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林荣,你给我等着,今日之辱,早晚我会加倍的奉还给你。”林轩右手捂着左臂,忍着剧痛,愤怒的冲着林荣的背影喊道。
“哈哈,我等着呢!”林荣头也不回的说道。并没有把林轩的威胁放在心上。
到了现在,林轩才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力量的含义,虽然自己贵为平南王世子,在世人眼中,享有无上的尊荣。
但如今被人如此欺辱,却连丁点的还手之力都没有,这一切,不都因为自己是一个无法修行的废物。
“老天,你把老子穿越到这里,就是让我来受人侮辱当废物的吗!”愤怒的林轩仰天长啸道。
扭曲的脸颊,愤怒的长啸,使现在的林轩看上去如同一个疯子一般。
“我会记住今天,我会记住你们所有人,所有的嘲讽,所有的侮辱,即使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不行,但,我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要踏上修行之路,我就是要向你们证明,我林轩的命运,绝不会如你们预想的那般,如此不堪。”长啸过后,林轩在心中坚定的说到。
这个时候,王府的后园进来了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紫色长裙,头戴一顶金色凤冠的美艳女子,她秀美轻灵如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这笑容并不是因为她的表情而产生,而是因为她的嘴角天生微微向上翘起,看上去无时无刻不在微笑。
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她的眼睛,一双紫色的眼瞳,似乎有神力一般,摄人心魄。
从远处看去,女子的容貌似乎与林轩有几分相像,尤其是二人的眼睛,虽然林轩的眼瞳不像女子那样为紫色,但二人眼睛的大小,与形状都一模一样,只是林轩的眼瞳为黑色。
当女子看到林轩以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淡淡的看了眼捂着左臂的林轩,紧接着便要转身离去。
她,就是林轩的生身之母,平南王的大夫人,上代云突可汗的大女儿,云突国的神赐之女——独孤紫。
遍翻史书,能把王爷赶出房间,不与同房的夫人,也只有她有这个胆子了,或者说是有这个实力。
这个女人从一出生,便注定了她的一生不甘平凡。
她在云突有一个响亮的名字“神赐之女”,之所以如此称呼她,是因为传说上代云突可汗在一个酒醉的夜晚,宠幸了一位美貌的侍女。
激情过后,云突可汗沉沉睡去,在梦中,可汗梦到云突国的信仰神灵——大自在天降临在了自己的行宫之中,伟大的大自在天怀中抱着一个安详沉睡的孩子,神灵亲手将怀中的孩子,放在了象征云突可汗的金座上,然后离去。
可汗一下子被梦惊醒了,连夜将七位护国太上长老召来,将梦中的情景告诉了他们。
七位太上长老经过讨论后,将可汗昨夜宠幸的那位侍女召来,用秘法探查了她的身体,确定了她体内确实有一股微弱的生命波动。
这下太上长老们震惊了,结合可汗梦境,大家一致认为,那侍女肚中的孩子,是大自在天神灵对他虔诚的子民们的恩赐。
神赐之名便从此而来。
这件奇事第二日就在云突民间流传开了,百姓们欢呼雀跃,期盼大自在天神灵的恩赐早日降生,来带领云突走向繁荣。
在全国子民的注视下,这位公主在十月后终于降临人间,可汗赐封号为“神赐”,又因公主的眼瞳为紫色,便取名为独孤紫。
这位公主也确实如传言一般不凡,在她父亲死后,公主利用她在民间的影响力,联合七大护国太上长老,将她的大哥赶下了汗位,另立自己的亲弟弟为可汗,又因其弟年幼为借口,代为掌国。
在她掌管云突的四年间,每一年都要对大汉发动大规模的战争,抢夺汉朝的钱粮,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攻陷了大汉的半个南方。
但奇怪的是,就是这么位喜欢对汉发动战争的奇女子,居然在大汉南方诸省发动生叛乱的时候,力压云突国内的开战请求,让汉朝有时间平定了南方叛乱。
并在南方叛乱平定后,这位公主遣使臣来到大汉,向汉皇送上了婚书,表示愿意下嫁于平南王,但要求是必须将汉朝的《农桑》,《医术》,《史典》等著作传入云突,并将汉朝南方半省每年的税收钱粮,无条件的送给云突。
当时的云突使臣曾言“如果汉国敢拒绝神赐公主的婚书,那就等于是侮辱云突百万万子民,到时候,云突必倾举国之力,与大汉决战。”
大汉那时候刚刚经历了南方叛乱,根本没有实力再去抵抗云突的入侵,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神赐公主的请求。
平南王与神赐公主并没有感情可言,二人的结合,不过是因为神赐公主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大婚之日,二人并没有同房。
林轩的降生,则是因为平南王在一个酒醉的夜晚,闯入公主的房间,行了夫妻之礼后,凑巧怀上了。
怀胎十月,在林轩降生后,公主连看也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就让人交给了在外等候的平南王。
从此后,每次与林轩在王府中撞见,公主都是快速回避,不愿与其见面,十三年来,做母亲的从未与儿子说过一句话。
而林轩也因为体内那个穿越而来的成熟灵魂,不愿与这个无情的母亲打招呼。
但今天他却开口了,看到公主转身就要走,开口喊道“等等。”
公主听到他的话,停住了脚步,只是并没有转身,就这么背对着林轩。
“你,过来,把我的手臂接上。”林轩对着公主身后的一个侍女说道。他知道,自己母亲身边的这些仆人,都是自云突带来的,个个都有修为在身。
侍女听到他的话后,先是抬头看了看公主,见公主没有拒绝后,就转过身对林轩行了一礼,恭敬的答道“是。”
然后走到林轩身边,握住他的左臂,用力向上一按,又是‘嘎嘣’一声,林轩的左臂被接了回去。
林轩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即使林轩心底不曾认可这个母亲,但无法否认的是,这个女人的的确确是他的‘第二个’生身之母。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或许在你们心中,我这个孩子就不应该降世。这一点我心里也早已明白,十三年来,我不敢奢求你们对我有一丝的关爱。
但是,我只是希望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无视我的存在,即使是两个在路上相遇的旅人,出于礼貌,也会彼此相视一笑,但你呢,十三年,十三年啊,多少次在王府中相遇,你都从未与我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个笑容都未给过我,难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连擦肩而过的路人都比不上吗?
你们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多少次我因为磨练躯体而生病,最严重的一次是因为得了伤寒,而下不了床,在房中躺了三天三夜都没人知道,那时候好冷,真的好冷,我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走进我的房间,给我递一杯热茶,可是没有人来看过我。
最后若不是国子监的老师到府中,来责问我为何三日没有去上课,才发现了我得病,或许我早已死在了那座无人问津的院子中,这些,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
每一次生病的时候,我都会在心中告诉自己,我是一个坚强的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我自己就能让自己活得很好。我这样说,不是我真的坚强,而是我一旦松懈,就再也无法从床上起来,这种心痛,你们懂吗,懂吗?”
伸手擦了擦不知何时遍布脸颊的泪水,看着仍然无动于衷背对着自己的母亲,自嘲的笑了笑“呵呵,我为什么要同你说这些呢,你们一个是大汉的平南王,一个是云突的神赐之女,而我只是一个连念源都无法疏通,在自己家中都能被人欺辱的批灰而已,呵呵,罢了,罢了,原本便是天地两相隔,又何来的情呢!”
将指上沾染的泪水弹去,林轩脸上自嘲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寒霜布满了他的容颜,双目毫无感情的盯着公主的背影,冷声喝道“我不管你们出于什么样得目的如此待我,但哪怕你们日后说出大天来,也不会得到我的宽恕。一个连自己亲生之子都能弃之不顾的女人,我替你感到悲哀。母亲,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叫你,也是最后一次,我,林轩,此生此世,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此言出口,那从未转身的公主,刹那间转过了身躯,惊讶与惶恐布满了她那绝世的容颜,紫色的双眼中,泪水不知从何时早已溢出,但可惜的是,林轩没有看到这一幕,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转身走向园子的后门。
“轩,轩,轩...。”公主几次想要叫住自己的孩子,但那一个儿字却始终无法从嘴中喊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消失在眼前。
“轩儿。”直到林轩走远后,公主才敢将这两个字完整的喊出来,她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伤痛,掩面痛哭。
林轩的屋子在王府西南角的一个小院中,院中有两间房,一间室他的卧室,一间是书房。
院中并没有向别的皇子皇孙一样,有丫鬟仆人,自从他八岁生活能独立之后,平南王便把原本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两个下人调走了。
生了一肚子气的林轩回到属于自己的小院后,径直走向了书房。
书房中摆放着两个大书架,一张红木椅,一张红案桌,桌子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自从不再对林轩的修行抱希望之后,平南王便把他送入了国子监,拜朝中的吏部尚书陈世光为师,让他跟随尚书学习四书五经。
平日里,林轩早晨磨练完躯体之后,都会来到书房研读诗书。
大汉朝律,皇室子孙若十五岁未达到锻骨境界,却在科考中取得举人功名,便可免去其逐出皇室,充军的惩罚。也就是说,只要林轩能在明年举行的科举中,中得举人,一样也可以不用被发配军中。
如今林轩已有秀才功名在身。
坐在书桌前,压下胸中的怒气,从桌上摆放的一叠书中,拿起第一本,打开后,看着上面的文章朗声读道“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这篇由先圣孟子著作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是林轩平日里最喜欢读的一篇文章,每每读此文章,林轩都会热血沸腾,壮怀激烈。
“人生旅途,逆境催人奋发,今日所受之耻辱,不仅不会让我消磨沉沦,反而会更加激发我的斗志,使我奋发向前。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好,好,好。”
这个时候,王府内响起了震耳的鞭炮声和唢呐声,将沉醉于文中意境的林轩给惊醒了过来,懊恼的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是无法安心读书了。”
收起书卷,走出书房,回到卧室换了身黑色的长衫,林轩准备到山上的寺庙中,来度过这几日因为父亲大婚,国子监给他的假期。
今日的平南王府好不热闹,处处挂灯结彩,红花红囍字挂满了前院,这个时候可能是因为新娘子来了,所以人们都挤到了府外,迎接王府的新夫人。
看着张灯结彩的前院,林轩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心里明白,今日以后,自己在王府的日子可能会更加难过了。
“听说迎娶的新娘子是南方一个大族的小姐,也不知道她进府后,能不能容下我这么个世子。”一边想着,林轩来到了王府的大门前。
就在林轩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了一声语调尖锐的喊声“圣旨到。”
这下子平南王府门前就更热闹了,那些来王府道贺的大臣们,迎亲的家丁们,忙着准备放鞭炮,吹唢呐的下人们全都跪了下来,连呼万岁。
在王府大门前站着四个身穿宫服的太监,在他们身后是二十名穿着锦黄袍子的宫中侍卫,这些侍卫手中每人都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满了宝物,侍卫的身后还放有几个大箱子。
看着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人们,最前面的公公从衣袖中抽出圣旨,打开准备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曰字刚出口,公公就看到林轩从王府里走了出来,一下子停止了宣读。
林轩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们,微微一愣,再往前看,就看到了那四个太监,知道皇上有圣旨到了。
跪在地上的人们等了半天也不见公公宣读圣旨,抬起头来看着他,见他呆呆的望着后面,众人也都回过头来看。
只见在王府的大门前,一少年正昂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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