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与那黑狼交战的时候,宋端玉已经使用了那本刀谱的第一式“一刀飞雪”。
虽说被纳兰素与胡子昊诟病他的刀法太过取巧,可在与黑狼交战的过程之中毕竟积累了战斗的经验。
故而,宋端玉这一刀,使得十分流畅。
宋端玉这突然的横空一刀也让在场的江湖人士一惊。
“那个少年是谁!大家快看!”有人惊呼道。
大和尚张摩天朝宋端玉看去,当他看到宋端玉手中的半尺雪的时候,心中一惊,脸上却挂起了一丝微笑,心中想到,“看来那人已经得手了。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里,希望纳兰她没事吧。
与大和尚一同惊讶的还有一人。一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关注着大厅的一举一动的男人,也是半尺雪的主人——张紫棠。
张紫棠此刻带着穷奇面具,一身气息已经恢复平整。当他看到飞跃在空中的少年的时候,心中震惊万分,“玉儿怎么到了这里,难道是他们!”
张紫棠的眼中冒起了熊熊的烈火。
那赤面男子似乎没有想到此刻还会有人来关注自己这边的战事。
只见那赤面男子面色一震,长棍一收,想要挡下将宋端玉这一刀挡下。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与其说那赤面男子将宋端玉这一刀挡下,不如说他这横棍一挡挡出了惊天的气势!宋端玉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宋端玉只觉胸口一阵翻腾,双目一阵晕眩,似乎有什么涩涩的东西渗出了齿间。果真如同胡子昊说的那般,这三人的战斗不是他可以插手的。
隐身在黑暗之中的张紫棠本想将宋端玉救下,可有一个人快了他一步。
眼看着宋端玉就要撞在墙壁上,只见一个人影拔地而起。他的身法极为上乘,所以众人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他已经抱着宋端玉站在地上。这人正是胡子昊。
张紫棠也看到了胡子昊。虽然二人相隔甚远,但张紫棠的目力极佳,隐隐约约看清了胡子昊的模样。
“这人似乎有几分眼熟”
张紫棠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竟然是他!”张紫棠只感觉有一张巨大的黑手盖向了他。张紫棠想起那天在青野楼里的见到的两个人。那人一大早就进了青野楼,订了青野楼楼上的雅间,还要了一份上好的黄牛肉。
张紫棠对二人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他们脚上穿的靴子。那靴子是极其正规的军靴,只有负责西北边陲的安定的北龙城守军才可以佩戴。
张紫棠对二人的军靴的观察极为细致。这是两套崭新的靴子,由此可以推测这二人在北龙城中的地位不低。因为若是寻常的士兵,平日里操练无数,脚上的军靴必然磨损。
更让张紫棠吃惊的是,对方的武功!
且说那一日,张紫棠把炒好的黄牛肉端给他们的时候,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接过的盘子。
张紫棠本想测一测对方的修为,所以在二人交接盘子的时候,便向其中注入了雄浑的内力,可没想到对方的脸上尽是云淡风轻。
下一瞬,张紫棠只觉盘子中有一股如同倾泄山洪般的强绝气机向它的掌心冲来。
那时候张紫棠的武道修为是小武三品境界,而他估计对方的武道修为至少在一品之上。
张紫棠收回了心神,眼看胡子昊将宋端玉救了下来,心中思量胡子昊必然不会加害宋端玉。他也稍稍安了安心。
“小玉,等到张叔把那件事办完之后,再来救你。”张紫棠心想,而后转身往黑暗深处去了。
一旁的江莺看到宋端玉这版模样,美眸之中闪过了心疼之色。
宋端玉忍着胸口的疼痛对胡子昊说道,“你竟然会救我。”
胡子昊不接宋端玉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与你说了,在这个江湖上,不要多管闲事。二来,一百个你都不够那个赤面男子打的。”
宋端玉说,“打不打是一回事,打不打得过是另一回事,我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
听了这话,胡子昊一怔,冷冷地说道,“那你也得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宋端玉一时语塞。
还没等他说话,胡子昊就捡起了那柄丢在地上的半尺雪递给了宋端玉,“回去,坐好。”
男子的话中有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宋端玉只好接过刀,回到了先前所在的那块石头上。
赤面男子仍在与江川、江岳交战。
江岳说道,“大哥,这人有些古怪。他的招法力道控制在一个似败非败、似胜非胜的范围,好像是为了,好像是为了拖住我们。”
江川一剑斩向赤面男子,冷声道,“你到底是何人?拖住我们到底是何用意。”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是恐惧的颤抖。因为他明白,自己兄弟使出引以为傲的‘两仪剑法’也只能微微压住对方。何况更可能对方并未竭尽全力,此人的实力必然在他们二人之上。
江川、江岳的武道修为在小武二品,从赤面男子游刃有余地压制他们的情况来看,他的武道修为必然在小武一品之上,甚至已经跻身了大武境界!
江川的剑锋犀利,如同西北边陲呼啸的狂风一般。
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赤面男子的长棍端的是以力破巧。
纵你的剑法有千万般变幻,我皆以一棍破之。
这赤面男子的棍法除去其中蕴含的精妙武韵,更彰显着一股舍我其谁的武道自信。
“拖住你们?”那赤面男子嘿嘿一笑,“你们不过是这群杂鱼杂虾里面个头稍大一点的两只。你们中都江家不好好地守着自己的族地,来这西北边陲淌浑水,就别怪梵某无情了。”
那赤面男子长棍一扫,扫起了一阵棍风,显然是要攻二人的下三路。
江川、江岳显然没有想到赤面男子的突然变招,本想挥剑防御,却晚了一步。
长棍裹挟着磅礴的气机,先是打在江岳的小腿上,江岳应声倒地。
江岳的剑势一失,江川一人一剑独木难支。他
在与赤面男子来来回回打了三个回合之后,被一棍打在胸口之上,向后退了十步,随即一口鲜血吐出。
那拿棍的赤面男子哈哈一笑,“对我来说,你俩就跟刚才偷袭我的小哥一般,不堪一击。那小哥少年心性,我不与他一般见识,至于你俩可真是丢死人咯。不与你等纠缠了,这副软甲就算你俩陪咱家耍剑的酬劳。”
话音刚落,那赤面男子身形一荡,往那扇通往外界的青铜大门飞去,只留下江川江岳二人面色阴沉。
那男子中气十足的话语在大厅上空回荡,“我欠你家族那份情已经还了,自此之后,‘辽东赤王’与你张家再无关系。”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之中轰然炸开。
“‘辽东赤王’?是那个在太白上千年冰窟之中练棍十年的‘辽东赤王’,他怎么会在此处。”有一人惊呼道,声音之中透着浓浓的疑惑。看这人的样貌——身穿青蓝道袍,手中拿着一柄桃木剑,应该是个道修。其口音也是正宗的西北话,故而应是西北边陲某个道观中的弟子。
“传闻‘辽东赤王’曾经与辽东十一大高手决战。十二人打了三天三夜,可最终的结果却是这位‘辽东赤王’战平了那十一大高手,自那以后辽东江湖上就有了‘十二山巅’的美闻。”另一个手持两柄金锤的中年胖子说道。要说此人在西北境内也是有些来头,他是西北第一大商会“狼金会”的一名骨干。
“那张家又是哪个张家,能有如此之大的能量请动这位‘辽东赤王’呢”,人群之中有人问道。
“天底下只有一个‘张家’”,这是一声沉重的声音从大厅的一处角落之中传出。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竟然是那个带他们到这里的花大和尚。
饶是众人身负强绝的武功,也被此地的诡异给惊吓到。现在花大和尚又来这么一出,众人心中皆在猜测眼前这个手持降魔杵的汉子有什么图谋!
只见花大和尚长舒了一口气,“自然是我徽州张氏!”
天下武功出徽州。除去天下第一宗“徽州紫池”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世家,其中张家便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世家,曾经门客无数,弟子遍布天下。只不过因为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张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落寞了下来。何况此地西北边陲,消息闭塞,久而久之,便把张家给遗忘了。
他掌间已经汇聚了深厚的真气,只见他大手一挥,一道巨大的掌印盖向那个横死的枪宗长老杨肃。
霎时之间,巨响穿透了整座大厅。众人惊奇地发现,他们脚底下的地板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快看!”,有一人指着大厅西面说道。
众人朝着西边看去,只见一个圆台从大厅地面上缓缓升起。
“花和尚,这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大伙一个解释。”
张摩天冷冷一笑,但他仍是开口说道,“这一处是‘玄武秘藏’的第十八层,往下还有十七层,其中最底下三层乃是玄武地宫,其余十四层与这一层一般无二。诸位在这一层中想必也得到了不少机缘。可要前往下一层,就得……”
张摩天顿了一顿,“几位同道作出牺牲。”
众人闻言,皆面色大变,可时间一久之后,面上又显现了古怪之色。
虽说要死人,可若是轮不到自己,自己就能进去秘藏之中寻求更宝贵的机缘。人性是贪婪的,同时又是侥幸的。在场的江湖人士,约莫有九成都这般想到。
至于余下一成,则是打起了退堂鼓的心思。
大厅角落,胡子昊在为宋端玉治疗内伤。
突然,他开口说道,“时机马上就要到了,待会儿借你的血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