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容能变,这声音如何变嘛!大不了我往后不说话就是了!”越霓也知道自己一开声,便露了身份,有些无奈道:“现如今咱们已然到了秦国境内,也不用那般着急赶路了,我看公子你不如就在此休养休养,等伤势好了再走不迟!我也正好再领略一番这中原风土人情!”
“嗯,此处虽是秦国,可毕竟是边境之地!”张良沉吟片刻,上谷虽是秦国境内,可来往都是匈奴东胡商旅,其实与草原也无甚太大差别,只不过是有城池有房子罢了,出城往北,仍是茫茫草原,也还十分算不得中原景致,向着越霓道:“我身上伤势不妨,尽可慢慢调养,咱们只需慢慢走就成,等到了临淄,哪里是齐鲁都会之地,才算的上中原风土人情哩!”
越霓也知道张良在上谷多少有些担忧,便也随他意思,两人一路缓缓而行,张良也换了中原服色,越霓一身劲装打扮,又背弓带箭,看着十分像是张良带了一个护卫之人一般,一路上说些中原旧事,越霓虽也来过中原几遭,可都是匆匆而行,再者冒顿对中原典故也知之甚少,不似张良熟知各地名胜古迹、城池来历,说起来自是滔滔不绝,间或评论几句,也极为中肯,让越霓当真是眼界大开,慨叹自己之前几次,真是有些身入宝窟空手而还,对张良不觉有添了几分钦慕之心!
“前面就是当年齐国国都临淄城了!当年苏秦曾谓:车彀击,人摩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便是此地!”这一日午后,两人沿路而行,张良向着远处看了一眼道:“自太公望受封开国,数百年间雄踞华夏之东,粟如丘山,带甲数十万,又因盐铁之利,富冠天下,真可说是盛极一时,齐闵王更是与秦国并称东西二帝,想不到如今这泱泱大国,成了秦国一郡,只留下这一座临淄城仍可见当年齐国盛况!”
越霓瞧了瞧远处城池道:“临淄城的名声我的确是有所耳闻,不过来往数次,都不曾经过这里,咱们且进城去找一个大酒家歇下,我便陪着张公子好好游赏几日如何?”
“到了此处,还要找甚么大酒家!”张良在马上微微一笑道:“难道你这些日子,住那些酒家还没有住够么?”越霓见说不住酒家,颇有些诧异道:“公子此话何意?咱们乃是行路之人,不去住酒家,难不成要在大街上安歇么?”
“这个我自有措置,你只管跟着走就成!”张良也不点破,骑着马向城中而去,越霓只是一脸不解,只得跟了上来,进得临淄城,大街通衢之上果然人来人往,拥挤不堪,两人连马都骑不得,只能牵着马在人群中挨挨挤挤,越霓已是看的有些发呆,除了咸阳城,她还未见过中原有如此繁华都市,就是赵国邯郸,魏国大梁,都远不及临淄之盛,见张良只是往前而行,忍不住道:“难怪这齐国当年能称雄一方,那秦国一统天下,关东诸国国都大都有些残破,怎地这临淄仍是如此繁华?”
张良回头望了一眼越霓道:“这有甚的,关东诸国之中,只有韩、齐两国国都,乃是不战而降,自然得以保全,这也是齐国田氏一族至今为之愤恨之事,复国之念从未止歇,只是如今就算天下又有何人能与始皇帝相抗?田氏复国之念,只怕有些虚无缥缈了!”
“其实想复国的,何止是田氏?”越霓点了点头道:“我哥哥曾说,关东诸国遗族都有复国之心,只是力所不及,张公子你博浪沙之时,难道不是想复国么?”
“小心些!”张良见越霓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博浪沙来,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此事虽已过去良久,连始皇帝都直言不予追究,可下面这些郡县官吏,仍有追捕张良之责,一旦被人听去,不免便惹来许多麻烦,越霓也知道自己失言,吐了一下舌头,做个鬼脸,话头一转道:“那咱们今夜何处歇脚?”
“自然是去我宅中了!”张良见街上行人也无人来听他二人说话,心里这才稍稍一安,带着越霓转过几道街巷,指着一处宅院道:“就是此处,这本是当年预先买下,当做藏身之地,想不到直到今日才重又来此!”
越霓见这宅院虽在临淄城内,可宅院周围却是十分清静,可见周围所住的都是富家大户,到了门前,张良唤了几声,一个仆役打扮之人开门只瞧了一眼,顿时浑身一个激棱,向着外面左右瞧了瞧无人,连忙将张良让了进去,关了大门跪倒在地道:“我只当公子已落入秦国之手,不想今日还有回来之时!”张良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对越霓道:“这是我自幼的书童,名叫张祥,我不在临淄之时,便是他替我照管这宅院!”又指着越霓对张祥道:“这位乃是越霓姑娘,此次有事随我要往鲁国一行,你去准备一间洁净的客房来,再备些饭食,不可怠慢!”
越霓见张祥唯唯领命而去,忽的噗嗤一笑道:“你这书童,心心念念怕你被秦国捉了去,却不知你都已成了青姐姐座上客,就是在秦国监国公子面前都说的上话,说不定将来还要出入秦国朝堂之上呢!不知张公子似这般地方,能有几处?”
“关东六国国都,各有一处!”张良四处瞧了瞧着宅院,跟自己初置之时几乎并无差异,看来这张祥也经管的十分应心,将越霓让进中堂坐下,这才有些讪讪道:“博浪沙之时,我还存着几分逃脱之念,只说为韩国报了仇,就此隐姓埋名,流落江湖之中,若是知道始皇帝驾前有那么些高人在,我那时只怕也不会置下这么多藏身之所,唯有一死以报国仇!”
“那如今呢?你这一身武功若是练成,始皇帝该当不是你对手罢?”越霓仍是笑吟吟问道:“再说你现如今要近始皇帝跟前,比博浪沙之时,只怕容易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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