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
周家父女坐着渔船,在江上飘荡,三位壮汉守着。
周若水翻开了道德经,顿时,耳旁响起道音: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周若水小脸满是迷茫,她未曾接触过道家典籍,每日随父亲捕鱼,连书籍都没怎么看过。
可此刻,耳旁的道音,却是让她心神安定下来。
她看见了草木竹石,看见了山川河流,风雨雷霆。
世间万物,都呈现在眼前。
而她,好像化成了一条河流,随波逐流。
轰隆隆
一声巨响,长民江突起浪涛,水浪冲天起,足有百丈高,却是未曾影响到渔船。
“怎么回事?”三位壮汉面色大变。
他们虽有些微末道行,但面对这百丈巨浪,却是抗衡不得。
周父面色也白了下来:“未曾见过如此阵仗,好端端的,怎么就起了巨浪?”
这里江水向来平缓,打鱼数十年,也不曾有巨浪。
“若水……”
一位壮汉目光一凝,看向周若水。
却见周若水怀中,有蔚蓝光芒绽放,是那块玉佩!
巨浪滔天,渔船却不动如山。
轰隆
巨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淹没了渔船。
周父连忙冲向周若水,却见巨浪落下,渔船无损,甚至连他们衣衫都未打湿。
而周若水身上,出现一道蔚蓝屏障。
巨浪之中,一条条水流,在蔚蓝屏障中游走,宛若游龙。
天地间,一缕缕气流,随着道音,没入周若水体内。
昂
一声低沉的嘶吼,似龙音,似吼啸。
周若水周身绽放蔚蓝灵光,看呆了周父和三位壮汉。
“仙缘,若水这娃是得了仙缘了!”
“今日那年轻道士,是好道士。”
三位壮汉激动地道。
“仙缘?”周父也怔了怔。
如今妖魔乱世,修行者也在世俗,临江太清观之事,他也知晓,自然知道仙缘。
凡人遇上修行者,得修行者赐福,便是仙缘!
“周鸣,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壮汉道:“看这阵仗,这仙缘不会差。”
“那,那我们岂不是不用走了?”周鸣道。
“这……不知道,如果那道士只是路过,我们还是要走。”
一位壮汉道:“若是那道士,心怀正气,嫉恶如仇,说不得会寻上太清观。”
“大人来信了。”
一位壮汉取出一块玉佩,惊喜道:“让我们回去,太清观被一道人解决了,不必走了。”
“真的可以回去了?”周鸣激动道。
他也不想带着年幼的周若水,背井离乡。
“真的可以回去了,大人还说,道长赐下若水道经,玉佩,可入修行道。
还说若水天资极高,乃是天生水体。”
壮汉兴奋道。
“走走,赶紧回去。”周鸣道:“回去我定要好好拜那位道长,多谢他铲除了太清观,救了我们父女。”
“不急,现在若水还在接受仙缘,等她醒来再走。”
……
“教化周若水,道行增加六年。”
“不愧是天地奇珍,仅是第一次听道,便比得上为恶的老妖了。”
江白忍不住瞥了眼身下青牛,现在青牛天资,还居于第一。
青牛带着他,来到林间,趴了下来。
取出两坛酒,一道一牛,便在林间饮酒。
看着天上满天星辰,圆月高挂,也是难得的景色。
一夜过去,第二天清晨。
江玉恒来了,身边还有三位壮汉,周家父女。
“道长,他们昨夜回来了。”江玉恒作揖见礼。
“坐吧。”江白淡然道。
“道长,多谢道长赐福。”
周鸣激动地跪拜下来,拉着若水道:“若水,快,快给道长磕头。”
周若水连忙跪下:“若水,给道长磕头了。”
“起来吧。”江白微微抬手,一股无形之力托起父女二人:“你为若水之父,当好生照料她成长,明悟上善若水之真谛。”
“我,我一定会照顾好若水。”周鸣连忙道,接着道:“道长,您能不能收若水为徒?”
周若水有些紧张地看着江白,不明白昨日的大哥哥,今日怎成了需要跪拜之人。
来时父亲也交代,对道长,要比对城主还要恭敬。
江白摇头:“贫道与若水,无师徒之缘,两份缘,已足够若水成长。”
周鸣有些失望,却也不敢多言,只得道:“多谢道长。”
“静坐吧。”江白道。
江玉恒连忙坐好,周鸣也拉着若水坐下。
三位壮汉并排坐在后面,神情恭敬。
江白也不多言,开始诵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
周若水最先进入入定之中,其次是江玉恒,然后是三位壮汉。
周鸣天资最差,用了半个时辰,才见得天地。
江白语速很慢,每一段都细心讲解,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听懂。
一直过去半日时间,才将道德经讲完,他们全部沉浸在悟道之中。
江白则起身,牵着青牛,悄无声息离开。
入了临江城,有不少百姓呜呼哀嚎,担心今年风雨,没了收成。
江白来到客栈,没了些酒肉,在城中漫步。
“道长,道长。”
一位老者拦住江白去路,跪拜下来:“道长,您能不能保佑我们,风调雨顺?”
“是啊,道长,您能不能,保佑我们丰收?我们每天都祭祀您。”
周围街道上的百姓,也纷纷聚拢而来。
“道长,昨日我在太清观,见过您,您也是太清观的道士吧?”一位中年汉子道。
江白看着人群,淡然道:“贫道太清门下,至于临江太清观,贫道灭的。”
“啊?”
人群一惊,全都惊悚地看着他。
江白淡然道:“你们还不知错?以孩童祭祀,孩童何辜?”
“道,道长,我们也要生活,我们是为了整个临江城。”
“是啊,牺牲一个孩子,就能救下整个临江城。”一位妇人急声道:“一人救一城,这是好事啊。”
“是啊,这是好事。”人群纷纷赞同。
“一人救一城?”江白闻言道:“你们都觉得是应为之事?”
最先拦路的老者道:“道长,这不好么?牺牲一人,救下整座城,不该么?”
“那牺牲之人,愿意么?”江白道:“于牺牲者而言,是好事否?”
老者面色微变,连忙道:“这……道长,整个临江数万人,总不能因一人而苦难吧?”
“确实不能因一人而苦难。”江白点头道:“那贫道问你,牺牲你,贫道可护佑临江,一年风调雨顺,愿否?”
“这……为什么是我?我已经年迈,于道长而言无用。”老者慌乱地道。
江白道:“年迈与否,贫道并不在意,你为何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