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初见黄山河
“什么玩意儿?射我干嘛?”
陈仁看着的地上四截断箭,有些发懵。
经过大半宿的实验,他终于弄明白了元气的用法以及如何补充。
每当元气消耗以后,那折磨了他半宿的奇经八脉,就会自动吸收天地元气,存纳于身体之中。
至于那一地的石渣木渣,则是他实验元气破坏力,留下的东西。
眯着眼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陈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僵尸?见过这么帅的僵尸吗?”
从地上站起身子,陈仁心念一动,龙鲸内甲就浮现了出来,随即又隐入外袍下面。
简单的舒展了一下身体,陈仁又从青灯中掏出一本羊皮手札,手札上也是四个篆刻小字。
《戏曲往事》。
昨天夜里唱完《霸王别姬》,这本手札就出现在了青灯里,只不过当时陈仁急着挨桌收阴钱,所以没有注意到。
食指在舌尖沾了点口水,陈仁翻开第一篇。
这第一篇算是简介,里面写着生旦净末丑杂,一共六个行类。
一连翻开生行跟旦行,手札上都是空空如也。
翻开净行时,手札赫然画着一个威风凛凛的楚霸王项羽。
这楚霸王手持霸王枪,身披霸王甲,一脸睥睨天下的神色,仿佛就要跃纸而出。
与昨夜在戏台上不同,这霸王在画上的装扮,竟不是戏曲装扮,而是一身正经的霸王战甲!
陈仁看着霸王画像,咂了咂嘴:“不愧是西楚霸王,果然气势非凡,这张俊脸更是可以与我共分天下。”
继续翻动手札,后面的末行,丑行都是空白,直到翻开杂行,手札上才跃然而出一匹通体墨黑的烈马。
正是昨天夜里,那投江的乌骓。
“乌骓?”
陈仁话音刚落,便听到耳边一声嘶鸣。
连忙侧头看去,只见一道乌光闪过,一颗硕大的马头已经到了他面前。
若不必然,怕是片刻就要被撞翻在地!
短打武生第一式瞬间运作,陈仁脚尖轻点,往后退出一丈,不料那漆黑马头顷刻间又到了面前。
“嗯?这么调皮。”
得益于昨夜的八次开经,陈仁不再后退,而是一声低喝,抬手一把拉住了马头缰绳。
奔马之势,本就难以避让,何况是阻挡!
可陈仁不仅生生将这乌骓拉停了不说,随后竟是腰身一扭,翻身骑了上去。
一抹朝阳落在山坳之中,照出了山坳里这一人一马。
乌骓人立而起,仰天长嘶,陈仁单手握着缰绳,端坐于马背之上。
整个场面看起来,颇有些豪迈的意味。
就是马背上那人,一头长发杂乱无比,身上也满是灰尘污渍,总得来说有些煞风景。
“乌骓,我们走。”
一道黑光疾驰而去,折腾了一宿的山坳,也总算恢复了宁静。
山下。
一百多个村民,正各自提着锄头,铁斧,浩浩荡荡的往山坳进发。
王老三走在队伍最前面,右手握着根火把,左手提着一个罐子,此时他正吐沫横飞。
“我跟你们讲,不论僵尸活尸,就得烧。”
“十年前那头旱魃你们还记得吧,多凶?老子一罐子火油下去,还不是把它烧成灰。”
他正偏着脑袋大肆吹逼,冷不丁一道黑光闪过,一人一马出现在他面前。
“你要烧了我?”
用手挡住阳光,仔细辨认了片刻,王老三才确定了这马上之人,正是那灵台班子的陈班主!
“哐当!”
火油罐子落在地上,王老三掉头便跑。
“妈呀,灵台班子没了,僵尸都会骑马了!”
……
紫云县,小屋。
陈仁此时已经梳洗了一番,正躺在床上,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吞纳着元气。
打通奇经八脉以后,首先的好处就是这死重的龙鲸内甲,终于不再是个累赘了。
就连楚紫剑里面蕴含的鬼怨之气,陈仁也更能随心所欲的调动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陈仁不知道自己如今,在修行者里能算是几品。
“看来得找个人练练手了,对了,今天晚上可崔员外家办宴的日子。”
那个幕后炼丹之人,用来测试自己的强度,刚好合适。
若是能击杀这炼丹之人,替哑巴报了仇,再去紫云观杀了黄山河,完成楚紫儿的心愿。
陈仁就该离开紫云县,去汴京了。
戌时。
残阳将将落下,崔员外家的大院,就已经架起了戏台,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陈仁此时画了个净角大花脸,穿着一身西服,躲在后台。
对于戏台上唱的那些不入流戏曲,他完全没有心思去看。
撩开戏帘一脚,视线往戏台下扫视了几眼,他很快就看到了几个熟人。
说话跟挪桌子一个动静的徐捕头,正端坐在台下,他身边是被清泉一刀砍断胳膊的师爷。
这位师爷丢了胳膊,这两天应该过得挺不开心,一张脸上满是阴霾,喝酒都是咬着牙吞下去的。
视线缓缓往主座靠近,只一眼,陈仁就看见了那个让他跟哑巴,毕生难忘的女人。
崔家小姐。
十多年过去,这崔家小姐想来早已为人妻母,此时更是该大的大,该圆的圆。
陈仁抬起右手看了看,仿佛在回味十多年前,那一巴掌的风情。
哑巴当年拍崔小姐屁股的那一掌,为了掩护陈仁,是下了很大手劲儿的。
那一掌的力道,要是如今才拍到这个熟透了的大苹果上,肯定是好一番肉浪翻涌的光景。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调整了一下心态,陈仁又往崔员外身边看去。
这一眼,楚紫剑登时差点飞出后台!
抬手按住疯狂抖动的楚紫剑,陈仁定神往崔员外身边的男人看去。
那是一个身穿道袍,却又满脸书卷气息的温和男人。
这男人一举一动之间,都透漏出一种温文尔雅。
无论是端茶放杯,还是与人交谈,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像是经过什么刻苦训练一般的完美。
若是涉世未深的小女人,在这个男人面前,怕是走不过三招。
就连陈仁跟哑巴小时候的春.梦情人,崔家小姐也时不时往他身上递过去秋波。
这个男人,就是害死楚紫儿的罪魁祸首,黄山河!
好不容易将腰间的楚紫剑安抚好,陈仁眉头都快拧断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戏台上一出戏刚刚唱完,陈仁眼睛微转,立刻拧起一块铜锣,就往戏台下走去。
收赏钱这活儿,他可熟稔得很。
挨桌收钱,这崔员外请来的客人,倒也确实大方,人人出手都极为阔绰。
可陈仁此时的心思,破天荒的没有在铜锣里装着的银钱上。
他此时全幅心神都汇聚在耳朵上,正仔细聆听着主桌上的交谈。
“黄道长,这魂丹当真能将我儿送入修行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