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闪过之后,黑衣人已经死了一半了。刀刃劈在院里的石桌上,一阵电石火花,石板碎成两半,扬起阵阵尘土。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被这股强大的气流给震慑住了,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甚至在怀疑,我是来干嘛的?片刻之后,他们纷纷丢盔卸甲,想要溜之大吉。
风遥将“赤日”抗在肩上,懒洋洋地地挡在他们面前,嘴角一斜,说道:“你们敢来伤害我师弟,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你们当风遥爷爷是吃醋的吗?”
那几个人呆若木鸡,不知该怎么接下去。梁翊感到很丢人,默默纠正道:“是吃素,不是吃醋!”
风遥不以为意,将大刀架到一人的脖子上,那人承受不住赤日的重量,登时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爷爷想问什么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是派你们来的?”
“宙合门…”
风遥不屑地哈哈大笑,说道:“你如果真想进宙合门,爷爷我满足你!”
那人下意识地捂住下体,哭丧着脸,说道:“小的错了…我们是九龙帮的人,不知道是谁派我们来的,头儿让我们来取梁公子性命,我们也不敢多问。”
风遥没有那么多耐心,直接挥起一刀,那人的脑袋就滚落在一边了。黄珊珊吓得哇哇大哭,灵雨忍痛将她抱在怀里,不让她去看那骇人的一幕。
“你们还不想说实话么?”风遥再次扛起刀,冷冷问道。
“我们说的都是实话,真的不知道是谁派我们来的。”
那几个人跪在地上磕头,可风遥毫不留情,大刀劈下,黑衣人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
“风遥,他们既然已经害怕,放他们走就是了!你干嘛要这么残忍?”梁翊呵斥道。
“嗬,他们是来杀你的,管我屁事!”风遥盯着梁翊,冷笑道:“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好人都是你做,坏事都是我来解决。你继续做你的大圣人,我依然做我的大恶魔,以后咱俩谁也别管谁,行了吗?”
梁翊看着这满院的尸体,知道风遥是为了他好,而且他们已经听到了风遥的名字,也知道风遥是自己的师兄,如果他们活着离开了,不知会留下多少祸患。想到这里,梁翊心下感动,嘴上却不认账:“你不是早说咱俩一刀两断了么?还来找我干什么?”
“哼,全天下你最记仇!我走了,以后再也不会来了。”风遥气哼哼地抄起手,却定在原地不动弹。
“走啊,门在那边!”梁翊用手一指,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风遥斜眼看了他一眼,忍住笑,严肃地说:“那我走了!”
“走吧!只不过北齐人送我的梅花酒,我怕是要一个人喝喽!”梁翊笑着说道。
一听”梅花酒“,风遥两眼放光,三步两步跳进屋子,到处翻了起来。梁翊看着风遥的身影,不知不觉就笑出声来。他先让于叔去廷尉寺找江璃,让他来查案;然后去取了金创药,小心地给灵雨涂上,灵雨的右臂已经摇摇欲坠,不知是不是筋被砍断了。他一筹莫展,风遥却已经找到了梅花酒,倚在门框上,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他满足地一抹嘴唇,笑嘻嘻地说:”别看了,这胳膊多半是费了!“
”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梁翊冷声说道。
”你也别担心,我说一个人,让她来治,还有一丝希望。“风遥懒懒地说。
”雪影姐?“
”嗬,你还挺聪明!“
”雪影姐来京城了?“梁翊激动得两眼放光,蹿到风遥面前,夺下他的酒壶,问道:”她在哪里?“
风遥一见酒壶被夺了,很是不爽,他伸手去夺,却不想梁翊轻巧一躲,他便扑了个空;不知是酒意上来了,还是好久没和梁翊比试了,他嘿嘿一笑,摩拳擦掌。梁翊拿着酒壶,轻松地飞上屋檐,笑道:”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把这酒全喝光!“
风遥在娘胎里就被他爹传授了”以柔神功“,内力比梁翊高出好几个层次,所以对他来说,上个屋顶简直太小菜一碟了。他胸有成竹地笑笑,然后一提气,便轻盈地上了屋顶,身形比梁翊更加洒脱飘逸。梁翊不着急,一转身,朝厢房飞去,站在那里朝风遥做鬼脸。风遥馋酒,想速战速决,根本就没想太多,跟着梁翊跑了过去。结果梁翊一闪,他又扑了个空,而且脚下一阵噼里啪啦,接着”咚“的一声,瓦全碎了,风遥跌进了厢房里。
”梁翊,你不得好死!“风遥摔得四仰八叉,咬牙切齿地说。
”哈哈哈哈!“
梁翊笑得东倒西歪,黄珊珊和灵雨也笑了起来,痛苦也减少了几分。风遥丢尽了脸面,不过他还是将姐姐的地址告诉了梁翊。雪影开的医馆位于市井深处,简直不能再低调,他打听了许久,才在一条小巷子的尽头找到了”仁济堂“的招牌。他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整理了下衣衫,才走了进去。雪影穿着一身水蓝色棉布衣衫,正在忙碌地称药材,在她旁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正在专心地翻着账本,打着算盘。似乎是听到有人来了,小男孩抬起头,欣喜地喊:”小翊叔叔!“
云冉飞奔过来,撞进梁翊怀里,梁翊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却发现他已经长大了许多。雪影也惊喜地走出柜台,说道:”梁翊?真的是你?!“
来不及寒暄太多,梁翊便让灵雨走了进来。雪影仔细为灵雨治了伤,絮絮地问:”怎么会有人跑到你家里去杀人?你现在好歹也是堂堂殿前司副指挥使,谁敢这么猖狂?“
灵雨眉头紧蹙,低声说道:”梁公子,我刚才就想说来着…你务必要当心太后!“
“太后?”梁翊一凝神,思索道:“她那天以失职之罪惩罚我,结果没打死我,又派人来追杀我?这个老太婆,她到底想干嘛?”
灵雨咬牙说道:“远不止这样,我看出来了,她是一定要置你于死地…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梁翊感激地一点头,不停地琢磨,难道仅仅是因为她不想让映花嫁给自己,便千方百计的害自己?真是太可恶了!梁翊越想越受不了,可一想他是映花的生母,心中又矛盾起来。有时他真的很羡慕风遥,如果自己也能像他那样不管不顾,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雪影给灵雨包扎完伤口,又拉过梁翊,仔细端详他的脸庞,心疼地说:“皇帝不给你饭吃吗?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还有,刚才你说太后惩罚你了,伤到哪里了?快让姐姐看看!”
雪影跟母亲一样,自己被蚊子叮了一口,她们就会觉得自己是被毒蛇给咬了,恨不得倾尽天下良药,来涂抹被蚊子叮的那个小包。梁翊心中一暖,浅笑着说:“不碍事,太医已经看过了,姐姐不必担心。”
“那也不行,我不看,怎么放心的下?”雪影执拗地说:“你不给我看,当心我跟梁夫人告状!”
梁翊无奈,只好解开衣衫,让雪影看自己的伤口。雪影一见他背上交错的伤痕,心疼地直咂嘴,又赶紧让云冉取了药,仔细地给他涂上。虽然不想再让母亲和雪影担心,可是有人关心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在京城这么久,梁翊却从未觉得如此温暖。雪影小心给他穿上衣服,仔细叮嘱道:“不可太操劳,要好好休息,还是那句话,不能仗着年轻,就挥霍自己的身体,明白了吗?”
梁翊温顺地点点头,说道:“姐姐也保重,如果庄主回来了,我再来拜访。”
“唉,那个人只要一出远门,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雪影幽怨地叹了口气,眼神里全是担忧。
“庄主身边有高人保护,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梁翊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姐,庄主…他还生我的气吗?”
“生气?”雪影茫然地摇摇头,说道:“他怎么会生你的气?他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让我们来京城啊。只不过他怕给你惹麻烦,所以不让我们去找你,只让风遥在暗中保护你。”
一股暖流在周身流淌,梁翊只觉得一阵轻松。他辞别雪影和云冉,步履轻快地踏上回家的路。江璃来做了笔录,便马不停蹄地调查去了。傍晚下起了大雪,黄珊珊和于叔在院子里堆雪人,灵雨在自己房间里休息。风遥出去买了一只烧鸡,要跟梁翊一起喝酒。梁翊嫌风遥太粗俗,不过却也欣然奉陪。听到了梁翊在京城的种种,风遥愤愤地说:“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尉迟墨,敢跟你抢女人,还把你害得那么惨!”
“他固然可恶,不过还有一个老巫婆,更可恶。”梁翊想起灵雨说的话,便觉得一股怒火在燃烧。
“谁?夏太后吗?怎么,要我弄死他?”风遥啃着鸡腿,豪情万丈地说道。
“先等等,事关重大,我得弄清楚。”梁翊喝了一杯酒,眼神复杂:“毕竟,她是映花的母亲。”
风遥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匆匆进来一人,她披着素色斗篷,顶着一身风雪。见她的第一眼,梁翊便认出来了,她是宁妃的贴身侍女阿槑。
“阿槑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梁翊疑惑地问道。
“梁护卫,请你赶紧随我进宫…”阿槑急切地说:“皇上生病了,禄喜脱不开身,宁妃娘娘只好差我来报信…映花公主,怕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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