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原兄,他们只有两个人,看他们大方的样子说不定身上还有很多银子。再说,您的功夫一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要不您亮亮相?震得这个外乡人跪地求饶,乖乖奉上银两,岂不是美事一件?”泼皮的撩拨惹得薛理原公子一阵心热,是啊,自己已经打便周边无敌手,有了孤独求败的寂寞,看着这小子腰上也是配着一把剑,要不先陪自己玩会,再好好修理他?再说,什么都不比有银子强,如今自己囊中羞涩,待会要是真上了酱肉他也没有银子付账,岂不是更落了面子惹人笑话?还不如直接抢了这两个外地人的银子,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被抢了也没地哭去,还不得乖乖地吃这个哑巴亏呀。
听到后面跟上的脚步声,杜玉清苦笑了一下,有的人真是找打,没法讲道理去。你退避三舍,他偏偏还要得寸进尺。于是返身好言好语地说:“各位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让你走了吗?把东西留下在走。”
“哦,是嘛?这我们已经付过钱了,已经是我们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们?”
“还没有给我们付过钱。”
“原来这样,县令公子也想做起山大王的买卖?”杜玉清苦笑得竟然有些调笑的意思。
“是又如何?给我上!让你们见识见识你大爷的厉害。”
“怎么回事?”久等他们不来的程羲和过来看看动静,看到他们这里起了争执飞跑过来。
杜玉清心情愉快,淡笑道:“大哥,很有意思的,要不要玩一下?”
“玩什么?”程羲和看了看已经逼近眼前的对手。
“这里有些人想教训我们一下,难得我们有机会可以真刀真枪打一架,怎么样?好好操练玩一下?”
程羲和一时也心痒起来,练武之人哪个不喜欢争强好胜?和动手检验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啊?可是平时演练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生怕把人给打伤了,很少有放手一搏过,今天可逮住机会了。还可以把先生这几天所教的东西实际运用一下,程羲和顿时兴奋得搓起手来。“可是......”万一先生知道责骂呢?
“别把人伤得太重就行。”杜玉清安慰他说,回头看一眼宁夏,说:“你就别上场了,在一旁观战,免得别人说我们恃强凌弱。”
“是。”宁夏垂头丧气了,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有这实打实的较量机会,他也想上场好不好。怎么就只让他观战呢?真是不公平!老实的宁夏只得把刚想放下的包袱又拎起来,退到后面。
薛理原这个气啊,对方分明是不把自己这些人放在眼里,还胆敢说不要把他们伤得太重,待会大爷就让你们看看大爷我的手段,看你们还敢张狂嘴硬说什么胡话!薛公子兴奋得来回蹦跳,“你们三对付他,这个大个留给我们仨。好好教训教训他们,看到底是谁恃强凌弱?”他的声音因为兴奋,因为恼羞成怒都有些发颤了。
三人呈品字排列围上了杜玉清,看他们仿佛来势汹汹,杜玉清却觉得他们徒有其表,处处露出破绽。今儿就好好玩吧,她心里微笑道。三人中只有那个家丁还有些身法,杜玉清把目标主要对着他,其他两个毫无章法,看样子就是街头打架胡搅蛮缠混出来的,杜玉清把他们摆在身后,他们能做的也就是躲在后面乘人不备时给人冷刀子的无赖行为,根本不足为惧。
势能,杜玉清考虑今天试验运用一下最近练习的势能。她心里念叨:运用势能,它强势而来,你避其锋芒,待它强弩之末,你顺势而为。进攻时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山高势大,锐不可当。
家丁个头高大,体格健壮,也许自持力大他首先冲上前来。杜玉清顺着对方力量来的方向顺势退后半步,对方的拳头恰好落在她胸前一寸之地,他的拳风甚至撩起她鬓边的碎发。杜玉清却不慌不忙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翻转轻轻一下拍在对方的大臂上。
“啊——”家丁痛得呲牙咧嘴发出惨叫,他没有想到杜玉清看似轻轻的落拳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他有些忌惮地嗵嗵地退后了两步,奇怪的是对面的杜玉清也停下了脚步,停留在了原地,并没有乘胜追击。家丁暗自窃喜,莫非对方害怕后面的人偷袭,三面受敌?于是他给杜玉清后面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一起上。
三人果然一起冲了上来,杜玉清不慌不忙圆活应对,敌进我化,敌退我进,以快打快,以慢随慢,正而不滞,兼顾四隅。
对方三人发现杜玉清就像圆球,又像鲶鱼,弹性十足又滑不溜秋,打也打不到,抓也抓不住。三人折腾得精疲力尽却毫无寸功,耳朵听到旁边薛公子那里传来一声声瘆人的惨叫不由地惊出一身汗来,知道自己这里根本不是敌人的对手,一个泼皮见势不妙就想先逃跑,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挣扎却奇怪地逃不了,他只要退后跑出两步,到了第三步就必然惹来杜玉清的欺身而上,抬脚给他腰上来那么一下。其他二人也屡试不爽,三人不由暗自叫苦,自己打又打不得,逃又逃不得,身上一拳一脚不知挨了多少下,虽然力量都不是很大,但架不住次数多啊,弄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疼痛难耐。
“投降,我投降。”两个泼皮终于体力不支摊在地上。这时才发现那边的地上已经有了鼻青脸肿的三人,其中最惨的就是倒地不断呻吟的薛公子了,他胖红袄也破了,铁腰带也断了,身上的宝剑已经落到了三丈之外,那是他想从后面拔剑偷袭程羲和,被他一个飞脚击中的结果。
家丁趁着杜玉清回头的当儿突袭上来,左手抓住杜玉清的右手,右拳迅速朝着杜玉清小腹击来!杜玉清没有用左手硬挡,而是左手顺着对方的右手略微下压,带着对方的手臂往内旋转,右手顺着往外一拧!
“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惨叫,最后一个家丁倒在了地上。
这场战斗对玉清来说实在是些隔靴搔痒,她看着程羲和笑了,问道:“大哥过瘾吗?”
程羲和正后悔不迭,遗憾地摇摇头说:“不过瘾,可也没办法。我不如清弟可以自如地控制力度掌握分寸。”他出手太重,还没有品过味来就三下两下解决了战斗。他后面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观摩杜玉清和那三人对打,羡慕地看着她恰到好处地把握分寸,自在地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技痒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他算看出来了,在把握轻重和分寸上,他差杜文清不是一两点。
“我们晚上找个地方好好打一场如何?”杜玉清说。没办法,刚才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吸髓知味,欲罢不能了。
程羲和眼睛一亮,说:“那,要使出全力不许藏私!”
“自然。”
“不能半途而废。”
“肯定。”
“哈哈,太好了。”
被丢在地上的一干人等都有些傻眼,这些人原来对他们根本没有使出全力,甚至连练习时的木桩都不如。薛公子更是郁闷和羞愧,原来师父说的真正的高手是深藏不露的,竟然是对的。他挣扎着起来,看看自己这些狼狈的同伴愤恨不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羞辱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嘴里不甘愿地叫嚣着:“有种别走,你们等着瞧。”退后三十步后撒腿就跑。
宁夏要追上去打,杜玉清制止说道:“算了,他也就过过嘴瘾,甭去理他。”
程羲和把薛公子落下的剑鞘捡起来,宁夏又颠颠地飞奔过去从雪堆里捡起剑身来交给程羲和。
剑鞘是皮革所制,刺着华美的图案,两面还各镶着一块宝石,程羲和挥舞几下剑柄,然后把剑收入剑鞘中。然后又抽起又合上,反复几次。最后把整个剑套递给杜玉清说:“功夫不怎么样,家伙什倒不错。清弟你不正缺柄好剑吗?我看这把剑很适合你。”
杜玉清接过剑来挥舞了几下,这柄剑轻重适中且锋利无比,比她那把临时找来的剑使起来顺手多了,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我看着也不错,剑鞘也够漂亮。谢啦,我就收下你的借花献佛啦。”
程羲和取笑说:“你刚才还说人家是纨绔子弟,我看你呀比他们更纨绔。”
“这怎么说?”杜玉清有些愕然。
“我觉得你是最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嘿嘿,别紧张,纨绔子弟原来的含义不就指的是穿着华美衣裳的富贵公子嘛。从这个角度说你是纨绔子弟你冤不冤?你吃也讲究,穿也讲究,宁肯生病也不肯脱去衣裳。连个兵器都要在意漂不漂亮。真的跟个小姑娘似的。”程羲和难得开着玩笑说。
“你才是个纨绔,你才跟个小姑娘似的。”杜玉清生气地抢白道。杏仁眼嗔怪地朝程羲和瞪了一眼,心里有被识破的担忧。
瞧着杜玉清瞪过来的眼神,程羲和心中一惊,心想:清弟生气了。这个念头一冒上来,他顿时后悔不迭,心里抽痛起来。不该说话这么孟浪让清弟不快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会随着清弟情绪而波动,他高兴,自己也欢喜;他生气,自己更情绪低落。可清弟有时候真让人看不透,比如眼下,你说他没生气嘛,那瞪过来的眼神分明似怨似嗔;你说他生气嘛,那眼色水波婉转又有些妩媚。妩媚?程羲和为自己这个感觉吓了一跳,脸都臊红了。他连忙尴尬地赔着不是:“清弟,别生气,大哥跟你开个玩笑。大哥是纨绔,大哥像小姑娘好不好?”
杜玉清噗呲地笑出声来,“谁跟你生气来,好像我小心眼似的。”心里想象着程羲和穿着华丽,不伦不类样子有些乐不可支,呵呵地笑了一阵,程羲和莫名其妙,也傻乎乎地一直赔笑。杜玉清笑完,瞅了瞅程羲和在公牛服外套着的朴素的黑色棉袄,想着程羲和从小被送出去没人照顾的样子,心里就有些疼惜,打算回到京城就给他做身衣裳,盘算着用什么料子,做什么款式好看。待她回过神来,发现程羲和关切注视着的目光,不禁面红耳赤,赶忙装作在思考地样子掩饰说:“大哥,我感觉刚才那些人可能不会善罢甘休,可能还会来闹事。”
“怎么说?”程羲和脸色变得肃穆起来,遇到正事他所有的个人情绪都被抛在脑后。
“富贵之人在乎面子,尤其是薛公子那样的人,从小被人前呼后拥捧惯了,从来没有遇到过挫折,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今天被我们下了面子一定会想找补回来,待会我们还是小心点吧。”
程羲和点点头,认为杜玉清分析的有道理,但他并不放在心上,不要说自己堂堂锦衣卫镇抚司百户的官阶身份,下辖一百一十二个人,不会惧怕一个白丁的县令之子,更何况自己这边的有理有据问心无愧。
这时他想起刚才观战时的疑虑,问道:“刚才看你应站时的感觉很灵敏,自我控制力也比我强,这是先生说的觉知的运用形神兼备吗?”
“是的,其实我也只是刚开始运用,徒有其表,还没有达到实质的阶段,更没有触及神的境界。”对杜玉清已经深入了解的程羲和知道杜玉清并不是在虚伪地谦虚,而是真心实意的检视。于是进一步问道:“觉知到底是什么?我们人有六感:眼耳鼻舌身意,单独分开是感觉,合并综合是觉知吧。”
“还不仅如此,它的范围更广。感觉是有感而觉,它是外界刺激到我们感官引起的反应,而觉知是我们内心汇通六识的融合,它更重要在于不加评判地观察外部世界的变化流动以及当下我们内在世界变化流动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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