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相阁位于皇城正殿北侧,依绵绵群山而建,风景优美,气势恢宏,也只有我大唐帝国才拥有如此高超的建筑设计与工匠工艺。那高耸入云的塔楼,在夕阳下显得庄重而神秘。
相传这塔楼曾为先祖与天沟通,御用礼佛之圣地。后因失火重修,慢慢演变下来就成为了现今的天相阁,承先祖之庇佑,在此观天象,推算节气历法,国运,个人命运的天象预测。
古人认为,“北斗七星”乃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据说主管人世间不同人,不同事。根据观察不同星光明亮变化来预测,光芒耀眼大吉,黯淡无光则大凶……
历代传承至今,汇聚千年文化,倒也不尽为荒诞之说。只是恐有心怀不轨之辈乱做了文章……
此时的天相阁内早已是灯火通明,塔内中央的青石板地面足有四五丈,四五丈的空地上刻着个巨型的八卦图,能清晰的看道卦象中的八个方位: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每个方位上皆有一把乌铁宝剑,高半丈许,宝剑的手柄处又各不相同:
乾位乌铁疾马剑,
坤位乌铁奔牛剑,
震位乌铁飞龙剑,
巽位乌铁鸡冠剑,
坎位乌铁豕头剑,
离位乌铁野雉剑,
艮位乌铁天犬剑,
兑位乌铁羊泰剑。
这八柄乌铁剑身冒着寒光,让人不敢靠近。而八卦中心黑白色的石头垒成的阴阳鱼,应是雕刻大家的鬼斧之作,山川河流一有尽有,石下之水循环流转,经年不涸,经塔内的光线折射交叉,似有寥寥轻雾上饶。白雾间一条金色的巨龙腾起直上,直插塔顶,穿入云霄。彰显着我大唐帝国皇权之威严,国之富裕。
各塔层三三两两的人儿各自忙碌着,却听不见一丝声响。
只有地连宫与大皇子李政端坐在八卦图一旁,手里还捧着个茶杯,悠悠喝着。
良久,大皇子李继问道:“师父见父皇之事顺否?”
实质大皇子早在地连宫出御书房时就知晓,只是苦心经营了十八年的他,等的太苦,如果不是从地连宫口中亲口说出,多少还是会少了些可信度。
“当然,这八极腾龙柱不倒,我大唐帝国永世昌隆。为师也不敢忘了徒儿的许诺吧!”地连宫说的轻描淡写,可在他的眉间却透着一股谈判之时的狡诈。
大皇子李继看了眼这八极腾龙柱,眼神中满是贪婪,他自信的说道:“自然信守承诺,十岁那年,弟子无意闯入天相阁,就被师父经天纬地之才所折服,后来拜入门下,修行修神符,早已视师父如同生父,只要能拿下东宫太子之位,他日我荣登大宝,师父自当掌管中书省,官拜中书令,不敢有忘。”
大皇子这话一出,地连宫眉头舒展,宛似这中书令一职已在其身,这大唐帝国的行政大权已然在身。他对这个许诺很满意,至于那些什么封爵封王却毫无兴趣,他卧薪尝胆这么些年,对于权利他只渴望两种,一是长官内政的中书省,再就是他心中一直嫉妒的墨炎大将军……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恭敬的说道:“皇子乃受命于天,必能达成心愿,只不过……”
地连宫欲言又止,看了大皇子一眼,将目光转向了旁边八极腾龙柱。继而说道:“这八极腾龙柱建于先祖,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八柄乌铁宝剑代表着我大唐帝国八个方位,外敌不犯,剑身不颤。金龙不动,帝王永固,昨夜这尊巨龙突然震动了下,为师心有不安恐有变数!”
大皇子李继一听,当下皱了皱眉头,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十八年怎可付诸东流?”
“哈哈,徒儿莫要惊慌,听为师慢慢道来。据这塔内文献记载,相传这金龙嘴中有一圣物,得者不但能坐拥天下数百载,且亦能修行达玄昊境界,不生不灭。”
说完地连宫偷偷瞥了一眼李继,他将李继的贪婪看在了眼中,接着说道:“先知而悟则入,后知而无则通,三玄一渡如苍穹。这苍穹说的就是玄昊境界。也只有初至中,中达上,三玄通渡劫后方可达成,代表着苍穹,上天之圣意,不生不灭。可千古年来也只有一人做到,那便是五帝之首的轩辕黄帝。”
大皇子李继也是头一次听闻,刚有的贪婪和兴奋立马消失不见,只是未表现在脸面。他自问道:“我纵然骄傲,可黄帝轩辕相传洛水结缘,又崆峒山寻广成子问道,方能度化肉身,修行至仙。如今千年传承下来,那还有度化肉身之人,传承下来的那点修行能达上玄通境界已是无敌于天下了。”
于是问道:“师父已至初玄通境,就没有上金龙嘴中瞧上一瞧?或是师傅知道这金龙金身为何而动?”
虽然李继的话很是平淡,可地连宫怎会不知,这徒儿的心中定然是已经起了想法。
笑笑说道:“传说或许只是传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为师也无法参透,无法上得去龙头。十八年来,我苦心钻研,尝试无数,也只能龙颈之处,便不能再上。这龙颈与龙颈之处似是无底深渊,叫人胆战心寒,更别谈龙头。倒是昨夜金龙忽然抖动,为师结合典籍略有所悟。”
“原来,地连宫你甘愿待在这天相阁内,不简简单单只是那句三龙齐腾,天下争鸣?你这老儿另有心思,已是下玄通境界的神符师,能呼风唤雨,凝气成冰,难道?”想到这里李继忽然觉得这细心教导自己的师傅犹如鬼魅魍魉般可怕,心机深似深渊……
为了不让地连宫看出自己的异样,他连忙问道:“师父,连您老人家都不能完全参透的事情,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做到。只要东宫太子之位入囊中,弟子定当竭尽所能,为师父效犬马之劳。”
地连宫满意的笑笑,接着说道:“据典籍记载,金龙身动为帝王之位不稳,简单来说,江山移姓或是淹没。同时也必有佛道相容之上古神作《妙法华阴经》问世。这经书分为四部,以头字取经卷合成。《法字经文》已然出现。而且在玄野手中,你可愿意帮为师寻来参悟一番?”
“师父你怎知道?”李继问。
“你忘了我乃是当今世上唯一至玄通境的神符师。玄野此人乃修行天才,留些时间给他,或许还能有些意外得收获。”
“是!师父!弟子谨记!”
“跪下!”地连宫突然大声喝道。
大皇子李继没有犹豫,当即“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连宫身前。
只听地连宫说道:“想夺得皇位,为何瞒而不报”
“师父是指?”李继问。
“你十岁跟随为师,我帮你测算一卦,你确有夺帝之相,为师教你修行,帝王之道,识人用人之术,文稻武略无所保留,而你差点就让这些付诸东流。墨炎之子死了吗?二皇子李政死了吗?”
李继吓出一身冷汗,弱弱的说道:“师父,您都知道了?徒儿正在调查。”
地连宫气得银白色的发丝似风吹过一般飘动,嘴中说道:“不用查了,天蓬星渐暗,需安边境,防内患。天柱星渐明,虽隐迹埋行了但必定没亡,都活着呢!为师一时疏忽,没想不到你办事如此不周,你只需要找到他们杀之即可。”
“是师父,请师父明示,我当如何寻找?”李继问道。
“为师也不知啊,时隔多年,这二人又都未曾修行,为师无法感知。但愿他们不要找到那诸葛文武老儿,上了别山就好,你动作要放快。”
地连宫说完也不管还跪着的大皇子,径直朝着塔楼边的一间厢房中走去,然后消失不见,当大皇子李继再看到师傅的身影时,他已经站在了塔楼的观天层,留下了一个清瘦的背影。
他缓慢的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外面已是掌灯时分了。
他的心中从未有过这惊恐,焦躁,不安,也有好奇,别山?似曾听闻,修行禁地?看来自己的动作还需要再快一些才好,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想到这里,他没有回府,而是去了趟临河镇的饮血村……
……
……
翌日,天明。
洛阳城三百里范围内,都同时发生着一件奇怪的事情。各郡县,村庄,官道,要道路口都设置了路卡,盘查着来去过往的行人。
官道盘查处没有往日里醒目的公文告示,负责盘查的士兵好像也很慵懒,他们只是用眼睛察看这过往的行人,偶尔才会起身。这也难怪,他们从来都未曾接到过这种命令:盘查过往的乞丐和光头僧人,尤其是小僧人。
而村庄口,山林路口,一些着红色统一服饰的血刀门弟子,更是四处游荡,不问常人,偶尔调戏下良家妇女,欺负欺负手无缚鸡之人,眼中也只有那乞丐和僧人。
一时间弄得各处人心惶惶,怨声四起,这让人费解?这乞丐和僧人能犯什么大事情?又敢犯什么事情?
看似无厘头的盘问和搜查,其实倒也高明。你看就有很多路人在通往无药山方向的必经路口议论纷纷:
“朝廷这是治安管理吧?”
“省得这些乞丐到处偷拿东西,影响安定。”
“我看啊,是乞丐和僧人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就是就是,前些日子里还听说一个僧人把人家县令大人的千金给拐带跑了,这是哪门子僧人?”
……
一时间众说纷纭,堪称史无前例的大唐趣闻。因为议论他的都是那些吃得饱,穿得暖的人,茶余饭后的话茬子和猜想给这件事情染上了一层神秘之色。
原来大皇子李继出了皇城,本想亲自去趟血刀门,可戴着个黄金面具路过临河镇时,走到眼莺燕楼下,腿怎么也迈不动了,想起那夜的俏佳人柳絮儿,心中一阵燥热,偶尔沾下风尘也是他这种权贵的乐子。
但他还是去了趟饮血村的血刀门,只不过去的是他的化身影子而已……
说到这影子,李继可是十万个放心,这事反正除了他自己,也不会有知道的第二个人,当然我们就算了,知道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体态,言语,加上这金色的面具就是最好的通行证。虽然血刀门门下弟子都不识得此人是谁,但是门主曾有令,见黄金面具如见本人,阻拦者格杀勿论。
为何这样施令,想必那闻人血定然知道贵公子的身份,天下之大,谁又敢冒充他的身份?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都未做寻找,直接就朝着闻人血安歇的厢房走去。
厢房中闻人血正搏命般的厮杀着,传来一阵阵女子似是痛苦又似高兴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头,就直接推开了厢房的门。
眼前那让人沸腾又让人厌恨的事情正在发生。闻人血这厮长得本就不算好看,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知检点。还非要把这本是美好之事做得犹如其人。
床榻前那薄如蝉翼的蚊帐轻轻下垂着,床榻上两三个女子完美的曲线和不同的姿势朦胧可见……
皱了皱眉头,他声音冰冷的说了句:“门主好生雅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