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定看着妹妹恢复如初,这几天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是,父亲这几日紧缩的眉头,又让他隐隐不安。
他自小爱写诗作画,对于功名和修炼全然不放心上。所以他虽为苏家长子,却并不能为父亲分担。
倒是妹妹灿灿,自幼因着天赋较高,被父亲逼着修炼,打理家族事务。他知道灿灿爱唱歌跳舞,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些。
四年前,在漠北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灿灿爱上了一个人。因为爱,她跟父亲作对,日日在匠心跳舞,只为有一天能等到那个人。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拓塔,苏长定是吃惊的。他没想到,这个身材粗犷,样貌平凡的男人就是灿灿深爱的人。
不过,既然现在父亲都答应他们两的事了,他这个哥哥自然要支持。
“少爷,小姐。”管家给他们两个人行礼。“老爷请二位去书房。”
想到父亲昨日苍老的面庞,苏灿灿心如刀绞,苏长定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宽心,随后与她同行。
苏灿灿大病初愈,气息尚弱,走路不稳,苏长定扶着她的慢慢前行。
苏重禹的书房坐着一排人,正中间的便是萧瑾,下面依次坐着洛西风,茶茗,张南笙和拓菱,堂中唯一站着的便是拓塔。
“灿灿?”拓塔明显克制着自己冲上去抱住她的欲望,只是沉沉的喊了她的名字。
苏灿灿有些意外,他们这么来了?
“苏老爷,我拓塔甘愿入赘为婿。”拓塔声音雄壮一语惊醒众人,苏重禹面上一紧,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这话。
茶茗微微点头,每个人爱情的模样本就生的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苏灿灿对拓塔的爱是自毁十年灵力救他的妹妹,而拓塔的爱则是不忍让苏灿灿跟着他颠婆流离,所以放弃男儿的自尊,入赘苏府。
一股暖流自脚底板升至心口,苏灿灿的眸中泪花晶莹剔透,原来他的爱并不比自己少。
萧瑾淡淡的看着这个他觉得有些粗鄙的汉子,竟对他有些敬佩。
中原修炼者个个心高气傲,入赘这一说似乎从不曾有过。不顾世俗眼光,只为心中所想,这样的魄力连他萧瑾都做不到。
苏重禹看着眼前高大的汉子,突然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他不喜胡人,讨厌他们的络腮胡子,看不惯他们的服饰,吃不来他们的食物。
所以当他得知苏灿灿爱上了一个胡人并且想去找他的时候,就将她留在苏皖,哪儿也不准去。
他的女儿必须是名门世子才配得上,比如七剑门的代掌门东阳。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苏家儿女情长,一生只认定一个人。
他无法理解,不就是救她一命,怎么就得以自己的命相赔。他舍不得,再怎么辞言令色他都舍不得这个出色的女儿。
那件事估计即将掀起腥风血雨,苏家在这漩涡中怕是难逃一劫,他想好了,让灿灿离开苏府,不管她在天涯海角哪一个地方流连,总比面对以后得困境要强。
不过,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倒是做了个最正确的抉择,他不顾名声入赘苏府,即可免去灿灿流落之苦,又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虽未必能做到力挽狂澜,但是至少多了份力量。
“苏老爷,四年前我曾发誓,要娶灿灿。虽然中间有过误会和过错,但是我希望以前种种能一笔勾销,让我在今后的人生里,好好照顾她。”k
拓塔深知他与灿灿之间的距离,之前总是她不停向他靠近,这次将由他来主动牵起她的手。
“你……可想好了。”苏重禹当着二皇子的面,清清楚楚的问道。既然二皇子保媒,那就当着二皇子的面把话都说清楚。
“自然,漠北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拓塔高声答道,苏重禹想要他的承诺,他就大声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甘愿入赘苏家为婿。
拓菱在一旁欲言又止,可看到虚弱的苏灿灿又止住了。他们家这一辈就剩哥哥一个男儿,本应传宗接代,可是哥哥入赘便是断了自家香火。
突然一丝羞耻感涌上心头,苏灿灿为了救自己可以连命都不要,而她却只顾着自家香火。拓菱抬头看着哥哥,突然她发现爱可以打败所有的世俗偏见。
开心从心底跃起,从今天开始,她终于有嫂嫂了。
“今日有我萧瑾在此作证,拓塔自愿入赘苏府,迎娶苏府长女苏灿灿。”萧瑾站起身,这一句就指明两个人的的婚事已订,可择日成婚。
“就依二皇子所言,择日成婚。”苏重禹顺着萧瑾的话说,事已至此,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
茶茗见两人婚事已定,开口说道:
“苏老爷,拓塔今日求亲匆忙,未来得及准备聘礼,我们明日就送上府来。”
苏重禹稍稍点头,并无喜色,拓塔的身家他一清二楚,除了个拖油瓶妹妹身无长物,聘礼之说就当个笑话吧。
这件事已结束,萧瑾就离开了,其他人也都离去,留下这对有情人话家常。
苏灿灿到现在整个人还是懵的,她有些不敢相信和拓塔的婚事就这么定了,而且还是二皇子保媒。
拓塔静静的看着她,心中感慨万分,苏灿灿竟被这灼灼的眼神看得脸红了。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拓塔牵起她的手,柔声说道。
睫毛轻颤,红晕飞起,大病初愈的脸庞白得透明遮不住那红晕。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待我们成亲后,你所担负的一切将由我来抗。”
想起这些时间自己的混账行为,拓塔恨不得捶自己两拳,自己这榆木脑袋若能早点开窍,灿灿也不必受此大伤。
“好。”那声音如羽毛般的细柔,让人心中一酥。拓塔拉着她坐下,两个人在屋内说了好久的话。
拓菱跟着茶茗回竹海宅子,一路上忍不住满脸的喜气。哥哥老大不小了,她之前一直操心他的婚事,现在好了,自己身体痊愈,他也如愿娶到了嫂嫂。拓菱一生悲苦,这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
茶茗看着萧瑾的大马车,依旧张扬高调,可是在茶茗眼里却顺眼了好多。没有他,今天拓塔求亲之事不可能这么顺利。
原来他真如洛西风所说,外冷内热。
相较于其他人的喜悦,苏重禹的密室内却是荆棘丛生。
“苏老爷好手段,一边吊着我家三殿下,一边又搭上了二殿下的船。您也不怕浪大船斜,翻了跟头。”
飞栗阴着脸,所说之语字字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