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的招数!”张良一通百通,也是暗暗心惊,,这一招既然看的明白,于这两人招数中许多莫名其妙的变化便一一了然,看来自己非止是对这九鼎道要经,便是对这两掌,都是知之甚浅,不免又瞧了优旃一眼,不是此人今夜指点自己悟出那周流六虚的要旨,自己此时只怕还看不透两人招数里的精妙之处,心里既有几分感激,也有几分疑惑,此人看来跟四老定然绝非寻常之交,可这性情上又全然不同,四老指点,从来都是旁敲侧击,优旃却是有些同东陵侯召平相似,指点之时,唯恐说的不详尽。这或许也是四老隐逸山林,耕种山野,而这优旃召平却是身在宫廷,食君之禄的一点区分!
“矮矬子!人家都看明白了,咱们也该决个胜负才是!”甪里先生猛然大喝一声,他二人相斗已过七八十招,方才招式一缓,也果然是指点张良之意,就连赵青也是从这招式中得益匪浅,优旃见他招数一变,冷哼一声道:“决个胜负?你当你能胜么?”及到张良赵青两人抬头再看,这两人招数早已疾风骤雨一样,身形穿梭来去,就是想瞧明白一招一式都有些为难,张良瞧了片刻,便觉有些头晕目眩,不知这两人何以能身法如此之快!
“优旃先生要赢!”赵青也是在一旁看的入神,忽的叫了一声,张良略略定了定神,就见场中两人四掌翻飞,一起一落之间,四掌交织成影,看得出是瞬时间便换了十余掌去,竟是一声不发,不及细想,两人身形就半空中一错,各自落地站立不动,优旃神情傲然,抬头背手,眼中尽是不屑之意,虽是身材矮小,这一瞬间也尽显宗师气概!甪里先生却是一脸不忿,其余三老也都微微摇头,颇有几分憾意!这胜负究竟是如何分了出来,张良竟是未瞧明白!
“馊酒缸,现下怎么说?服还是不服?”优旃显见是胜出之人,面带傲意开口问到。甪里先生眼睛一瞪。看来也是不甚服气,神色不屑道:“呸!凭什么便服你?大不了我赔你一件衣服便是!”张良听他两人话意都是有些古怪,不免瞧瞧优旃,再瞧瞧甪里先生,以他看来,两人百招一过,似乎是胜负未分,怎地甪里先生倒有认输之意?可这赔一件衣服又是甚么意思?
哪知不待他想的明白,就见优旃摇头道:“我最不耐烦便是跟你动手,次次都是弄得破衣烂衫!唉……”只听他这一声长叹,伸手一拂身上衣衫,好似掸灰一般,那原本好端端的衣衫却是扑簌簌落下几片碎布,张良这下瞧的明白,优旃那一身外衫之上,前胸后背,都露出几个掌印来,显见是被甪里先生掌风内劲所割,却也看的出甪里先生到底手下留情,力道拿捏的极准,这掌力若是再催一分,被内劲所伤的,便不是区区一件外衫,可如此看来,该当便是甪里先生胜了,何以他竟是认输?
“哈哈哈,我虽打不过你,但叫你这般破衣烂衫,像个叫花子模样,我也心足!”甪里先生瞧着一身褴褛的优旃,也是放声大笑,可他不笑还好,这一笑之下,头摇身颤,就听啪的一声轻响,他原本插在头上,当做发簪束住发髻的一根木枝,瞬时变作粉末落下,跟着满头长发一散,变作披头散发之人,再加上他那一身自上山来便未洗过的衣服,又是泥渍,又是酒痕油印,倒比优旃更像个叫花子!张良此时才是心中一震,已知胜负因何而分,照着情势来看,优旃衣衫上这掌印,只怕乃是甪里先生负气所为,早在他掌力印在人家衣衫之前,优旃便早有一掌拍在甪里先生顶门!难怪当日绮里季有百招之问!看来甪里先生跟这优旃到底差了一筹。
“好啦好啦!这下胜负已分,该当痛饮庆贺一番才对!”赵青心明神灵,早已拿了两个酒葫芦递了过去,甪里先生有些有些不悦道:“你这女娃儿说话甚是奇怪,我自输了,有甚庆贺的?若说庆贺,今夜最该庆贺的,乃是你那心……是哪旁观之人才对!”他原本想说今夜最为得益之人乃是张良,又知这丫头心中对张良也有几分情愫,只是话头将及出口,忽的也想起赵青已然嫁了人,再做这般戏谑,便有几分出理,当下便忍了回去,赵青却是当他故意如此,劈手夺过甪里先生手中葫芦,薄面含怒带羞道:“四位老神仙之中,以你最是为老不尊,但得着机会,便来取笑我,这酒不给你喝了!”
“啊哟哟!我是好意,哪里是取笑你!”甪里先生见到手的好酒被拿了回去,不顾自己头发散乱,连忙伸手来抢,口中也是奇怪道:“你这女娃儿,如今都嫁了人,做了旁人媳妇儿,怎地还这般蛮横?也不知你那丞相公公怎地容的你下,想来也是被你在府中搅闹的头大,有碍着你是皇帝女儿,因此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索性放你出来疯!”
“谁说我嫁人了?”赵青听见这一句,脸上登时一愣!手上那葫芦便被甪里先生抢了过去,优旃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四老!张良却是好像被甚么物事兜头猛击一般,转头一脸迷茫瞧着赵青!甪里先生刚喝了一口酒,险些被赵青这一问呛住,咳咳连声,才将那酒吞了下去,左瞧瞧右瞧瞧,这才有些迟疑指着绮里季道:“他亲耳所闻,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差不成?”
“嗯?”此时众人都是诧异万分,赵青那一问,分明便是未曾嫁人,月光下人人都是一脸疑惑望向绮里季,只这心中疑惑各不相同罢了!登时一个偌大的山坡上变得寂静无声,只有远处夜枭出没觅食叫声隐约传来,绮里季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站在那里愣愣看着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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