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待墨香墨竹二女醒来,张雍杰已经在厨房抄了一桶蛋抄饭。
墨香墨竹本来还在回忆昨晚怎么稀里糊涂的就睡过去了,但看见张雍杰已然把早饭做好了,纷纷感到欣喜,也就没有心思去回想昨晚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宫内果然出现了十几名大汉,对一些老旧的房屋先行破坏。张雍杰怕被人发现,均是小心翼翼的躲藏。
这一连几日,张雍杰在明阳宫里晃荡,他行事极为隐蔽,加之萧氏一族的百姓大多住在山脚下的谷口处,所以明阳宫里人数本来较少,张雍杰这番行动,才没有被人发现。
这几日,张雍杰已然将这宫殿的分布情况摸熟悉了,哪里有阁楼,哪里有亭台,哪些区域住着什么样的人等等,这些都深深的印在张雍杰的脑海里。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从山下攻入山上。难道山下到山上,只有‘吊框’一条路吗?会不会还有其他路?
这一日,明阳宫中轴线上的广场中间,已然然被搭起了一片高台,上百人手里拿着木材,彩带,大锣大鼓,金漆号角等等将广场装饰一番。
‘祭祖仪式’在四月十五日傍晚举行,当然按照天海仙教的说法乃是五月十五。
墨香墨竹二女打扮一番,赶往广场。出门前,还不忘特意交代张雍杰:“今天晚上宫里人多,你可千万别乱跑,要是被人捉住了,那可真是要出人命的。”
张雍杰还是像往常那样点头答应,待她二女走远,自己也换上天海仙教的服饰,大摇大摆的走到广场。
张雍杰寻思,今天也要看看,这天海仙教的‘祭祖仪式’到底是个什么场面。
张雍杰到达了广场,却让他傻眼了。这环绕中间高台的座号,都是有固定的编号,是一人一号。张雍杰这一个外人,哪里有他的编号呢?
张雍杰连坐几个位置,不一会儿均有座号的主人过来,张雍杰假装找错了位子,又站起身来在人群中一阵假意寻找。
张雍杰环顾四周,幸好这找位子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人,看起来还有十几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张雍杰见无法影藏,当下找了个机会,又悄悄的溜出广场。一个纵步,跃上广场后边的大殿上。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张雍杰悄悄潜伏在大殿的二层屋瓦上面,以房柱子为遮挡,探头即可将广场的情形尽收眼底。
张雍杰刚一转身,却见身后不远处也有一人,身穿着天海仙教的服饰,也爬在大殿屋瓦上。张雍杰大惊,难道这天海仙教在四周还安排有巡逻的人?
那人正好与张雍杰四目相对,也是一愣,跟着便悄悄移步过来。
张雍杰暗升戒备,寻思如果这广场周围,真的埋伏有天海仙教警戒的人,自己只好将此人打晕,将其隐藏,自己正好占住他的位置。
张雍杰暗运一道真气,打算等那人走近,直接将其电晕。那人却轻声呼唤道:“张兄弟,是我。”
张雍杰定眼细看,那人却是太原瓦帮的史云山。自己曾在黄河北边的王屋山下,与这史云山打过交道。
张雍杰收了内力,摸着屋瓦走了过去,悄声道:“史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难道这洛阳李家也往天海仙教内部安插了眼线?张雍杰想起方才寻找座位之时,还有十来人也是在场上盲目寻找座位,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人跟自己一样,也是悄悄潜入这明阳宫的,难道都是这太远瓦帮的人?
那史云山轻轻一笑,说道:“张兄弟,你不也来了吗?上月接到密信,这李灵投靠了天海仙教,所以李大哥让我过来看看,顺便取回一样东西。”
李灵投靠了天海仙教?李灵此番北上,目的地就是这天海仙教明阳宫?
张雍杰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据那沙通天说,李灵是上位的朋友。这青龙会财大气粗,李灵放着大腿不去抱,怎么会投靠这天海妖教?
要知道这天海妖教,如今穷的连房子都修不起了。李灵这番计划,不是本末倒置,舍本逐末吗?
张雍杰不及细想,这时候四周屋瓦上又窜出几名陌生人,那些人看了张雍杰和史云山几眼,纷纷跃下广场。紧接着想起一阵铃声,看那铃声颇为急促,想来是示警之意。
张雍杰知道,这天海仙教也曾经有过它的辉煌时期,如此重大的活动典礼,岂能不安排人员放哨?如此说来,想悄悄的潜伏,也是比较困难的。
不一会儿,广场上传来青铜道人的声音。只听青铜道人中气十足,还附上了内力,说道:
“各位不请自来的朋友,恰逢我仙教重大典礼,请移步广场观礼。有何恩怨,明日广场再作了断。否则,莫怪我仙教不懂待客之道。”
史云山轻轻冷笑,只将青铜道人的话,当做耳边风,并不管他说什么。
青铜道人见没什么效果,当即取了一根竹萧,轻轻的吹奏着。他吹奏的那曲子,音律清幽,但颇有怪异的味道。
不一会儿,张雍杰,史云山便听得一阵阵沙沙的声音。史云山环顾左右,却见有不少青蛇向自己这边游来。而不远处已经传来了一些人的哀嚎之声音,想来已经被青蛇撕咬,毒发哀嚎了,就不知道会不会身亡了。
那些蛇却避开张雍杰,均是围着史云山。史云山大惊,想必这些青蛇均是致命的毒蛇,若被咬伤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雍杰见那些青蛇有意避开自己,揣摩定然是墨香墨竹二女,怕自己在这宫殿里乱窜,不小心被蛇咬了,因此提前给自己整了点防备毒蛇的药物在身上。
想到这里,张雍杰心中颇为感动。这二女心思真是细腻,说实话,她们对待自己挺好的。
史云山当即道:“张兄弟,我先下去了。”说完吹了一下口哨,那边已有几名李家子弟跳下屋瓦,来到广场之间。
张雍杰连忙说道:“史大哥,我不想让妖教知道我来了,所以我现在就混在你的队伍当中,权当是瓦帮帮众。你看如何?”
史云山早知道张雍杰武力甚强,此番他带队潜入明阳宫,本就颇有危险,这番被人发现,更是险中之险。
此刻听得张雍杰要混入自己的队伍,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如此便有同行之义,真当有危险,张雍杰必然不能袖手旁观。
史云山当即点头同意,紧接着跃下大殿,来到广场上,哈哈笑道:“各位仙教的朋友,失礼了。得知仙教举行大典,我李家派兄弟前来祝贺。”
张雍杰当即快步混入史云山的十来名队伍当中,让旁人不再注意他。而李家的人马见张雍杰同史云山一同跃下大殿,也不多言。
天海仙教一众人士纷纷打量史云山这一群人,若换平时,肯定早已参与围攻。但也许今天这个日子太过重要,他们都保持了极大的忍让,甚至还临时挤出一片空地,示意史云山这一群人坐下。
青铜道人冷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如是前来祝贺,尽可递交名帖,大大方方前来,不必做那梁上君子。如果另有别事,也不在这一晚,明日再说不迟。”
史云山被青蛇所逼,来到广场上,已然先输一筹,这时候只好尴尬道:“确然如此。”
这时候广场上大约围了近千名教众,除了少数在山口与四周放哨的教徒以外,几乎所有的教徒都聚集在广场上。
中间的高台,放着一方圆形青铜大鼎,大鼎十分高大,可能有一个人那么高。大鼎下面放着小桌案,上面拜访着几样贡品。
人群中渐渐安静下来,金漆大号首先吹奏起来,几声低沉的号声,激荡在这山谷之中,也显威严,庄重。
号声刚落,紧接着一阵密集的鼓点传来,鼓点带有节奏,听来颇为激动,仿佛让人回想起大辽时期,先人征战沙场,金戈铁马的热血场面。
鼓点结束,紧接着高台上有五名教徒开始嘶吼,口中咿呀咿呀,说些奇怪的语言,让人听不懂。但最后终于说出两个汉字:“点火。”
大锣的声音,强烈发出。萧燕早已经在台下等候,旁边有一名教徒,将萧燕手中的火把点燃。
许久不见,张雍杰这时候举目望去,见到萧燕身穿着当年契丹人穿着的传统服饰,上面还绣着麒麟与凤凰。萧燕这种女孩子,无论穿什么衣服,那都是很好看的。
此时传统服饰上身,散发出一种公主搬的气质。而这种公主气质,已经不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小公主,而是能独当一面的长公主气质。
萧燕提着长裙,高举火把,慢慢的走到了那方青铜大鼎下面。将火把扔向那大鼎,那大鼎里面想来有燃料,当即燃起熊熊大火。
那五名喊话的教徒当即嘶喊道:“跪。”所有教徒,包括萧燕都跪下来了。当然史云山等人坐在旁边,他们是不会跪拜这大辽的祖先的。
拜天,拜地,拜祖先。如此三拜之后,那放青铜大鼎中,竟然向上窜出一丝火苗,迅速窜向广场左上角。紧接着两道火线,分别围绕着广场顶上,燃烧着成一道圆圈大火,引爆全场。
张雍杰细眼望去,心想必然是青铜大鼎里面安插了某种机关,待跪拜之礼完成之后,时间捏拿恰好得当,引出火苗点燃了早已安置在广场上方的圆形大铁圈里面,大铁圈里面必然有黑油等可持久燃烧物质。
说实话,若不是阵营不同,立场问题。张雍杰还真的觉得这天海仙教的‘祭祖仪式’可圈可点,颇有凝聚力。这般心思巧妙的仪式,我千岛就做不到了。
紧接着鼓声又开始响起,所以教徒双手朝天,慢慢开始有规律的摇曳。口中还喊着‘合吾屋啦啦’,这些声音慢慢的重合,竟然是一道颇有荡气回肠的歌声。
难道这天海仙教的教徒,正在表演合唱?没错,正是全体教徒进行的大合唱。
歌声悠远绵长,又激荡在山谷之中,来回交错。让张雍杰,史云山这些外人也顿感热血。就像是来到了异域,感受到他们的文化内涵。
毕竟大家都是人,同种。就算有不同的文化,但大多是一个意思,那便是要引人向上,共创美好的生活。没有那种文化是指引人干坏事的。
不一会儿,大合唱接近尾声。张雍杰本以为高潮落幕,却没有想到四周均有冲天爆竿升空,紧接着一连串的火流星直冲云霄,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仪式推向第二波高潮。
就连人群中,高台上的某些固定的位置,也串出一连窜的火流星。天海仙教的教徒当即站起身来,在原地摇摆。
张雍杰,史云山等人受到氛围的感染,怎么好意思再席地而坐?当即随着人群站立起来。
此刻,萧燕已然在高台,开始拍拍手,张雍杰才知道,大合唱结束了,结下来的安排却是共舞。
果然,萧燕已经在高台开始领舞,墨香墨竹二女此时也跃上高台,跟随着萧燕的节奏,开始伴舞。
而高台之下的仙教近千名教徒,也开始跳着简单的步伐,跟着节拍,围绕着中央的高台,开始慢慢的移动。
此情此景,张雍杰和史云山,均已受到气息的感染,纷纷忘记尘世间的恩怨纷争,各种立场。他们居然也跟着节奏,轻轻调动,随着人群轻轻调动。
这天海仙教的‘祭祖仪式’本来就有一种功效,就是让人放下纷争,共襄盛举。早先年,大辽崛起与游牧草场,各部落之间也经常有矛盾。
但不管有多大的矛盾,不管有多大的血海深仇。在祭祖仪式这一天,都必须先将恩怨放在一边。
后世几百年后,经常有战乱动荡,时人每四年也举行了‘傲林皮克运动’。
在这期间,就算有交战的双方,也会暂时停战,共同参加这样一场体育盛事,同场竞技。
后世的‘傲林皮克运动’,和这天海仙教的‘祭祖仪式’,可以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瞧,那天海仙教,不管是旁系还是嫡系,不管老人与小孩,均是热情洋溢,欢快的跳着舞蹈。这时候,这等场合,谁有心情去诉说那些鸡毛蒜皮的纷争?
在这种场合下,众人关心的都是‘部落的荣耀’‘宇宙’‘人类’‘生存’等高大上的问题,又有谁会有心情去关心邻居家的果树长到自家庭院来了的破事呢?
前几天还被乌云遮盖的圆月和繁星,就像是受到氛围的感染,今夜也来凑个热闹。天空万里无云,仰望星空,远比大海还要辽阔。
鼓点,金漆号角,大锣打鼓,以及天海仙教教徒的歌声,将整个氛围,引向了一处世外桃源。那里,没有纷争,没有烦恼,有的只有幸福,祥和。
四月十五,正是皓月当空的时候,明亮的月光将整个大地照亮。当然,没有太阳那么亮哈,但你说在这样的月光下,还看不清楚道路,如果不是瞎子,那就是人丑多作怪,哗众取宠了。
张雍杰打量着高台上的萧燕,正在月光下翩翩起舞,星空相映,分外美好。如此美丽的姑娘,如何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舞毕,立刻有一批仙教教徒拉出一张张桌子,围绕着高台搭了好几圈,有许多妇孺,从大殿鱼贯而出,搬出菜品摆在桌上。
接下来的安排,便是山珍海味,大块朵颐,大家互相敬酒,互相祝贺,热闹之中,将整个仪式推向了第三波高潮。
张雍杰和史云山等人也被安排了座位,一起享受。案桌上已经摆好了许多菜品和美酒,张雍杰用筷子翻了翻,大多都是一些瓜果,糕点和凉菜,那酒居然也是廉价的烧刀子,口感颇为过分辛辣。
史云山等人都是大鱼大肉惯了的,这些瓜果,糕点和凉菜有甚胃口?烧刀子对他又有何吸引?显然颇不符合他这个瓦帮帮主的口味。
张雍杰本无胃口,但想到这是天海仙教盛情款待,虽然属于敌对阵营,但对方在今天这个重大节日的时候,设宴款待‘敌人’,拳拳之心,款款之意,又如何能不给面子。
人非草木,张雍杰想到这里,当即吃了几筷子。心想这天海仙教虽然可恶,但是他们也有许多好人。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也有老人和小孩。
史云山等人见此,也开始慢慢品尝这些‘美酒佳肴’,史云山本就是出身草莽,幼年也颇为贫穷,吃的一阵,竟然吃出了童年的味道,发出连连的感叹。
天海仙教这么重大的节日,菜品颇为寒酸,这让张雍杰也感到颇为不忍,心想自己要是有钱,其实也还是愿意,拿出来相助天海仙教举办一场漂亮的宴会。
转念又想到,如果不是天海仙教天天出去惹事生非,如果他们都能在这山谷之中安心生活,就算是我千岛派,见到这种情况,相信也会愿意出点钱,让他们热闹热闹的。
但是张雍杰并不知道,此番天海仙教‘祭祖仪式’,还是在李灵这个金主,提供了赞助的情况下才得以成功举办,否则那要到猴年马月才能举办这样的大型活动了。
这时候墨香墨竹二女也在人群中瞧见了张雍杰的身影,当即过来将张雍杰拉走,拉到她们的位置所在。
墨香道:“不是叫你别乱跑吗,你怎么也来啦。”
那墨竹道:“墨香姐姐,今天这边这么热闹,张小姐来了就来了,咱们都坐这边,三人坐在一起。”
那墨香又招呼了身边的人,加了一套餐具,放在张雍杰身边。轻声说道:“这样也好,待会儿就不用再给你打包啦。”
说实话,听着墨香墨竹说什么还要给自己打包饭菜,什么都还是想着自己,二女热情的样子,张雍杰差点都想要泪奔了。
假如这墨香墨竹二女得知自己是天海仙教的死敌,欲要在武昌黄鹤楼举办英雄大会,共同剿灭天海仙教的千岛张雍杰,她们又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款待自己?
张雍杰淡淡的夹着凉菜吃,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五味陈杂。先人的典籍中记载,千岛和天海仙教,双方大战几百年,死伤无数,多了无数老弱孤寡,有着无数悲惨的壮歌。
大家为何要如此争斗?眼下这千岛派,和天海仙教,一个在蜀北,一个在燕云。两地相距何止千里?恐怕有五六千里了。
相隔了好几千里,两派居然还要挑起纷争,要动手血战。那青铜道人,黑铁和尚等等好端端的在这燕云明阳宫里生活,种地种菜,好好生活,难道不好吗?
反观千岛派,师门的意思,也是要伺机对天海仙教重击。说不定此刻都在路上了,锤子了,张雍杰心中这个念头刚一想起,便有些担忧。
师门早就知道天海仙教要举行‘祭祖仪式’,而自己只是一个后辈弟子,师门大权掌握在方门主等长辈手上的。虽然他们口里已经将这事交给自己处理,但他们会不会做出二号行动?会不会另有安排?
正所谓想什么来什么,张雍杰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不敢往下想了,深怕下一刻钟,千岛的各位师叔师伯们出现在此地,挑起血战。
过了一会儿,张雍杰又想,师门接到的信息是五月,等他们来了的时候,‘祭祖仪式’已经结束了。
张雍杰顿感烦恼,三家四派的纷争,千岛仙教之争,大明与倭寇之争,都是纷争。
大家好好的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耕作,好好生活。老人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小孩快乐玩耍,享受童年快乐。夫妻相聚,一派安然祥和,这种生活难道不好吗?干嘛非要互相伤害?弄的乌烟脏气的?
张雍杰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不好原谅。你就说这千岛派和天海仙教,斗争了几百年,里面充满了无数你死我活的血海深仇。
这种血海深仇,是无论如何化解不了的,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罢手言和的。
张雍杰想了一会儿,又想到既然不能言和,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但为何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各自好好生活?
也不用想的那么高大上,什么动不动的就一笑泯恩仇等等,毕竟人都是有血有肉,有血气,有些情况你要说一笑泯恩仇,确然做不到。
但两方人马各自好好生活,不原谅,不放下,老死不相往来,不也是一种解决方式?
张雍杰此时虽然武力甚强,但毕竟只是一个虚岁二十的小伙子,有些问题,他确实想不清楚。
年轻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自己是风,风往哪里吹,草就要往哪里倒。后来才明白,我们都只是那一颗草,风往哪边吹,我们便要往哪边倒。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二十多岁的人,谁不迷茫?谁能怼天怼地怼空气?那还不乱套了?张雍杰也不能。
想了一会儿,张雍杰顿感这些问题无解,想起张员外大哥当初在侠义庄说到,杜甫住在破旧的茅屋,仍然发出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理想,我辈人士,也要能做一点是一点。
想到这里,张雍杰面对纷争,顿时有了一些和稀泥的想法。毕竟人命关天啊,很多纷争,远远达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没有必要互相伤害,冤冤相报何时了。
但张雍杰转念又想起,东南沿海的那群倭寇,他们不好好的在东洋生活,却翻越大海,跑到大陆上为非作歹,你说他们这不是找事?
张雍杰经过刚才一番冥思苦想,心中最恨那些主动挑事的家伙,若不是这些家伙翻山越岭,远渡重洋,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纷争?又怎么会死去那么多亲人?
想到这里,张雍杰简直恨不得自己此刻就身在南京军营,好好的教育教育那些远渡重洋的家伙,让他们知道这天有多高,海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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