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流接到大捷的喜讯后,整个人完全处在懵逼当中。
自己只想逼对方退兵,可色目人倒好,如此配合自己行动,不仅主帅跑了,就连收缴的农族人船只都没来得及销毁,还在海边漂着呢,谢谢啊。
色目人的尴尬,让吉祥人和农族人大为欣喜。
这些船只物归原主,大大加快了农族人员转移的速度,直到一月七号,全族妇女孩子尽皆转移完毕,紧接着便是青壮和物资转移。
十余万青壮,战后完好的只有五万不到,还有几千人带着伤,落下残疾的不在少数。
柴荣接替柴邑的族长之位后,正式向吉祥求援,要求将三千余伤者运往神龙岛,接受吉人医治。
接着,又请吉祥人为其训练族人,照他的话讲,至少要练出一万可用之兵不可。
同时,农族又用粮食、宝石等吉祥需求之物订购了一万套简易铠甲和横刀,单兵装备向吉祥预备役看齐。
这可不了不得。
可以说,柴邑时代的委曲求全策略,如今已随着他的战死而消亡。
所谓人亡政消,柴荣时代的对外政策完全与其相反,这是一次又一次妥协、忍让直至灭亡这一过程中总结出来自救的唯一方法,仰人鼻息终究不如自力更生来的有底气。
至于吉祥人愿不愿意帮助农族壮大,柴荣心里没底。
吉祥人的想法他多少也能猜到些,但他也清楚,此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他虽是农族现任族长,可这等天大的之事他也不能强制左右,只能依靠时间来磨合。
此役,吉祥俘虏八千余,色目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体力劳动者,拴着脚镣,拿着工具凿山挖石,做的倒是有模有样,一点不输吉祥劳工。
而伤者则被集中在一起,每日只供一餐,生死由命。
活了,编入劳改大队;死了,一把火了事,撒入大海,与日月同在。
吉祥人的药材不多,还要救治农族的三千余人,他们自是排不上号的。
这不怪吉祥人没人性。
这次陆军出动千余,回来的只有五百不到,好些人在取得最后胜利的一刻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他们就靠着心中一股气,一股挣得荣誉的精神,多冲了几十步,多杀了几个人。
然而,他们一个个不多的功绩累加在一起,就成为了压垮色目人最后一根稻草……
当农族求助的讯息送抵神龙岛时,王志和刘流正在分配俘虏的工作任务,商讨战后事宜。
“委员,伤兵可以接收,但培养一万战兵……”
刘流率先发表看法,他比王志还要清楚自家小舅子的打算,那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
吉祥人讲究上兵伐谋,和气生财,能动口就不动手。
通过长期、不间断的文化输出,农族人自会不知不觉中改变思想,倒向吉祥一方。
那时再辅以威逼利诱,加入吉祥也就水到渠成,顺其自然了。
当然,到最后动口不行,绝对要动手的。
有了农族依附,后续计划才能更有效的展开。
此时,若是帮他们培养一万战士,无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刘流当然不愿去做。
王志通过刘流的语气和表情已猜到了七七八八。
于是笑道:“这三千伤兵抛去残疾的、救不活的,怎么也能剩下千余,就以此为根先训练他们。剩下的分为九期,每期一千人。
这九期就以首批救治的千余人为教官搭建训练框架,我们考核合格后再逐批交付给农族即可。”
刘流越琢磨越觉得有味道,心道,到底是老狐狸,歪点子就是多。
当然,想归想,他是没勇气说出来的,虽然他是军方的人,军政不相干。
王志不理刘流有些猥琐的表情和调侃的眼神,紧接着提出了开发附近岛屿事宜。
“我们需要资源,越多越好,如今又有免费劳力,哪怕环境恶劣些也能应对,计划是该要提前了。”
“我没意见,这些俘虏本就没打算放回去,人尽其才理所应当,只是要大量人手看管,可军方人力见拙,若敌人舰队抵达,我们兵力就吃紧了。”
王志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回道:“不需要调用军方的人看守,农族还有大把的青壮,目前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相信他们会很乐意从事这份工作的。”
这倒是事实。
随后,柴荣、柴丰等农族高层被请进了神龙岛政府办事处,商讨此后一应事宜。
柴荣对吉祥分批培养农族子弟的做法并不反对,甚至有些窃喜,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变化。
农族承诺,额外支援吉祥一万人用来建设神龙岛,协助其管理俘虏。
另外,农族人的粮食还有许多,尚未运走的那部份就赠予吉祥了。
吉祥没有白占别人便宜的习惯,于是表示将额外提供一千瓶一斤装的梦吉祥补偿农族人。
于是皆大欢喜。
随后,五千俘虏被逐步转移到各资源丰富的海岛上,从事采矿、运输、砍伐、烧砖、建筑等活计,劳动强度虽不高,但工作时长不短。
农族青壮为了争取监工这一光荣的工作,甚至发生了几起斗殴,好几日后才敲定人选。
为此,柴丰都有预言,这五千人以后有的罪受了,那些个个两眼放红光的族中青壮,是绝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的。
吉祥这边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下一阶段发展安排,而弗莱德一方此刻却在忙着‘收编’。
这也难怪,虽然弗莱德仅有千余人跟随左右,可杀气十足,七族人顺从惯了,加上讯息不通不疑有他。
其他九族,除了木族与水族,尽皆附于入侵者,组成新大陆联盟,目的就是为了讨伐以吉祥为首的邪恶势力。
木族善于木器制造,善于机关设计,入侵者仅仅千余人,又无重武器,自是不敢与其正面相抗。
而水族水性极佳,凭借着微弱的外力便可栖息水上,入侵者拿他们着实没什么好的办法。
这两族都是凭借着自身天赋,自立于大陆之上的种族。
其他七族则不然,尤其是游族,没了入侵者的支持,他们的生意很难展开,就连倒卖吉祥产品的路子都由入侵者把控,没有孝敬很难打通商路,更何谈其他。
所以,在消息闭塞的南大陆上,这七族尽皆依附入侵者。
他们被打杀的怕了。
他们对于外来的希望也已麻木了。
能获得七族的支持,弗莱德自是喜出望外。
于是他趁热打铁,邀请七族主事人至大本营共商大事。
讨吉一事至关重要,入侵者画了大饼,一旦完成大业,划分后南大陆时代的势力范围人人有份。
于是七族之人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成为了入侵者一条绳上的蚂蚱,想逃逃不离,想斗已没资本。
七族掌权者跟随弗莱德前往大本营,余下负责人都加强了族中防御,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等待进一步的指示。虽如此,他们也派遣人手前往农族栖息地探查,求个心安。
水、木两族因保持相对独立性,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头脑灵活,自不信色目人的一家之言,于是也派人前往农族一探究竟。
得到的结果不尽相同,农族人已然消失不见,只余凋零的树屋和荒废的土地,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密布的皑皑白骨,场面骇人听闻。
急切如七族者,自会结合入侵者谎报的讯息,农族人已被击退,大量族人成为了牺牲品,才会落得如此惨竟,因此对入侵者更加卑躬。
而稍微有些想法的水、木两族,则根据现场环境做出反推,进而得出一个让他们震惊不已的消息,农族人绝大部分均已撤退。不管是人口还是粮食等生活物资,都在一种有序的状态下撤离,并不像入侵者描述的那样,来不及撤离而惨死于屠刀之下。
另外,从现场残留的尸骸大小判断,其中相当一部分属于入侵者。
这在土著眼中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农族人做到了其他九族不曾做到之事。
随即,他们又发觉了事情的可疑之处,仅凭农族人自己根本没实力做到这一步。
于是,他们来到了海岸边,又来到了码头外围。
勘察了这两处后他们才明白,那些残缺不全的偏大尸骸足以说明一切,吉祥人参与了这次阻击战,且战果辉煌。
为了证明这一推断,两族斥候昼伏夜出,潜心观察,终于在农族旧址处发现前来运粮的大批入侵者俘虏,这让他们惊喜莫名。
这不是戳穿入侵者谎言的窃喜,而是这片大陆的土著们有了新希望的大欢喜。
吉祥人果不负众望,就像他们的商品一样,无处不精无处不在,岂是腐朽的入侵者可比的?
遗憾的是,最终探查到这一步并得出正确结论的只有木族和水族,其余部族只是蜻蜓点水一样浅尝辄止,他们潜意识中已经相信了入侵者。
得这一消息的木族和水族自不会无动于衷,既然不愿依附入侵者,自会把握机会,有所选择。
就在吉祥与农族达成一系列协议之时,水、木两族使者正披星戴月赶往神龙岛。
他们终于在八日下午见到了吉祥的行政长官王志。
“农族被灭,吉祥岂能龟缩于此?”
使者当面口出狂言。
王志闻言抚须大笑,“我无需解释,诸位来此之前定然目睹了我方大本营旧址的惨状,定是不见色目人的踪影,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的?”
水、木族使者相顾一视,这种状况他们自然知晓,心中虽有决断,但只想听听吉祥人的说法而已。
王志见对方没什么过激反应,接着道:“诸位,我方正在开山凿石,工人们很是卖力,不妨前往一观。”
说话之余,王志头前带路,众人只好跟随。
片刻后,使者们在行政长官府邸北部(南大陆政务院),见到了让他们终身难忘的景象。
成百上千的色目人脚带镣铐,赤裸着上身,手持锤子、凿子正在努力开凿山石。
这可比那些协助运粮的色目人要多得多。
一群黄肤黑眼的农族人在旁虎视眈眈,只要俘虏们稍有懈怠便会迎来一顿毒打。
但农族人很会把握尺寸,抽的你痛,但不会影响你的作业能力。
这一幕把两族使者深深震撼住了。
他们从未想过,如蝼蚁般的自己(原来一个王国)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人上人,把以往欺负打压自己高高在上的色目人当牲畜一般使唤,何其快哉?
这一幕在众使者眼中,也成为了永恒。
“这……他们……”
水族使者已无法表达心中震撼之情。
“他们,都是被俘的?”
还是木族使者发出了终极之问。
“此战耗时三日,我军以付出六百军士,农族付出四万精壮死亡为代价,共击毙敌军一万两千余,俘虏八千,余者分批向西南逃窜,包括入侵农族后被击溃的乔治部。”
刘流的这番说明,比任何花里胡哨的解释都来得实在。
使者们结合眼下境遇,自会得出符合吉祥人说法的结果,色目人败了。
不仅败了,还败得如此彻底,简直是一败涂地。
“我们想见见农族族长。”
木族使者提出这一要求,并没超出王志的预料,遂回道:“可以,农族人目前暂居永福岛,那里连接南北众多岛屿,资源丰富适宜居住,我方会派船只送诸位过去,不过途中需要遮面。”
“遮面?”
“是的,这是权宜之计,并非王某不信任诸位,还请体谅。”
使者们虽有不满,但在评估一番吉祥战力后自然的顺从了,美其名曰,人家老巢岂能轻易示人?
这倒应了那句话,拳头大的才有说理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