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峰会武,十年一届,可以算得上是缥缈峰中最为重要的一次活动。
七峰之中,每座山峰都会派出年轻弟子来进行比试角逐,最终根据成绩来给予他们一些丰厚的奖赏。
出人头地,又能得宝,谁人不想?
奈何真正站在“山峰之顶”的优秀弟子,终究只是极少数。
七峰之间固有一战,实则在会武尚未开始之初,门中弟子心里便早已提前将一些人的位次给放在了最前面。
此刻,缥缈峰山门广场正下方,有数千弟子在围观着台上,期间亦有不少嘈杂之声。
“去年刚入门的弟子扈白,可是最近才在广贤峰中崛起的一名新秀,据说一柄银枪使的出神入化,同境之内无人能敌!”
“还有苏青烈!据说戒律峰的镇山之宝,七品功法《烈阳真诀》,已被他尽数融会贯通。
纵然是修为高他一等的门内弟子,也绝不敢正面接他一招半式!”
“好家伙,听你们说的一个比一个玄乎,莫非上头这两人,真有这么厉害?”
“好家伙,你怕是刚来的吧?连这二位都没有听说过?他可是咱们宗门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啊,而且还未满二十岁!
若是他们两个你都未曾听闻,那么有一个人,你一定知晓!”
“何人?”
“藏经峰弟子,郭蝉衣!”
“此人在十七岁时,便结成‘白虹贯日’之象,在白虹境内浸淫多年。武道天赋之高,就算是当年的云鹤掌门,恐怕也是不及。
如今年方二十,恐怕武道修为较之以往,会更进一步!”
“哎哎哎,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咱们缥缈峰真正称得上天才的,只有一人啊!”
众人闻言目光一聚,互相对视的时候却已然将内心的同样的想法给揭露了出来。
于是,在下意识间,他们便脱口而出三个字:
“小师叔!!!”
缥缈峰江陵,那可是远近闻名、众所周知地的少年天骄啊!就连京都那位传奇人物天机老人,都曾夸赞他为“古今第一神童”。
能得如此美名赞誉,那也足以证明江陵确有能耐,天赋不可同世俗相较之。
“据说这届会武,小师叔也会参加。开什么玩笑,小师叔才十五岁啊!”
“凭小师叔的惊世天赋,自然不能用看待常人的眼光去衡量他的实力。或许这次的七峰会武,又会将小师叔的名字传遍整个苏州城!”
“的确,说是七峰会武,但以往都是刨去主峰,仅仅只是六峰之间的比试。
而今江陵小师叔‘一朝白虹’,或许足以为彼此会武,添上不少色彩!”
“还是敬请期待吧!”
......
及至辰时,七峰会武如约而启。
广场上方的高台之上,八张玄木椅,由东到西,依次铺开。
众人皆知,那多出来的一张座椅,是为江陵准备的。
缥缈峰七位掌事者,能与其平起平坐的,唯有掌门的关门弟子,江陵一人!
七位峰主相继入座,却偏偏最西头的那张椅子依旧无人,众人自知,缺了一个江陵。
台下唏嘘不已间,高台上方也发出了几道声响。
“白蓉,那臭小子还待在你药峰没出来吗?”
顺着云鹤的话语接下去,白蓉回答之时,声音当中充满着困惑。
“江陵师弟不是昨夜就离开了吗?据我峰中的孩子讲,有一新弟子连夜来找他,而他也确确实实跟着那名弟子离开了药峰。”
云鹤闻言之,眉目不清,眼神之中晦暗难明。
其余六位瞧见自家师叔这副模样,自然也察觉到了事情究竟如何。
倒是坐在其一侧的器峰峰主张岳阳,先行开口,道出声来:
“小师弟年纪尚小,有些孩童心性不奇怪,指不定他又跑哪玩去了。
师叔不必太过担忧,师弟在对于一些宗门大事上,心中还是有分寸的。”
此言一出,其余剩下的几位峰主也跟着一同附和。
云鹤摆摆手,伸出手指抚平眉间的忧虑,眼底的阴霾尽散。
最终,只听得他一声沧桑无力而又沙哑的话语响彻在周遭几人耳畔。
“赶紧开始吧,不要因为江陵一人,拖延了整个会武的进程。”
话虽如此,但云鹤的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家徒弟担忧着。
随着下方广场的会武开启,坐在下方围观的一群弟子中,有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无声无息地停留在这里。
他的脸也被黑布料给蒙住,只露出了一双无比锐利的阴森眼眸。
此刻,他的拳头紧握,黑布遮蔽之下的面庞,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
巳时,日光渐渐笼罩了缥缈峰周遭的这一片密林,原本些许蓬勃的雾气此刻也尽数散去。
山洞底下,逐渐迎来了比其他时间更加亮堂的时候。
江陵久困洞底多时,一晚上的时间里,他将《一苇渡江》这本轻功绝学给彻彻底底地融会贯通。
不得不说,云鹤曾经私下里对器峰峰主张岳阳所说过的一番话,在此刻也确确实实地得到了应验。
“江陵这小子是老夫迄今为止活到现在,所见过的悟性最高之人。
不敢说当世无人能及,至少在天赋这方面,能与他比肩之人屈指可数。”
而今,佛家的千古绝学,轻功中最为高明同时也最难修炼的武功,却也被他一夜观尽,一夜学尽。
常人修炼这部《一苇渡江》,至少需要花费一年半载才能够学有所成,但江陵这个妖孽,却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
此时此刻,他眉目清明,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因为劳累了一晚上,就变得浑身乏力,气虚体弱。
精神充沛的他,决定立刻尝试利用轻功离开这个地方。
洞底之下的江陵,抬眼往上望去,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所谓吞吐,目的便是为了排出自身体内的空气,书中有云:
空气之重,微至毫厘,但若要轻身,便必须排空体内之气。
正所谓“排空驭气奔如电”,唯有排气轻身,驭气于己,方可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尽得轻功之奥......
随后,只见江陵双脚一沉,内力在双腿间盘旋而起,一层盖过一层。
脚步离地而起,一阵挪移间,便已然从底部跃至崖壁之上,触碰到崖壁的一瞬间,又再度一跃。
每一次,皆是十余米,而江陵,也感觉到脚底异样的感受。
就如同踩在了棉花之上,软塌塌的,更有一种反弹的力量撑住他,根本就没有触碰到石壁。
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大悟,清楚地认识到了《一苇渡江》的真谛。
所以人们常说的“脚下生风”,其实都是有讲头的,而此刻的江陵,正能够确确实实地体会到了这般玄妙的感受。
很快,几个呼吸间,江陵已然跃至洞口的最顶端。
只见他一个鱼跃翻身,竟直接钻了出去,宛如一道疾风一样迅捷。
刚从黑暗中脱身而出,便接触到了这分外刺眼的阳光,少年揉了揉眼球,好久才缓和过来。
“成了,这《一苇渡江》,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果真不愧为当今世上最为强大的轻功之一!
现如今算是真正地脱离苦海,也是时候该帮忙渡一下那位死去的前辈了。”
江陵回头朝洞中探了几眼,二话不说便跳了下去,没有丁点儿犹豫。
......
“快看,又是一记“烈阳掌”!”
“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撑得住苏青烈这强横的一掌!”
嘭!!!
闷哼声顿时充斥在这片场地中央,挨了一记霸道无匹的掌力之后,那人便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后倒飞出去。
众人似乎对这一幕也是见怪不怪。
“果然,结果还是一样的。”
“这已经是苏青烈拍下去的第十个人了,如今这擂主之位在他手里,看样子是稳了。”
砰!!!
一把亮眼夺目的银龙枪不知从何而来,力道之大,竟硬生生地把地面给砸出了个大窟窿。
那杆枪,就这么直勾勾地杵在地面上,深深的凿进地里。
“快看,扈白上来了,他要出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眼尖的弟子突然发现一名身穿广贤峰服饰的弟子不紧不慢地走上台来。
他步履从容,神色之中尽显傲气,凌厉的眼神仿佛要洞穿眼前这个戒律峰的弟子。
扈白脚掌一定,单手直接将银枪拔出,扛在肩上,视线牢牢地锁死苏青烈。
“你我二人,终有一战,不去就在今日一决胜负,也省得我去找你。”
对于扈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语,苏青烈对此仅仅只是透露出了一个字眼:
“好。”
一股肃杀之气涌出,扈白提枪而至,单臂一转,竟直接将身前之人所在之处又砸出了一个坑来。
不料苏青烈躲闪及时,反手就是一记“烈阳掌”。
扈白眉头一挑,长枪扎地,身子朝后一仰,避开了这杀伤力极强的一掌。
随后便见他绕枪一个转身,反向回旋踢,正中苏青烈臂膀。
后者虽然承受住了这一脚,但也被其力道所震得后退了几步,及至此时,他的脸色愈发铁青。
扈白长枪一定,持枪而立间英姿勃发,所吐之语也是十分强势。
“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吧,不然今日,恐怕你便要废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