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迁果如张云所述,身材不高、微胖,双眼有神、气度不凡。
“吉祥商部孙兴(外务部李明),见过时大人。”
不论年纪、还是身份,都得是二人先见礼。
“时某见过二位,请入座。”
见孙兴、李明二人按照宾主位次落座后,时迁便道:“想必二位此次前来,是代表吉祥领,不知何事需要时某出力,力所能及之内,责无旁贷!”
漂亮,这话说的没毛病,二人心下暗叹,说了等于没说才是最好的承诺!
“时大人误会了,我们吉祥芝麻绿豆大小的地方,哪里有,劳时大人出力的事。”李明也回了一句,打平!
“我二人此次前来拜会大人,不为其他,只为生意!”孙兴接过话头,他可不想真的把气氛搞僵。
“哦,不知是何生意?时某倒是好奇的很。”
时迁的确有好奇的理由,吉祥在他的印象中,是个相对陌生的地方,此时吉祥的官员忽然上门,说要同自己做生意,不得不让人怀疑其动机。
他自问与吉祥并无瓜葛,除了上次帮助张云一次,却也收了礼物的,莫不是二王子之事?
细思极恐,若真如此,也只能抽身事外,静等尘埃落定。
现在的时迁可谓是位极人臣、升无可升了,凭着和大夏王的连襟关系,只要自己不作死,那就必然能一世富贵、安享晚年。
因此,这类人几乎都对“赚钱”很感兴趣,时迁也不列外,前提是保障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所以胆小也是他们的特征之一。
“就是些日常用品,想必时大人,知晓我们吉祥的永盛陶瓷以及和安蚊香吧?”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孙兴接着道,“这两样产品,在王都直辖范围内,可让时大人独家代理!”
嘶!独家代理……
陶瓷是暴力,他是知晓的,蚊香虽不及陶瓷利大,奈何抵不住量大,能拥此两项的独家代理,那可真就是天降横财啊!
时迁忍住雀跃的心,假装若无其事的道:“哦?为何偏偏是时谋?王都内比时某有权有势的不知凡几,莫非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李明扯了下嘴角,用充满诚意的口吻说道:“眼下王都风起云涌、变幻莫测,而我们主上只想安心做生意,挣点小钱养家糊口,不愿牵扯进这桩因果,吉祥身子骨太弱,经不起折腾;时大人身份特殊,超然物外,不似他人般政治色彩浓厚,说不得就给吉祥上了颜色,倘若一个喷嚏打过来,吉祥还不得翻了天了!再说,上次张云张委员王都之行,也受时大人颇多照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话倒是打动了时迁,皆因李明说的句句在理。
王位之争虽说到了尾声,但这种事情不到尘埃落定谁心里都没底,一旦牵扯进去,胜则胜矣,败则一切皆休。
吉祥地处蛮荒,人、财皆无,一个小小的赤焰,就差点将吉祥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何况王都?
一句话,这种顶级副本,吉祥连进入的条件都不具备,何谈参与?趁此机会,努力赚点小钱才是明哲保身之举。
“哈哈哈哈,李部长过于自谦了,陶瓷和蚊香就足以证明了吉祥的潜力,何必妄自菲薄呢!不过,吉祥一心做生意的想法倒是符合眼下时局,时某不才,愿为吉祥的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
此时孙兴和李明也是心里憋屈,上赶着给你送钱,你还装大尾巴狼;另外也不习惯这种谈话方式,没有在吉祥来的舒服。
不满归不满,生意还是要做的,于是孙兴道:
“既如此,王都管辖范围内的陶瓷、蚊香就交给时大人了。
另外,我家主上新近发明一物,名曰煤球炉,以煤炭为燃料,烧水做饭方便快捷,最是适合商贩使用。
此种炉子还可按要求定制,可大可小,不知时大人可有兴趣?”
“竟有此物!可否一观?”
“我二人来此之前,已点燃煤炉,大人稍后。”
孙兴说完后,便让随行人员将燃烧的煤球炉提进屋内,上面放着水壶,正在烧水。
随即,孙兴便给时迁演示了一遍炉子的用法、注意事项等,看的时迁是啧啧称奇。
“此物可否允我在大夏独家代理?”
孙兴和李明二人的脸都涨红了,是被时迁的大胃口给憋的!无奈,只得将王玄给他们的纸条拿了出来,交予时迁。
时迁差异的接过纸条,对着油灯仔细的看了起来。
起初倒还平静的神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难以置信,呼吸也随之加重;到最后,双手颤抖、脸色潮红,像极了大悲之后的大喜之像。
孙兴二人也吓了一跳,这要是惊出个好歹,该如何是好?于是连忙将其扶坐在椅子上。
“时大人认为一家之力能否吃得下?”
孙兴也是蔫儿坏,看着时迁缓过劲后,还不忘调侃一下。
“你家主上,是允我在王都管辖范围内,独家代理吉祥近两年的所有产品?”
“我家主上向来重承诺、守信用,即已言明,自会守约,时大人大可放宽心便是。”
“如此甚好、甚好,此事算时某欠吉祥一个人情。”
稍顿片刻,好似下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沉声道,“我时家会安排人手常驻吉祥,货物运输也由我时家承担,至于价格和数量,就由驻吉祥的管事与你们协商决定,可否?”
“自是好的,时大人大量,这些煤球炉还有九台,就送于大人了,我二人便就此告辞;往后时大人若有闲暇,可来吉祥一游,也好让我等尽一尽地主之谊!”
“定当、定当,承蒙你家主上看得起,他日有暇,理当登门拜访。”
“如此,我二人便告辞了!”
……
二人返回后,便向王玄讲述经过,临了王玄给时迁定了评语:“老狐狸”。
孙兴和李明也奇怪,为何时迁见了王玄的手书后,便不再提全境代理之事。
王玄解释道:“只是单一的陶瓷和蚊香,全境代理自无不可,一些大家族未必会看在眼中,即便看在眼中的,也不会为此小利与时迁撕破脸。
倘若加上肥皂、香水、玻璃、高度白酒等,其结果就会发生质的变化,这是一块大肥肉,大到任何人、任何家族都不能漠视的程度。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时还提全境代理,不是自取其祸又是什么?你们记住,吃独食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再说,他为何相约在雅阁相见,而不是时府?皆因事易时移,审时度势之举罢了。”
难怪,原来时老鬼也怕被撑着啊。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整顿完毕,在城西与齐强等人相会了。
为掩人耳目,六子和办事处的人并未前来相送,王玄临走时给六子一个指令,在危急关头,尽量将二王子及其家眷救出。为此,四号和五号都留在了王都。
半日后,一行人来到了河边码头,船只已等候多时,王玄按照家族单位分配船只,这样可以减少他们的焦躁情绪,缓解压力。
尽管南下吉祥是二王子的决定,也获得了吉祥的确认,但是这些人面部的担忧之色,却是怎么也无法散去。
王玄把自己安排到了教授梁洛及其亲族的船上,想和整个大夏的顶级大儒聊聊人生、谈谈理想,至不济,也要改变其心中对吉祥的认知。
要知道,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大群行走的人形金币。
十号当天,王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混个脸熟,没有冒昧攀谈。
十一号,众人用茶之际,王玄以“偶得奇茶、见者有份,愿与诸位共享”为由,打入了进去,过了最初的试探后,便也聊的火热起来。
梁洛的学识、才华,王玄是自愧不如的,所以他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往吉祥领上面引,也好开展他的游说计划。
“公子此次王都之行,是为了拓宽生意途经而来?”
梁洛首先开了口,在玩小心思这块,他跟王玄还是有差距的。
“不瞒先生,确是如此,晚生在吉祥也还有些家业,奈何吉祥地少人稀,经营不便,所以就想往王都发展,幸甚,此行还算顺利!”
“那就恭喜公子了,既然公子是吉祥人,可否说说吉祥现状,也让我等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果不其然,梁洛心里还是想更多的了解吉祥状况的。
王玄本着不黑、不吹的原则,客观的说了起来。
“说到吉祥,外人皆以蛮荒、化外来形容,倒是有失偏颇。”王玄起了个头。
“此话怎讲?”
“众所周知,吉祥是开荒领,土地蛮荒不假,但吉祥人却是文明人,他们勤劳、团结、互助、勇敢、善良,可以说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是在大夏很难见得到的。”
梁教授知其还有后续,不便打断,沉下性子听了起来,周围的人自然以他为首,有样学样。
“吉祥前几年,领地年收入堪堪过万,去年却达到了近八十万,诸位可信?”
“怎么可能!”
“假的吧,吉祥哪有什么产业啊……”
“莫不是陶瓷和蚊香?那倒是有可能啊。”
“嘶,此事当真?”梁教授也动容了。
“自是真的,诸位若是不信,到了吉祥一打听,便知真伪。”王玄随口应道。
这倒也是,假的真不了,这方面瞒不过众人的判断。
此时,大家的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王玄便趁热打铁。
“吉祥去年建了好些工厂,有冶铁、炼钢一体的炼钢厂;有生产房屋建造用的砖瓦厂;有石材开采及加工的采石场;有生产家具、房屋用材的板材厂;还有建筑、修路用的水泥厂。
陶瓷和蚊香你们都见过了,现在还有粮油厂,生产食用植物油……今年上半年还将增加六家工厂,目前领地的人手已略显不足。
去年,吉祥从大夏购买了近五千奴隶,给予吉祥临时领民身份,分配房屋、土地,使其在吉祥安身落户,同时为吉祥的发展提供劳力。
这一年,吉祥修建了三十多所学堂、校舍、近百公里的水泥大道,扩建了吉祥城,建立了集体农场,还打造了大夏第一所职业技术学院。
如今,吉祥已不缺粮,为了均衡饮食,不惜花费重金,从大夏采买近五万金币的肉食,低价售与百姓;同时,自建两个养殖场,期待不久后可自给自足……
吉祥现在最缺的,是人才,各行各业的人才都缺,你们前往吉祥,也许是此生最正确的选择。”
“哦对了,吉祥没有奴隶,更不允许有奴隶,也没有苛捐杂税一说。”
王玄口中的吉祥,与众人认知中的吉祥是正反两个形象。
很难想象,前年还深陷赤焰入侵泥潭的吉祥,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竟发展如斯,让人难以置信。
余下路途中,众人都很沉默,慢慢的消化接收到的最新信息。
十五号,申时。
接到消息的一众吉祥官员,早已在码头边等候多时。
此时船队已靠近星耀河入口了,王玄站在船头,对梁洛说道:“看到湖边筑的堤坝了吗?整个星耀湖北岸,都将会建成高档湖景别墅区,无偿赠予那些对吉祥有特殊贡献的人,哪怕他是一个乞丐。”
“而这些湖景别墅建成后,任你们随便挑选!”
“你究竟是何人?”
“吉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