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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名扬天下 上

琵瑟山庄之残月 亲亲雪梨 3204 2022-10-31 17:32

  天健宫灯火辉煌,赵佑真紧锁眉头踱来踱去,梁翊不知他所为何事,内心有些惴惴不安。好在赵佑真并没有犹豫太久,他说道:“刚刚北齐派的卫队到了,尉迟墨打算在后天离开。虽然他有了新的护卫,不过朕还想让你把他们送到边境。至少在我们大虞境内,我们不能让他出现丝毫差池。”

  梁翊松了一口气,说道:“陛下放心,臣肯定不辱使命。”

  “你去送他,我自然放心。不过他不是省油的灯,这次来接他的卫队首领是‘北寨四杰’,他们想跟我们大虞的高手们切磋一番。”赵佑真有些烦躁地说:“来这混吃混喝了这么多天,朕都答应帮他们抵御乌兰了,临走之前还整这么多花样,简直可恶!”

  “北寨”虽然是北齐的江湖帮派,但跟宙合门一样,也早早归顺了朝廷,背靠大树好乘凉。“北寨四杰”的名声跟琵瑟山庄的四大刺客有的一拼,他们远道而来,又提出要跟大虞的高手们过招,肯定是有备而来,想打大虞一个措手不及。梁翊也觉得他们可恶,不过眼下不是抱怨的时候,他诚恳地跟赵佑真说:“臣毛遂自荐,还请陛下派臣应战!”

  “你当然要上场了,不过朕有别的想法。”赵佑真犹豫片刻,说道:“其实也不是朕的想法,是宁妃想出来的。北齐的高手们想让我们难堪,我们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不光要战胜他们,还要赢得漂亮,赢得别出心裁。”

  “请陛下言明。”

  “朕想以少胜多!”

  赵佑真目光炽热,那一刹那,他不是病弱无能的皇帝,而是十四年前那个洒脱豪迈的三皇子。梁翊迎着他的目光,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说道:“臣愿听陛下调遣!”

  “如今朕的护卫中,你,陆勋,冯巍三人武功最高,可朕见过你的身手,也问过陆勋的想法,他很坦率地说,你的武功修为肯定在他之上,所以朕想派你打两场,对阵武功最高的骏昊、骏明两兄弟,你一定要赢,知道了吗?”赵佑真激动地说。

  面对赵佑真的器重,梁翊内心澎湃,他屈膝行礼,坚定地说:“请陛下放心!”

  “好!自从你跟随朕以来,从来没有让朕失望过,这次也一样,你要好好替朕教训教训这帮狂妄的北齐人!如果你能战胜他们,朕会当场赐婚,让映花嫁给你!”

  听赵佑真这么说,梁翊彻底呆住了——赵佑真的知遇之恩,他怕是死都不能报万一了。如此一来,云庄主要怎么办?可一听到“映花”,他便无法拒绝,只能重重谢恩,说道:“多谢陛下!”

  “很好!”赵佑真目光转向外面,月光照在积雪上,天地一片明亮。他转过头微微一笑,说道:“朕要去一个地方,你陪朕一起去吧!——宁妃,你也一起来吧!”

  赵佑真只让禄喜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让阿槑搀扶着宁妃,让梁翊在一旁保护他们。天健宫很大,走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一个僻静的屋子,赵佑真只让梁翊和宁妃跟他进去。里面白烛盈盈,空气中有纸灰飘荡,乍一看,便知这里是一个灵堂。可奇怪的是,供桌上没有一个牌位,只有一把漆黑的弓。更奇怪的是,梁翊并不觉得这里阴森可怖,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赵佑真拿起弓,似是喃喃自语:“世宁哥,明天又是一场硬仗,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让我顺利度过难关!”

  梁翊愕然,他近看那把弓,才看到上面有一个用小篆刻的“金”字。想必持弓之人一定用它练习了很久,弓上的字体已经很模糊了,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梁翊的心脏狂跳了起来,眼前的人不是赵佑真,而是手把手教会他射箭的哥哥。哥哥微微一笑,说道:“世安,你又回到华阳城啦?”

  “嗯…”梁翊红了眼眶,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他刚触到弓弦,却听到宁妃用力咳嗽了几声。他恍然醒来,伸出的手僵在空中,有些尴尬地说:“真是一把好弓。”

  赵佑真没有留意梁翊的失态,他只是痴痴地抚摸着手中的弓,说道:“这是我挚友的遗物,他死的时候,朕年纪还小,没有能力为他修葺坟茔。后来抄他家的时候,朕苦苦哀求,才让直指司的人给朕找了一点念想。朕本想给他弄个牌位,可宁妃说了,供着这把弓是最安全的,哪怕以后被太后发现也无妨。况且,金家人视弓箭如生命,他的魂魄,应该融入这把弓里了吧?”

  宁妃一眨眼睛,豆大的泪珠便砸到了地上,她撇过脸去,不让赵佑真看到她流泪。赵佑真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转头跟梁翊说:“你摸一摸这把弓,说不定明天会带给你好运气!”

  拿弓的时候手是最稳的,可梁翊握着哥哥用过的弓,手却抖个不停。如赵佑真所言,哥哥的魂魄可能真的融入这把弓里了吧!他凝视着弓,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赵佑真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早回去吧,免得太后起疑心。”

  梁翊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弓,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灵堂。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时常思念哥哥,却从来没有为哥哥搭建灵堂,焚香悼念。在富川的时候,他一心一意做梁家的儿子,怕悼念自己原先的家人会伤了父母的心;如今到了京城,危机四伏,他更不敢轻举妄动。而赵佑真还有心为哥哥做这些,他感动到无以复加。

  祭奠完好友,赵佑真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他走在月光里,缓缓说道:“辅明,你又知道了朕的一个秘密…朕如此相信你,你可不能辜负朕对你的信任啊!”

  梁翊闷声答应,心想无论如何,只要赵佑真需要他,他便可以赴汤蹈火。回到赵佑真的寝宫,梁翊要回去准备第二天的比武,宁妃也借口身体不适,要回去休息。二人一起走出天健宫,一路无言,却不觉尴尬。要分开的时候,宁妃突然开口:“明天比武,如果赢了,你就可以名扬天下;如果输了,也有‘以一敌二’的理由,所以你无须顾虑太多,明白了吗?”

  “多谢娘娘关心,不过臣不会输的!”在清冷的夜色中,梁翊的眼睛分外明亮。

  宁妃痴痴地凝望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失神地笑笑,赶紧带着下人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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