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重晖下课后,直奔棋道院的藏书楼,在那里借到了棋谱《星辰十八式》,回到宿舍,然后迫不及待地研究起来。
袁重晖当然不是看棋子是如何下的,而是研究这十八个定式所呈现出来的图形有何奥妙,气息是怎样运转,法术是如何施展的,真要让他坐在那里规规矩矩下棋他才不干呢?
随着一张张定式的行棋路线在笔下画出来,纸上出现了十八个式样各异的图形,在袁重晖眼里这十八个图形与十八个灵纹图形无异。
袁重晖首先把目光聚焦在了第一个定式图形——斗转星移。他用笔沿着行棋的路线在那里轻轻摹画着,然后仔细揣摩图形的运转路线规律;并试着在身体内按照这种路线规律来驱动灵气。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有点天真了,斗转星移行气路线图和真正的灵气运行图就如同烧瓷胚子和成品,它们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在纸上看起来简单的图形,一旦运用灵气在体内运转的时候,问题就来了。因为在纸上的行棋路线并不是连续不断的完整的一条线路,而是棋断意连,但是灵气的运转却需要循环往复源源不断,一旦断下来,那种气滞淤塞的情况可真是难受,幸亏他打通了身体各处的隐脉,使得淤滞的灵气可以随时从隐脉处排出,否则非得经脉受阻,半身瘫痪不可!
袁重晖连忙停下来,仔细在心中思考其中的问题:“既然这棋子的基本定式《星辰十八式》蕴含了十八种灵气运转的方法与术法,那为何启道院的教席们不直接把它补充完整以有益于道生们的修行呢?难道他们不知其中的凶险吗?”
他思前想后,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又重新回到原点,把目光盯在了斗转星移的棋谱上,看着黑白分明的棋子,他一步一步地开始推敲起棋谱来。在推敲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种情况,那就是自己的行棋思路,总有一些步骤和棋谱不能相合,显得非常别扭,而自己却觉得下的十分舒服。
是自己的能力不足,还是棋谱太死板?这个问题一出现,他识海里火花突然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自己要抓住了,可又转瞬即逝。他开始仔细回想宸昇教席上课时说过的每一句话,想从里面找到答案。
“定式是固定呆板的,灵气运转是沿着固定路线的,法术也是有着既定手法的;而行棋是灵活多变的,每个人的身体内的灵气也是千差万别的,施法时面临的情况也是千变万化的;怎样做到把定式灵活变通形成见着拆着的活力,把灵气运转变得圆融自如,把法术施展变得千变万化,这些可以说没有千锤百炼百炼成钢的艰苦努力,是不可能掌握的。”
当他回忆到这几句话的时候,是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教席们的良苦用心,找到了纠结已久的问题答案:“这是让道生们结合自身的特殊情况,在棋谱的基础上,自行专研,把灵气运转的路线图自己补充完整,从而修炼出适合自己的法术啊!”
“这也太有点那个了吧!”明白过来的袁重晖腹诽不已,虽然有棋谱的基本框架,但他并不认为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相反,而是有着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惊险。
“难道自己也要这么做?”袁重晖摸着下巴沉思。
不久,他“嘿嘿”地笑了起来,颇有几分狡黠的意味:“自己识海里有烙印的那幅神秘纹图,何不让它把这斗转星移的行气路线图补充完整呢?不相信连这点小事也办不了!”摹画了那么长时间的神秘纹图,袁重晖自己当然可以把斗转星移的行气路线图补充完整,但是他并不满足,要补充完整,就补充成最完美的!自己的能力是不行的。古语说得好,君子善假于物。有这么好的东西不利用不是浪费资源嘛?
想通了的袁重晖兴致勃勃的先在识海里摹画出斗转星移的行气路线图,然就用神识驱动识海里那光茫四射的神秘纹图,把斗转星移的行气路线图吞噬掉,然后异化成一条灵动完美的斗转星移行气路线图。
用神识感知着完美的斗转星移行气路线图,“这下总可以了吧!”袁重晖长抒了一口气,袁重晖的眉毛完成了月牙,心里那个美呀,有着说不出的舒坦和快活,浑然不知此刻已经到了夜半时分。
有了完美的斗转星移行气路线图,袁重晖自然好不客气地拿来使用。此时他发现体内的灵气如臂使指,运转的非常得心应手。随着体内灵气的缓缓流动,
令他惊异的事情发生了,自己的身体竟然随着灵气的运转慢慢飘了起来!
“法术!”
“果真是法术!”
袁重晖惊喜地大叫起来。这可是自己人生第一次运用法术啊!从此哥也是术士的一员了!得意忘形之下,体内的气息流转顿时停滞下来,“啪“的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哎哟!”疼的他大叫起来。
“重晖,半夜不睡你在弄啥哩,弄得我睡觉都不得安生哩?”隔壁同班的洪林揉着眼睛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跑过来询问。
“不小心摔了一跤,吵了你,对不起啊!”袁重晖连忙道歉。
洪林这才嘀咕着又跑了回去。
袁重晖摸着摔痛的嘴巴,自言自语:“看来得意之下绝不能忘形啊!”吸取了教训的他自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操控这斗转星移。
“嘣!”袁重晖一个控制不好,头撞在了住室的天花板上。袁重晖摸着头上的包,是满脸的黑线,“看来小心也不行啊!”他知道这与小心不小心没关系,这就是熟练不熟练的问题。
“啪!”袁重晖的身子又撞上了室内的床。
整个夜晚,袁重晖就跟遇到了鬼打墙一样,与室内的各种器具进行亲密接触。鼻青脸肿,全身淤青自在情理之中。
但是随着他操控灵气的技巧越来越熟练,他终于可以自如地操控身体随意的上下左右移动而不再四处碰壁。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古乐府的一首小诗《江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过去还不理解,认为后四句纯属啰嗦,现在明白了,非有这四句就不能表达出鱼戏莲叶间的自由和快乐。
“对,就是自由二字!”袁重晖现在就有这种鱼戏莲叶间的自由感觉。
“哈哈!真爽啊!”袁重晖这才发出了一声感叹,却不知屋内何时飘进来一个隐形人。
这个隐形人看见袁重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来回自如地操控身体,不禁大吃一惊,“什么时候明道宗的棋道院有这么精妙的法术了?”
“小朋友,你是在练习什么法术啊!”这个隐形人出声询问了。
听到声音,袁重晖下了一跳,屋内明明没有人影,怎么会有人的声音呢?
“你是谁?为何进入我的房间?”袁重晖惊问道。
“嘿嘿,你们的宗主都没有资格问我是谁,你说小小的明道宗还有什么地方是我到不了的?”这个声音倨傲地说。
“你既然这么牛×,那为何不知我练的是什么法术啊?”袁重晖一向对牛逼哄哄的人就反感,于是反唇相讥道。
“小兔崽子,给你个好脸你就蹬鼻子上脸,反天了!”这声音老羞成怒,“落在我手里就由不得你说不说了!”他伸出无形的大手抓向袁重晖。
袁重晖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神识远超常人,敏锐地感知到了手抓过来的那种心悸。不由自主地使出斗转星移,身子一下子躲了过去。
“咦!小屁孩,没想道还真有一套!”隐形人对袁重晖能够躲过他这无形的一抓很是意外,对于抓住袁重晖逼问法术的心情更迫切了。
“法术再精妙,在法术祖宗的本真人的面前使用就可笑至极了!”隐形人懒得跟袁重晖墨迹,使出袖里乾坤的手段就要把袁重晖直接掳走。
“什么人敢在我明道宗撒野?”一声惊神的道喝,一只发光的灵符兀的在隐形人面前出现。
隐形人的身子一滞,“嘛的,明道宗啥时间出现了这样的大能了?”知道事已不谐,走为上策,嘴里连忙念念有词,身形快速的消逝而去。
“臭小子,到哪里都不让人省心!”司马喈声到人到,云淡风轻地出现在袁重晖的面前。他打量着袁重晖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小子,在棋道院混的还不错吧?”
袁重晖连忙上前拜见,他是惊魂未定,一时间更是无语回答,心说你看我这狼狈样,还故意问我混的不错,这不是故意寒碜我嘛,作为长辈也不能这样没有风范吧,但是看在救人的情分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司马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小子,吃的苦中苦,方得道中道啊!”说完,身影刹那间消逝不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袁重晖是见怪不怪,对此倒没有什么,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转到另外的方面了,一是那个无形的隐身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明道宗,要是在宗门内有这样一个神出鬼没的隐形人作恶,除了神秘的司马长老,那岂不是人人自危?二是刚才自己为躲避隐形人不由自主地使出的斗转星移,这个法术到底是用来干啥用的!
对于前者,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有疑问也只能在心里;对于后者确实在是重中之重,一个修道者,如果连自己修炼的道法都不知用途,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出去会被人笑话死滴!
想到这,他再次施展起斗转星移来,发现除了操控身体的快速移动外,并没有特殊的地方。可它为什么被列为了星辰十八式的第一式呢?这其中必有深意!
袁重晖的掘劲此时上来了,一定要搞清楚!
他再次把目光盯向了斗转星移的棋谱上,这次他把视线扩大了,想看看斗转星移定式之后的行棋路线,当他的目光顺着棋子的行棋方向看去,不由得一呆,他发现棋子竟然有向外扩展的趋势,仔细再看,不是为了扩大地盘,那是……?
他脑子突然出现了一个词:“跑路!”
想到这,连他也不敢相信,秉承杀伐争胜为宗旨的棋道的第一个基本道法竟然是以闪躲跑路见长的身法功法!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这既符合棋理,也符合杀伐争胜的一个基本原则——保命!连命都保护不得,还争个屁胜?争胜不得,那也得跑路保命啊!
“创立这星辰十八式的前辈可真是奇思妙想用心良苦呀!”豁然开朗的袁重晖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