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代富贵心事重重地走在庭院中,神色间的忧虑越来越重。
吴昶看出了代富贵的异常上前询问道:“怎么了?”
代富贵看了一眼来人是吴昶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新郡守怎么还没到任?按照时间估计应该已经到了。”
“可能有些事情耽误了吧。”吴昶想了想只能如此说道。
“就怕出事情了。”代富贵想了又想还是说出了这个自己不愿意说出的话。
这次凤阳之行太多的事情都在他的预计之外,而且每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有陈三咸的影子。
“比起这件事现在更应该解决的是草工的问题吧。”吴昶也看出了代富贵的忧虑,但是他还是提醒了代富贵现在所最应该做的事情。
“远山先生这边有消息了?”代富贵一听吴昶的话当即就意识到应该是远山先生给吴昶传回了消息。
“嗯,凤阳今天要发现逆党了。”吴昶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代富贵听完也是点了点头立刻着手去办了。
孙仲旸被那人就走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间里凤阳郡不算太远的小屋之中。
到现在为止他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救了他性命的男人。
但是显然孙仲旸也并没有闲心去在意那个男人了,现在的他和之前在孙家老宅前的他一样,无喜无悲,也不吃一点东西。
他现在能活到现在完全就是因为自己宗师的气力在勉强维持身体气机。
虽然无比虚弱但是孙仲旸明显不以为意。这位曾经的孙家公子哥也是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狂傲,甚至现在脸上连一个正常人所应该有的表情都没有了。
没人知道现在的孙仲旸内心深处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这个刚刚到孙仲旸门口一如既往给孙仲旸送饭的姑娘知道一点,这个男人心里很苦,非常苦。
她熟练地把今天的饭菜放到桌子上,并拿起了昨天的孙仲旸一口没动的饭菜转身离开了。最初她还会和孙仲旸知会一声让他吃饭,但是现在她已经懒得说了,因为孙仲旸从来没有回过她一句话。
走出去的少女端着昨天的剩菜,蹲在小屋的不远处自己静静地吃着。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开口对少女说道:“怎么又吃剩饭?”
“乌龟叔你来了啊,剩饭香,我就爱吃剩饭。”少女看了一眼这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打了个招呼说道。
“他怎么样了?”被称作乌龟叔的男子对少女点了点头问道。
“我说乌龟叔,你把他救回来,他不吃不喝马上就死了。有什么必要?”少女一听到乌龟叔问孙仲旸的情况就不由得诉苦道。
“这小子也是有脾气啊,不过也是,谁家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都是没办法的。”乌龟叔一听孙仲旸还是以前一样的状态自然也是头疼的很。
“那现在怎么办啊乌龟叔?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他要是死在我身边菩萨还会保佑我吗?”少女接着问道。
“没良心的,菩萨什么时候保护过你?不都是我保护你吗!”乌龟叔一听少女的话不由得埋怨道。
“嘿嘿,我知道乌龟叔对我最好了,我就是那么一说。”少女看乌龟叔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只能笑了笑说道。
乌龟叔看着少女古灵精怪的模样也就不好再发火,他想了想孙仲旸的事,一想没什么好的办法就只能开口说道:“我也没什么好主意,但是不用管了,那人说他不会死应该就死不了。”
“乌龟叔你怎么还这么相信那人的话?你不是说他说话已经不准了吗?”少女一听狐疑地问道。
“我也就那么一说,不过我看这小子这样下去也活不了几天了,他这一死他说话就不准了。”乌龟叔挠了挠头强行解释了一下。
“我可搞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我就求他别死在这,太晦气了。”少女没有对刚才的问题多做纠缠,只是一心担忧孙仲旸的死会不会坏了这小屋的风水。
“行了,你就现在这照顾照顾他吧,我可能又要出去几天,如果在此期间他死了,你就处理一下。”乌龟叔这次来也是要嘱咐少女几句的。
少女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在她看来这孙仲旸现在的状态明显离死已经不远了,估计又是自己受罪了。
“对了,以后别吃剩饭了,日子好起来了。”乌龟叔临走还不忘对少女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少女对于乌龟叔的这句话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急急忙忙地应付道。
乌龟叔颇为不放心地看了少女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少女赌气地看了一眼小屋,一脸的嫌弃。
此时的陈三咸正在天佐茶堂之中喝着茶。
大安招待了陈三咸,并且看着这个整天都好是笑脸的小少年不由得心生好感。
“你是叫大安是吧,你在这干多长时间了?”陈三咸看着大安憨憨的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从天佐茶堂搬到这就一直在这干,大概干了三年吧。”大安努力地回想道。
“哎呀,都三年的时间了。那你知不知道楚戌狗这个人呢?”陈三咸一听这大安也算是个元老了于是就开口问道。
“楚戌狗?这名字可真怪,不过我没听过。我们茶堂只有楚老没有楚戌狗。”大安听了楚戌狗这个名字摇了摇头说道。
“只有楚老没有楚戌狗啊。”陈三咸听完重复了一遍大安的话意味深长。
就连身旁的赵子鼠也是莫名地笑了起来。
陈三咸也不打算和大安开玩笑了,他放下茶杯,起身就准备往里屋走去。
“不是,客官里屋是楚老的卧室,不能进去的。”大安一看陈三咸走去的方向立即开口说道。
“没事没事。”陈三咸摆了摆手,说着就推开了房门。赵子鼠自然也是立即跟了上去。
大安见陈三咸两人直接进了里屋说了句:“幸好掌柜的不在这,不然我可担待不起。”
里屋中,虽然陈三咸和赵子鼠进了里屋,但是楚戌狗却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屋里。
陈三咸倒也不在意,老神在在地坐在里屋的桌前。
不过赵子鼠自然就阴阳怪气了起来:“我说二少爷,就以这土狗的胆子八成是不敢过来见您了。”
“你可别这么说,人家可是楚老。”陈三咸听了赵子鼠的话也跟着阴阳怪气了起来。
“对对对,现在地位不一样了,怎么还能叫土狗了呢!应该叫狗老,啊!不对!是楚老!楚老恕罪,恕罪。”赵子鼠和陈三咸一阴阳怪气起来到还真是有些水平。
“是啊,小耗子,你以后可是要注意一下了。下次见面可不能叫人家土狗。不过估计你们还是没有什么机会见面的。”陈三咸和赵子鼠相视一笑,有些时候一阴阳怪气起来真的停不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张纸顺着里屋的门慢慢塞了进来,赵子鼠定睛一看正是鼠窝用来传递信息的明燧纸,当即拿了起来快速阅览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立刻将纸递给了陈三咸,陈三咸扫了一眼然后说道:“狗子,你的活来了。我姨婆把新郡守杀了,你去把他的魂给我拘来。”
陈三咸说完屋子里还是没有一点的动静。
“这土狗,还和以前一样,在不在也不说一声!”赵子鼠见自家少爷冷了场不由得骂道。
“又不是不习惯,狗子要是不这样我才不习惯呢。”陈三咸笑了笑如此说道。
“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赵子鼠点了点头但是不忘再骂一句。
这几天凤阳郡风口浪尖上的前任郡守苏梧然,虽然没了踪影,但是他并没有离开凤阳郡,甚至说他连跃碧城都没有出。
苏梧然一脸淡然地坐在自己刚到凤阳就秘密置办的别院之中。
置办这间别院的本意原本是为了审讯一些不被律令约束的大家族纨绔。但是现在却成了自己的藏身居所。
一想到这苏梧然不由得觉得有些笑话。
但是好在苏梧然并不孤单,吴巳蛇和孙寅虎都在别院之中陪着他。
“蛇先生,你来我这别院也有几天的时间了,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你的确有恩与我,但是我也说了之前是我喝醉了,我的原则依旧是那三点:危害凤阳百姓之事不做;不利大汉江山之事不做;有违天纲伦理之事不做。”苏梧然看着闭目静思的吴巳蛇说道,“所以你说的那件事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急的苏大人,你的心思我不能说感同身受,但是我的曾经和你的现在境遇有所相似。我能理解你,你只需要一个契机。”吴巳蛇听了苏梧然的话睁开眼睛自信满满地说道。
“说实话,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会听你的安排?”苏梧然看着吴巳蛇自信的模样不由得狐疑了起来,甚至看着吴巳蛇的眼神自己都不由自主地有些动摇了。
“这不是自信,是缘分,是必然啊,苏大人。”吴巳蛇看着苏梧然那疑惑的眼神作高深状说道。
“你这样的人物也开始信命运和缘分了?”苏梧然看着吴巳蛇两人相视一笑,有些事的转机往往就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