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这震耳欲聋的一声吓的齐齐停下了脚步,那带头少年见此也是摆了摆手对着身旁两名华服少年道:“让他说,看他能说个一二三来。”
那两位也是点了点头不知可否,秦瀚见此沉声道:“我与诸位可有深仇大恨?”
“没有”
“那为何如此这般?”
“本少爷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好么,一个典型的执挎子弟,秦瀚两世加起来也三十好几了,自然不会计较这个,不过这些人之前就对自己指指点点,怎么可能是无缘无故,肯定是早有预谋,于是道:“就算打也要报上姓名吧,难不成是鼠头蛇尾之辈?”
话音刚落,其中一名华服少年便骂道:“鼠你个鬼,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茂树恒是也,水监都盐城分司司长茂斌言便是我爹,怎么样怕了吧,哈哈!”
话刚说了一半那领头少年便给他后脑勺一巴掌道:“你是不是傻?来之前咋给你俩说的?千万别中了这小子的阴谋诡计!”
茂树恒听闻委屈的揉了揉后脑勺便也不在做声,而秦瀚听到对方自报家门,任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自己何时认识这个人,更别提结仇了,看来一切问题都出在那个领头的少年身上,但他不开口,秦瀚也一时没啥法子。
而那领头少年见此也不再废话,使了个眼色四五个书童便八仙过海各展神通,什么天马流星拳,佛山无影脚,甚至连猴子偷桃都使了出来,幸好秦瀚跟着铁手苦练了几个月,身体灵敏度以及结实程度根本不是这几个小子能比的,否则今天是铁定要挨这顿打。
秦瀚顺势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众人的拳脚相加后,想也没想的便抓起身后的书袋狠狠砸向了最前面的一个书童,枪打出头鸟果然是至理名言,东西不多但也足够砸的他头晕眼花,而书袋里的砚盒也就此滚落出来,顺带着还泼了那小子一脸,整个脸上都是乌漆嘛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随后砚盒弹了几下竟又滚到了秦瀚身边。
如此趁手的武器此时不用何时用,在搞废了对方一个战力以后,秦瀚便又想也没想的狠狠把手中的砚盒砸了过去。
“哎呦!”一声惨叫之后顿时血流如注,少年人哪见过这个,顿时便慌了神,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那领头少年见此啐了句“废物一个”便招呼身旁的两个死党撸起袖子冲了过来,加上还完好无损的三人足足有五人之多,秦瀚又没有武艺傍身,只是靠着一些机敏和大于同龄人的蛮力,双拳还难敌四手呢,若是被这五人近了身,想都不用想也只能束手就擒。
于是连滚带爬地起来后便撒开丫子就往前跑,此时那几名少年也学乖了,一边跑一边从路边捡些石子之类的东西,近了些就使劲朝前扔去,而到了此刻铁手对于秦瀚磨练的好处就完完全全体现了出来,那叫一个快,脚底下好似按了发动机一般,身后那帮人本来速度就有些跟不上还抽空捡石头,没一会双方便拉开了近三十丈之远。
一想到之前的糗样,领头的那少年便吩咐众人继续追,一追一赶之间很快便跑过了近百丈之远,秦瀚还没感觉到什么,但身后的人此刻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停在了路边,见此秦瀚停住了身形。
转过身来对着身后那帮满脸通红的小子嘲讽道:“一群废物,跑了这么几步路就不跑了,不是能追吗?快来啊,老子在这等着你们,哈哈哈!”
本就跑的满脸通红的众人听闻此更是把一张张脸气成了猪肝色,又缓了数息后那领头的少年才对着秦瀚道:“你小子少在那大放厥词,有本事你就站在那别跑!”
闻此秦瀚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他道:“你他娘的这么有种怎么不来和老子单挑,带着一帮狗腿子找老子的晦气,丢不丢人啊?”
茂树恒听秦瀚这么说更是怒不可遏道:“小爷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个傻子?有本事你过来啊?”
茂树恒此刻决定就是跑断了气也要把这个混蛋抓住,说着便招呼了一声自己的书童向前冲去,身旁之人见此也只好跟上。
“妈呀!这傻子还真上来了!”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又开始跑。
可当众人还没跑几步时,盐城府内的巡防便已赶到,众人见此纷纷停下了脚步,那领头之人打量了几个少年一眼,看他们穿着打扮皆不是普通人,便吩咐衙役把几个少年先押回去。
这边刚一押回去,铁手那边就得到了消息,此时他正在苦思冥想着过几天的布局,听闻此事更是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这小子不是参加考试去了么?怎么还和人打架被抓了起来?”
那名指挥使闻此便在铁手耳边密语了几句,听到这铁手脸色稍缓,随后喃喃道:“这么说来也不怪这小子了?真是活腻味了,老子连你爹都打算搞死,没想到你小子还给你爹出这个头,这次不扒你一层皮就怪了。”
说着便把自己的令牌抛给了那名指挥使道:“把那一群小子都给我提过来,要是巡防的人敢吱一声,拿刀砍他们便是了。”
盐城巡防隶属于盐城府下,巡防处也在离盐城府不远的地方,此刻几名少年好整以暇的坐在巡防处,要甜点有甜点要茶有茶,哪里像是被抓过来的犯人,说是请过来的客人好似更为贴切,张风,茂树恒一群人坐在秦瀚对面,而秦瀚则是悠然无比的一口点心一口茶,好不自在,而对面的那些人一个个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一般,要不是有好几个巡防处的人在场,肯定早就冲过去打他丫的了。
没一会巡防都使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这几个人的身份早就搞清楚了,领头的那个自己还在张府上见过,乃是盐城知府张献之大人的次子,旁边的那两个一个是水监都盐城分司司长茂斌言的儿子,另一个则是盐城太常丞申安的儿子,被打的那个小子身份更是可怕,乃是原督察府驻盐城司司长的儿子,一想到这马辉便是头疼不已。
一进堂中便见几个小祖宗横鼻子竖眼的望着对方,苦笑一声后道:“不知几位公子是何事发生争执啊?不如由在下做个局咱们大家和好了还不成?”
张风自是知道秦瀚的身份,可剩下两人不知道啊,一见着巡防都使本还打算让他把秦瀚抓起来,可没想到他却说出了和解之言,茂树恒立马不乐意道:“你到底是哪头的啊?还给我们做不做主了,你要是做不了我就找我爹去。”
张风听此不知为何没有言语,马辉暗道一声“蠢货”便绷起脸道:“本宫不为任何人做主,一切都以公平为主,不过看在几位的父亲都在盐城属于老旧识,这才方说出和解之言,否则定要把那为祸之人揪出来!”
“放你娘的屁,芝麻大小的官这么大口气!”茂树恒破口大骂道,身旁的张风闻此更是暗道一声不妙,赶紧拉着茂树恒这小子让他闭嘴,而马辉一张老脸更是难看的快要渗出水来,于是大喝道:“来人啊,把这个咆哮本官的混小子给我赶出去!”
说到底马辉还是不敢把他抓进牢里,只是把他赶出去,只是他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陌生的声音道:“不劳烦马大人了,本使奉命把这几个小子押回去,还望马大人行个方便。”
马辉听闻此话迅速的便转过头去,只见五六名身穿紧身褐色官服,腰旁别着那特色鲜明的燕羽刀的官差伫立在他身后,身旁还站着一名满脸尴尬之色的巡防队长,前一刻还难看无比的老脸好似会变脸一样,仿若细腻的春雨,清凉的夏风让人好不自在,满脸笑容道:“督察府的兄弟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了?我也好备点好酒好菜啊!”
侯简正听后笑了笑道:“不劳烦马大人了,上面有令让我们把这几个小子带走,就算您备了酒席,我也不敢耽搁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大人还是莫要耽搁时间的好些。”
话说完后,马辉还是站在督察府众人面前不肯离开,面色阴晴不定,侯简正早料到会是这般,幸好临走前铁手大人给了自己的令牌,否则还真有些难办,于是掏出了腰间的令牌道:“督察府众人听令!”
闻此身后的督察府之人齐齐半跪在地应道:“卑职接令!”
“命尔等速速把这几人捉拿回去,若胆敢有阻拦者杀无赦!”
“锵,锵,锵”五把锋利至极的燕羽刀齐齐出鞘。
此刻马辉浑身冷汗直流,暗骂自己真是昏了头,督察府之人对四品以下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自己怎么会为了这几个蠢货去得罪督察府的人,想到这里便立马闪到了一旁。
张风,茂树恒等人早已是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张风,他知道督察府的人嚣张,可没想到却没这么嚣张,而茂树恒在一旁更是如筛糠一般,督察府的人没有那么多废话,上去便给他们上了牛皮扣,张风还一边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爹可是盐城知府!”
侯简正听此更是冷笑一声道:“抓的就是你,带走!”
这种牛皮扣可是督察府特制的一种捉拿犯人的工具,便是拿燕羽刀砍也是一刀砍不断的,一品以下的高手在此扣下都会束手无策,用来捉几个半大的小子实在是大材小用。
待押解出去后,侯简正才走到秦瀚身边柔声道:“秦公子也跟我走一趟吧,铁大人还有话要问你呢!”秦瀚闻此点了点头便和侯简正一道走出了巡防处,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马辉二人,带所有人都走完后马辉对着身旁之人大喝道:“还在这愣着干什么?不快去通知这几位祖宗的爹!”
那巡防队长听闻愣愣道:“秦公子的爹用不用我们去通知?”
马辉跳起来便是给他一个暴捶然后怒喝道:“通知你个头啊!还不快滚?”
......
督察府盐城分司位于盐城西郊,可以说几乎快到了城墙边的位置,不知为何当初选择地址时明明有城中的绝佳位置,最终那些大佬们却选择了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最后也只能把原因归结为督察府都乃是些奇人怪好。
此时督察府分司最深处的那处院堂里,秦瀚和铁手相对而坐,少年此刻就恨来时怎没带把伞,而铁手明明知道怪不得秦瀚,却不知为何还要在这痛骂他,仿若一天不骂就浑身不自在一般。
“你小子真是个软蛋,被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还能撵这么久,白瞎了我这几个月在你身上耗费的苦心。”
好嘛,前一阵还嫌弃自己给他到处惹是生非,现在倒好又骂他没给他长脸,铁手的脾气他也是约莫摸到些的,只能满脸委屈道:“您老人家到现在也只教会了我打人前要先学会跑得快,也没教我如何下手啊!”
铁手闻此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接这个话茬,就在这时侯校事从外走了进来轻声对着铁手说道:“大人,张知府他们来了,您看?”
“平时一个个跟神仙一样见不着人影,现在终于肯现真身了。”
随后大手一挥道:“给他们说,老子这阵没空,让他们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侯简正闻此不禁有些尴尬,对方好歹也是朝廷四品大员,盐城的地方父母官,无论如何现在还不能撕破这张脸啊,但他也跟随了铁手近十年,对他的脾性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只好小心道:“大人英明,不过依卑职来看大人此次还是见一面的好,要是捅到上面去扯来扯去,这人最终还是得放,不如趁现在就捞点好处。”
铁手闻此双眼一亮道:“有道理!”说着便站起了身子望着秦瀚道:“还得老子给你擦屁股,这事完了你要不请我吃顿好的,哼哼!”
说罢便很是潇洒的一甩自己的褐袍,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能做到这种境界也算是绝无仅有,只剩秦瀚满脸无语的坐在藤椅上心中大呼“这家伙还是我师父么?连个十一岁的小孩都要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