一醒来,杨风青不等三女来书房找他,洗漱好之后就往杨瓒住的院子走去。
走进杨瓒的院子,他正在院子里吃早餐,一手还拿着信件。
杨风青召见所有将领和文官时,可不仅是安排处理洪灾的事,还做了很多职务变动。
如今杨瓒已经是天策有头有脸的人物,负责的是上却城一切事宜,亦即城主。
见着杨风青,自从登岛,见别人时就几乎没有露过笑脸的杨瓒露出了欣喜笑容:“大将军。”
赶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杨风青。
杨风青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馒头,点了点杨瓒的额头:“你还是直接叫我公子吧,你也叫我大将军,我感觉自己瞬间老了很多。哈哈哈——”
以往的话,杨瓒一定会跟着哈哈大笑,然而此时杨瓒却是不苟言笑:“那是以前卑职没有官职在身,如今卑职是大将军的手下,自然应该叫大将军。”
杨风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身往外走:“昨晚农贤跟你说了吧?”
杨瓒放下书信和馒头,紧跟杨风青行走:“说了。”
杨瓒的眼眸中闪动着炽热和激动,光芒在迅速地发光发热,这种狂热的眸光在杨瓒眼中还是第一次出现。
“那就按照计划的来!”
“是!大将军,那我就去做事了。”
“嗯,去吧。”
昨晚一夜对于杨风青来说,一个字:憋!三个字:憋得慌!
杨风青很忧伤,可天策的其他人,具体说应该是官员,只要能直接面见杨风青的官员,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激动的。
因为他们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命令,放下手头上所有的事情,赶往上却城。
所以杨风青回到院子不远处的时候,就听到了熟悉的叽里咕噜交谈声。
“大光,你去敲门!”
“咋不是二狗你去呢?”
“大光,你去吧,我们兄弟谁不知道你最会拍大将军的马屁,不是,是谁不知道你最懂大将军的心思啊。”
“刘将军,你去吧?”
“呵呵——罗将军——”
刘长安的笑声有些意味深长,人群安静了下,又传出罗大光的声音:“盖默,院子里除了大将军还有谁?”
“这院子一直是夏大人住的院子。”
“额——你们谁爱喊谁喊,我要去找兄弟们喝酒了。”
“切——”
罗大光真的转头了,然后就看到了从来路走出的杨风青,脸色一喜:“大将军。”
所有人一齐转过脸来,都是极为开心:“大将军!”
杨风青做了个禁声动作,指了指隔壁院子,众人安静的点头,正要往隔壁院子走。
咯吱——
院门打开,洗漱好的裘梓彤打开门:“师傅,我们都醒了,冰儿姐姐正在给小雨荷梳妆打扮。”
“裘梓彤,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在我名字前面加个小字,直接叫我名字会生病吗?”
房间里传出小雨荷略有些郁闷的声音,虽然裘梓彤向她认怂了,可这么一直喊下去,万一别人都以为她比裘梓彤“小”,那该怎么办。
杨风青别有意味地扫了眼“乖巧懂事”的裘梓彤,当先走进院子:“都进来。”
来的一群人,是从西噬城、虎啸城以及分布在贡天河沿岸一线小镇的官员,而这些官员,除了以刘长安为首的一些官员,其他大都是杨风青最初的手下。
不过杨风青的注意力此时都没有在他们身上,直接问出疑惑:“巩叔叔他们呢?”
能回答这个问题的自然只有西噬城的刘长安,而且他说话的时候还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昨日清晨巩将军看雨势完全消退,而海浪也平静了很多,留下这封信后就走了。”
杨风青只是看了眼封面,先将其放在石桌上:“庞叔叔和月儿离开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一封信都没有传回来过?”
“没有,不仅如此,巩将军命人过去传信的也都是有去无回。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巩将军才会那么固执的回兵。”
杨风青揉揉额头,天策的事情如今也很多,他实在是分身乏术。
不仅是他,天策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将士可以去做其他事,贡天河的泛滥实在太严重了。
如果要等一切恢复,至少要等到十天半个月。
“在我们过去南河之前,必须得先知道南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时我叫华基派人去看看。对了,沐玉雅呢?”
“沐小姐比巩将军还早一步离开。”
“她没有留下什么?”
“她就只是说了句‘叫林秋深不要忘记他说的话’,就走了。”
“好。你们赶路过来也累了,先去找杨瓒给你们安排住处,今日明日都不要大肆饮酒,明日有事情要做。”
“是!”
刘长安多看了眼杨风青,杨风青朝他点了点头,刘长安单独又用力点了好几下。
罗大光等人才走,李明月夫妇、华基以及顾旭章也到了。
李明月他们都还没有说话,小雨荷就从房间里冲出来:“父亲、母亲!”
“哈哈——有没有想我们?”
“这几日睡得香吗?”
“想,很想!睡得也香,不过就是有个问题。”
小雨荷搂紧李明月的脖子,天真烂漫。
李明月心中那个喜啊,顺着小雨荷的话就问了:“有什么问题?”
“叔叔,华基,赶紧坐,我这就去叫人将早餐拿来。”
面红耳赤的夏冰儿从屋里冲出来,跑到李明月身前:“小雨荷也跟我去吧,之前她还说很饿来着。”
说罢,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强行抱走小雨荷。
院子外传来小雨荷高亢的叫声:“我们之前不是才吃过吗?我不饿,我——唔唔——”
顾旭章等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杨风青。
虽然从始至终杨风青没有说一句话,但这件事他们总觉得跟杨风青有关。
杨风青咧嘴一笑,落落大方:“辛苦了,先坐会儿,冰儿回来,我们边吃早餐边说。”
李明月等人坐到石桌旁,裘梓彤担负起倒茶的事。
“贡天河一线的灾情如何了?”
“水势还是很大,据我们所知道的地方就多达十七处缺口,每一个缺口泛滥出的洪水将土地冲没,现在贡天河北岸的百姓都往林丘城附近转移了。”
“因为东部山脉的水还是很大,所以我们暂时对堵住缺口无能为力,能做的就是转移百姓了。”
“我派了人到东部山脉去看了,因为之前联军的行动,那一段山脉的植被比较少,相信再过三五日,河水就会消减很多,那时候修补河堤将会简单很多。”
“嗯,你们觉得如何比较好,那便如何做。只需要记住,绝对不能让百姓饿肚子。”
“大将军,粮食的事——我们从潍谷城败退时,损失了很多辎重,再加上贡天河防线,我们是计划将其铸成不败防线的,所以也放了很多粮食,所以又损失了很多粮食。如果将所有粮仓开放,天策的粮食只能坚持一个月。”
“一个月?师乾那里是不是有很多粮食?”
“那还需要说,我们损失的粮食都被他们囤积在虎啸城、潍谷城里,而联军自己运来的粮食都在南屏城里。师乾退走的时候,绝对将虎啸城的粮食都拿走了。如今别看我们的领土、城池和百姓比师乾多,但他所拥有的粮食,绝对是我们的百倍左右。”
“嘿嘿,那不就成了?”
虽然见证过杨风青的一次又一次奇迹,顾旭章还是纠结一下后开口:“可是师乾怎么说也还有数万将士,如今洪灾的威胁下,还会有更多的百姓因为没有粮食,而不得不跟随他,他的实力在洪水减小后绝对更上一层楼,而我们——”
李明月比顾旭章更明白如今的天策到底有多么的穷兵黩武,也是忧愁满面:“大将军,不是卑职扫兴,天策的这近十万将士,已经是天策最后的力量了,少一个就是少一个,根本不能再从后方的城池补充兵员。”
“如林丘城、新城等城池,早已都变成老弱病残的城池,我们现在败不起了。”
“我知道。”
杨风青当然知道,虽然在西噬城驻留的时间很多,但城池里的生气他却是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的。
还有上却城,街头上都是妇孺老人,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我——除了胜,不会败!如果区区一个师乾我都收拾不了,那我就活不到现在了,放心吧。”
“大将军叫我们回来,是筹备进攻师乾的事宜?”
“不是,是因为我需要——确定天策的性质。”
“确定天策的性质?”
三人对视一眼,顾旭章显得最迷茫,而李明月和华基的眼色则变化最快,最深。
华基声音压得很低,力气却很大,大得嘴唇在不断抖动:“大将军,你是说你要——你要称帝?”
“什么?!”
尽管以前早有准备,可顾旭章还是惊得猛然起身。
在杨风青身旁的裘梓彤也是一个哆嗦,称帝——多看了眼杨风青。眼中的神光,如果杨风青愿意的话,对她做什么,让她做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不打一点折扣地完成吧。
杨风青多看了眼顾旭章,顾旭章赶紧摇手:“不是,大将军我只是有些惊讶。我——如今时机不好吧?我们的气势和局势都是自登岛以来最差的时候,这时候怕是没有多少人思考这件事。”
不等杨风青说话,华基因激动儿涨红着脸庞:“错!大错特错!现在才是登基的最好时机!”
“所有跟着大将军拼命的人,谁不想有一个好奔头?而大将军登基之后,绝对能爆发出所有将士的强大力量!”
“没错,大将军登基之后,如果不去考虑光武的事,对于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大将军,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
“你们——”
“报——”
门外响起一声惊慌叫喊,杨风青眼眸一皱:“进来!”
士卒跑进来,跪在地上:“禀告大将军,农将军在奇石山不慎摔下悬崖,找到时已经身死。”
杨风青眼眸皱得更厉害了:“我知道了,厚葬农将军,下去吧。”
“遵命。”
“农将军?上却城守卫军的一个七品将军?”
李明月离开了林丘城这么久,还能记得起农贤,也不知是农贤长得太让人印象深刻,还是李明月的记忆力不同寻常。
“嗯,就是他。”
“他去奇石山?大将军,这件事让我去做吧!”
华基又一次思考得很快,杨风青心中不由感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或许是农贤实在承受不住即将落到身上的富贵吧。
“嗯,小心一些。”
“嘿嘿,卑职知道,卑职这就走了。”
“你将东西搬到练武场放好就行,至于具体怎么做,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嗯,卑职都明白。”
华基兴冲冲地走了,剩下李明月和顾旭章。
顾旭章是没有能完全反应过来,而李明月则想的比较多了。
“华基,你要去哪?先吃点东西吧?”
“多谢夏大人厚爱,卑职现在要去做些事。”
众人往门口一看,夏冰儿和小雨荷一人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
小雨荷脸上很得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快步走过来:“父亲、母亲,这牛奶是我自己加的糖,你们试试呀。”
因为走得太快,盘子上的奶牛洒出来了一些,付美娥急忙起身往小雨荷走去:“你这孩子,说了多少次要稳重一些。”
夏冰儿将包子放到石桌上,看顾旭章的脸色,有些奇怪:“叔叔,你怎么了?”
“额——大将军没有跟你说?”
杨风青:“......”
他这才想起这么重要的事竟然都还没有跟夏冰儿说过,或许这就是因为太熟悉了吧。
“什么事?”
“大将军要——要称帝。”
“啊?哥哥要称帝?”
小雨荷正在华基怀里撒娇,惊叫一声,闻言比谁都开心:“哈哈——那我以后不是公主了?嘻嘻——哥哥,你准备给我的封号是什么呢?”
小雨荷从李明月怀里跑到杨风青怀里,一边自己爬上杨风青的膝盖,一边期待道。
杨风青将跳了好几次都没能坐到他腿上的小雨荷抱起来,捏了把她的小脸:“调皮公主,怎么样?”
“额——人家哪里调皮了,人家这是聪明可爱——”
说着,两只小手放到下巴处,做出一个可爱的表情,眼睛还用力眨啊眨。
“哈哈哈——”
哄笑声让自从杨风青说要称帝开始,院子怪异的气氛一哄而散,就连顾旭章都忍俊不禁。
夏冰儿的脸庞没有一丁点惊讶,轻松发笑:“叔叔你很惊讶吗?我们一开始不就是冲着这个目标做事吗?更何况以前风青虽然没有称帝,可我们的所作所为,不是有意让部下觉得我们是独立的吗?天策这个名字,可是我们一起取的啊。”
顾旭章用力摇头:“不是,只是——唉——大将军,还有其他事需要卑职去做的吗?卑职想做事。”
“你就跟华基去看看吧。”
“那卑职便去做事了。”
“李叔,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整个天策里,杨风青最担心会反对的人是李明月。
毕竟如果不是一系列的原因,李明月现在就是光武的皇帝。
哪知李明月轻松的摇头:“就如夏大人所说的,大将军称帝一事是我们一直努力的方向,卑职没有任何要说的。不管哪时候,大将军之命,卑职定当听从。”
杨风青放下小雨荷,朝李明月作揖,坐下后拿起包子:“那就先吃点东西,等会儿陪我去监牢一趟。”
“是。”
......
有杨风青的嘱咐,那名年轻士卒应该被特殊照顾了,杨风青在监牢特别清理干净的地方再次见到他时,神色较之昨晚明亮了很多,而且还洗过澡,衣服都换了一身。
来监牢的人,不止杨风青和李明月,还有裘梓彤以及温社。
温社这些天过得很滋润,突然被杨风青召见有些茫然,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倒是没有害怕:“大将军,这人之前谎报军情,所以被我扔进了大牢。”
杨风青指向左边的一个座位:“坐那儿。”
温社开始有点发蒙了,杨风青平时可不是这么说话的:“是。”
杨风青指向右边的座位,朝那个年轻士卒道:“你坐那儿。”
“是。”
两人都坐好,杨风青便按照从昨晚到现在他所通过自己方法所知道的关于那晚的事发出提问:“你叫什么?”
“小的叫荣鸿祯。”
“那会儿你一看到火光,便叫喊起来?”
“是。”
“温社,他那会儿叫喊的是什么?”
温社搞不懂杨风青搞的什么名堂,不敢有任何隐瞒:“敌袭。”
“之后你还没有看清敌军就命人烧火敲钟?”
“啊?是——好像是的。”
“嗯,再之后呢?”
“再之后?末将看只有百余个火光,就——就——”
“就什么?”
“就说他谎报军情。”
“你现在还觉得他是在谎报军情吗?”
“啊?!”
温社被杨风青突然拔高的声音喝了声,一哆嗦,脑袋完全清醒了,噗的声跪在地上:“末将知道错了。”
“你可知道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天策?我为人做事,你们最清楚。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罚你由五品降为六品,并于明日之前写好道歉信,我不管你是叫人帮你写,还是你自己写,明日我需要你念出来的时候,你就要给我念出来!”
“大将军——不——不需要了。”
荣鸿祯恐慌摆手,他只想活下去而已,若是得罪了温社,他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怕什么?今晚你便回住处,明日我再传唤你,你们两个都下去,对了,温社。”
“末将在。”
“你可有什么不服?”
按理说才被降职,温社应该很生气才对,哪知他竟然抬头咧嘴一笑:“就算大将军将我斩杀,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何况降一个品阶的官职。”
“你小子是不是觉得你官很大啊?啊?要不要多给你降几级?”
“啊?不用了不用了。”
温社赶紧摇头摇手,像小学生跟老师认错一样。
杨风青对两人摆手:“都回去吧。”
“是。”
当所有人都离开,只剩杨风青、李明月、裘梓彤三人时,杨风青看向李明月。
李明月从若有所思状态退出,看杨风青的眼光又变得不一样了,然后露出笑容,笑得很开心,很真诚:“卑职知道怎么做。”
“嗯,那我就先走了。”
“恭送大将军。”
离开压抑的监牢,而且又只剩他们两人独处,裘梓彤又活跃起来:“师傅,我们现在要去哪?”
“去看看彭湃吧。”
“嗯。”
白云神驹,在杨风青回来的第二天就被华基亲自送来了。
多日没有活动,白云神驹生怕杨风青忘了它的本领,出了东门,风驰电掣都不足以形容它速度之快。
越快,裘梓彤也就越心慌。
杨风青到底是把她亲爱的弟弟给扔到哪个角落去了啊,这荒郊野岭的,要是出来一头老虎什么的...
到了,距离城东应该不下于三十里了。
峡谷里响着轰隆隆的水声,一个小小身影在光秃秃的岩石上扎着马步。
瀑布砸落的雾气之多,成了一阵风,不断吹拂他的头发。
“师傅——彭湃他?”
杨风青指了指裘彭湃所在位置的右后,数根成人手臂粗的树子上,搭了一个小棚子,像一个鸟窝一样:“彭湃就是住在那,那附近我洒了很多驱蚊虫的药物,不会有东西靠近的。”
“可是吃的呢?”
“这么大一潭水,吃的很多。”
“可是万一他——”
杨风青又指向一个黑暗角落,裘梓彤顺着看去,几个人影在里面隐隐约约。
“我派了一些人一直看着他的,放心吧。”
“呼——谢谢你,师傅。”
裘梓彤踮起脚尖,然而还是没有,于是故技重施地伸手扒住杨风青的肩膀,企图拉低杨风青的脑袋。
杨风青一手按住裘梓彤的小嘴:“附近还有别人呢,你不怕被人瞧见?”
裘梓彤先是下意识的抬起脑袋,然后又往杨风青靠近:“他们要是敢看,我就敢亲。”
杨风青知道手下不敢看,可他没有在手下面前亲热的爱好,捂住裘梓彤的嘴巴:“你去看看彭湃的身体,我去准备一下,等会儿过去指导他。”
裘梓彤只得松手,乖巧转身往裘彭湃走去。
......
这一日相比于前些时日的沉闷,上却城活跃了很多很多。
因为所有的中高级官员齐聚上却城,这么好的拉近关系机会,聪明的人哪会错过。
不过很可惜,他们再怎么活跃,如罗大光、李明月等杨风青周围的高官,一个个地谢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就连嗜酒如命的二狗都谢辞了酒宴,不过有一场酒宴,他是如何也逃不掉的。
此时此刻,二狗的府邸里,金家金日天、金银闪以及金银宝三人与二狗、罗大光坐在一起。
平日里,每次有活动最会活跃气氛的二狗,此时纠结的人如其名,真的狗。
不时瞥一眼气质、容貌上佳的金银宝,心儿一颤一颤的。
见二狗这副模样,金日天开怀大笑:“哈哈哈——二将军你这一直不说话,让卑职很恐慌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事。”
二狗脑袋、手臂和身体一齐使劲摇:“不是不是,只是本将军——不对,金家主你直接叫我二狗吧,今日我有些——咳咳——略感风寒,所以偶有不适,想略作休息,所以——所以——”
二狗不停低头看看下面,在下面,罗大光不停翻阅之前准备好的说话语录。
只是这些文绉绉的话从二狗嘴里说出来后,完全变了一个味儿。
一直安静坐着的金银宝终于没忍住捂嘴轻笑,二狗就破了功,装不下去了。
“二将军,我就直接叫姐夫了吧,姐夫你不需要这么文绉绉的啊,我姐姐最喜欢的就是勇武的男子了,你这么做是丢了自己长处,用短处还是女子不喜欢的东西去吸引女子的注意力啊,亏大了。”
“啊?我就说直接有什么就说什么便可以,罗大光你多此一举,这下好了吧?本来还不丢脸的,这下子都丢完了。”
“哈哈哈——”
......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想把裘梓彤和小雨荷弄回她们自己的住处都不可能了,这是杨风青在抗争了大半个晚上后得出的结论。
看着两个紧抱在一起,表明她们已经结成了牢靠不可破的联盟的裘梓彤和小雨荷,杨风青恨恨道:“好,你们不走,我走!”
“不要!”
“留下来!”
两人飞快爬起并且伸手,别误会,她们要捉住的人不是杨风青,而是坐在床边的夏冰儿。
可惜杨风青的动作比她们快多了,杨风青风一样抱起夏冰儿,不忘对两女得意道:“冰儿是你们想抢走就能抢走的,哈哈——”
说罢,杨风青抬脚就跑出卧室:“别追来了,我和冰儿说一些事,你们要是困了就早些睡。”
一个人来书房还能处理正事,带着一个只穿了件睡衣,并且行过鱼水之欢的美人时,正事就不再是正事了。
杨风青让夏冰儿坐在他的腿上,左手搂紧散发着香气的身体,右手轻松地滑进夏冰儿的衣服里。
夏冰儿只是嘟了下嘴唇,惹得杨风青狠狠亲了口,不等夏冰儿回击,赶紧离开。
除了右手还在不停地动,杨风青还是很君子的:“称帝的事,是临时起意,所以忘记跟你说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杨风青的语气很怂,没办法不怂,这件事他确实做错了。
“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夏冰儿语气没有多少怒气,有的是委屈。
杨风青更加手足无措,将右手拿出来,两只手用力搂紧夏冰儿,以求她能感受他炙热的爱:“对不起,我这人就是一直那么傻,总是容易忘记了自己最在乎的女子。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做的大决定,一定和你商量!如果你实在消不了气,那你就打我,我一定不会还手。”
“就算我不生气,我打你,你敢还手吗?”
夏冰儿在杨风青腿上用力转了一圈,杨风青——不愧是有个青字,脸都青了。
“不敢不敢。”
夏冰儿得意没超过两个呼吸,傲娇的气势就不见了,倚靠于杨风青的怀里。
“唉——其实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所以不需要和我商议,我正好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
“你称帝了,我就不去上朝了。”
“为什么?”
“听爷爷说上朝很累的,起早贪黑的,我可不想那么快衰老。小雨荷才五岁,我压力太大了。”
“哈哈——可以,以后你每日都睡得饱饱的,然后平日里只需要做一些你感兴趣的事就行了。”
夏冰儿不去上朝,那就是放弃现在的官职,等于自此以后依附于杨风青而存在了。
虽然说得很轻巧,可不管对于一个怎样的女子来说,放弃这么强势的官职,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吧。
“嘻嘻——风青——”
夏冰儿嘻嘻发笑,脑袋在杨风青怀里拱啊拱。
“怎么了?”
“我们再努力努力,争取早点有一个孩子吧?”
杨风青的右手又伸进夏冰儿的衣服里,她的脑袋也被他抬起来,之后又是一夜春光。
......
杨风青他们入睡,不对,杨风青还没有入睡,他正和夏冰儿在为了人类的生存大计做贡献。
天策大部分人已经入眠,距离西噬城有两日航程的樱和西京城港口驶入一艘悬挂着特别旗帜的商船。
旗帜杨风青等人就算见着也不认得,但是这艘看着与其它商船并无太多区别的商船,杨风青还是能认得出就是之前救起他的商船,也就是沐玉雅的船。
商船靠岸没多久,沐玉雅在数百名侍卫的护送下登上岸边。
一道人影从前面的岸边一个角落走出,人还没有从黑暗里完全露出来,声音先传来:“玉雅你说只去转个三五日,这一去却是太久了。”
来人竟然是左丘雨莲,难怪声音有些熟悉。
沐玉雅表情明显有些惊讶,不过很快隐去:“嘻嘻——一不小心玩着玩着就忘记时间了,姨母你怎么亲自来接我?”
“我怕我不来,你就不去我那个小院歇息几日,对了,琼梅回来好些日子了。”
“啊?琼梅回来了?我现在就过去。”
两人回到左丘雨莲的住处,直到进入最里面的院子,沐玉雅才再次说话:“琼梅难道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吗?她怎么傻乎乎地回来了?”
“唉——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现在在自己的房间,不过应该还没有睡,你去看下她。”
“姨母,到底怎么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也说不清楚。玉雅,帮我多劝劝琼梅,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她。”
说完,左丘雨莲不等沐玉雅再说话,快步进入自己的房间。
沐玉雅叹了口气,走到呼延琼梅的房门前。
伸手推了推,并没有上锁,于是直接推门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