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从名扬天下到身败名裂需要多久?
一年?
一月?
还是一天?
其实,只要一句话的功夫就够了。
……
他曾是闻名南疆的五大虫师之一,却因为某人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导致身败名裂。
尤烈看着眼前的死囚双奴,冷笑道:“你们是中原朝廷的走狗?”
死奴拔刀出鞘,指着尤烈冷声道:“识相的就跟我们走,否则别怪我们兄弟俩不客气了!”
死奴言罢,囚奴也应声拔刀。
尤烈面无惧色,反而出言挑衅道:“嘿,你们莫以为人多必胜,小看自己的对手可是要吃大亏的。”
尤烈手一扬,长袖中隐隐透出一丝寒光,他双手一合,再打开后便已双手各握着一柄短刀,他双手挥刀,已冲着刚才说话的死奴袭去。
死奴囚奴两兄弟同时出手,两柄长刀同时架住尤烈的两柄短刀将他挡了回去。
尤烈整个人向后倒滑而去,双足微微离地,接着将手中的两柄短刃弯刀掷出,双刀带着回旋杀向死囚双奴。
囚奴闪身上前挥舞长刀弹开两把弯刀,两把弯刀一左一右插入两旁树木的树干上,两棵大树的青葱绿叶瞬间泛黑凋零,可见刀上涂有十分厉害的毒物。
就在囚奴挡开双刀的同时死奴亦飞身上前,挺刀直取尤烈右臂,不下死手是因为皇甫靖天交代过要尽量抓活的。
当死奴长刀抵在尤烈右肩时,后者嘴角浮现一丝奸笑,接下来发生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却见尤烈原本壮实的身材开始变得松散,四肢和面部也同时萎缩,最后像只蜗牛一样扭成一团缩进衣服里。
死奴这一刀砍了个空,只削下一截空荡荡的衣袖,就在其百思不解时却听到其弟囚奴在身后叫喊。
“大哥小心!”
小心什么?
死奴回头一望,惊恐的发现从尤烈的衣服中飞出一团惨绿色的虫群,像蜜蜂一样发出“嗡嗡”响声朝死奴席卷而去。
死奴大叫一声,一柄长刀迅速在其手中挥舞,使得便如是一个刀光组成的钢罩,飞虫靠近即被斩碎。
可死奴想得太过简单了,这飞虫里里外外皆是剧毒,那些被斩碎的飞虫溅出了浆液,只一滴滴在了死奴的手臂上就登时如火灼烧,皮肤溃烂见骨,惨叫连连。
“弟,快走!”死奴虽知自己必死,但依旧不忘让其弟逃生。
“大哥!我来救你!”一旁的囚奴见兄长落难不忍独自逃生,亦挥刀冲入虫群……
……
安阳城虽然不曾出现在地图上,但他旁边的这条河却是大大的出名。
当年大赢王朝的开国皇帝,也就是当今圣上皇甫尚仁的祖父,在攻打前东晋大将王玮旗的驻地时正是被此河拦住去路,河水深不见底,军中也未来得及配备船只艨艟。
兴许是这位太祖皇帝急昏了头或是冥冥中得了神仙旨意,竟当众下马在河边跪拜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没过多久,平静的江面开始波涛汹涌,随后从水中钻出一个长着八条触手的异形水兽,足有城门高,触手十丈长。
那水兽左右开弓,将两条触手各自搭在两岸岸边,头埋入水下只露出一个背部,俨然成了宽两丈,长六十丈的一座桥,任凭千军万马走过纹丝不动。
待到这位太祖皇帝一统天下后亲自来到江边又是一通焚香祷告,并立碑“明神江”。
至于那只水怪,这百多年来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能是这条江有什么魔力,它似乎总能吸引到一些名动天下的名人,还有一些即将名动天下的人。
年过半百的蒋江疆在这条河边靠摆渡为生整整二十五年了,表面上是一个靠摆渡敲乘客竹杠的猥琐老头,其实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神火教安阳城分坛的中间联络人。
此时的蒋江疆正躺在茶肆中的一张藤椅上扣着脚板,其实这么多年来真正要过江的人并不多,多半还是冲着水怪的传说慕名而来,但年年等,年年等不到,日子久了也就没人来了,这茶肆也就是赚点外快的手段。
这时,有两名少年来到江边,正是离开云落城的温剑卿与赵六两人。
“哇,赵兄你看,有好多鱼浮在水上晒太阳唉!”温剑卿兴奋道。
赵六扶额,朝温剑卿呵斥道:“什么晒太阳?鱼的肚子翻过来就说明死了好不好,你有没有常识啊!”
“死了?那正好啊,我去捞两条上来,走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了。”温剑卿说罢就要褪去外衣下河捉鱼。
赵六一把抓住其手腕,神色凝重道:“不行,这河里有毒,你不能下去!”
“什么?有毒?这……这河好端端的怎会有毒?”温剑卿震惊莫名。
赵六恨恨道:“你看,这河边的花草全都枯死了,显然是有人在下游投毒,而且毒性还不弱,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这么缺德。”
经赵六提点,温剑卿朝岸边看去,果然如赵六所言,岸边的花草全部发黑枯萎,地上还有些许死掉的蝴蝶及蜜蜂,想必是它们采蜜时也沾到了毒素。
两人沉默间,一个苍老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哟嗬,小伙子有点东西啊,老头子我本来还打算等你俩死了直接踢江里咧!”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茶肆内躺着一个扣脚老汉,那老汉正一脸戏谑地看着这边。
“哎,你这臭老头怎么这么坏啊?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被毒死?”温剑卿指着老头破口大骂道。
“笑话,你们两个跟我非亲非故的老头子我为什么要救你们啊?”蒋江疆的语气显得理所当然。
“你这老家伙……”
温剑卿作势要拔出背后的木剑,不料却被赵六一把按住,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心中不由大惊。
“老先生我朋友多有冒犯,我这里代他赔罪了。”赵六放开温剑卿,上前拱手道,“只是我二人现下想要过河去,请老先生载我们一程吧。”
虽然赵六的语气颇为恭敬,但蒋江疆也并无多大触动,只听其怪笑道:“想搭船可以呀,一个人五两银子。”
“什么?五两?还一个人?你这死老头怎么不去抢啊!”温剑卿忍无可忍,这次他有意绕开赵六一丈距离后才拔剑上前。
可温剑卿没走几步就感觉背后被点了一下,接着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只能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停在原地。
赵六在温剑卿惊异的目光中从怀里拿出先前杨四海给他的那张五百两银票,朝蒋江疆晃了晃,微笑道:“老先生,我这里有一张五百两银票,你若载我俩过河它就是你的。”
“什么!姓赵的你疯了吧你!”温剑卿对于赵六的行为十分不解。
“五百两银票!你此话当真?”
说实话,方才赵六小露一手有一半是做给蒋江疆看的,为的是让对方知道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而蒋江疆这边虽然看出姓赵的小鬼有些门道,但论真功夫却绝对比不上自己,加上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根本没必要怕他。
赵六见蒋江疆还有犹豫,又安抚道:“老先生你不用怀疑,我俩不识水性,倘若我们赖账你就直接将我二人踢下船便是。”
本来还拿不定主意的蒋江疆一听此言立刻计上心头,一个激灵从藤椅上弹起,冲赵六那边喊道:“好,那你们就上船吧。”
蒋江疆毕竟上了年纪眼神不大好使,加上被五百两银票的喜悦冲昏了头,否则他就可以发现赵六脸上的笑容十分瘆人。
待到蒋江疆把船只收拾妥当,赵六才去将温剑卿的穴道解开,扛着四肢酸麻的温剑卿上船。
温剑卿见识了赵六的手段,嘴上再也没说什么,只是不断腹诽。
蒋江疆驾船经验丰富,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河中心。
这时,蒋江疆忽地放下船桨,目露凶光地回头看向赵六两人。
温剑卿心里一凉感觉不妙,颤声道:“你要做甚么?”
唯一旁的赵六笑了笑,平静道:“老先生,你这么快就等不及了?”说话间,他藏于身后的右手食指迅速泛黑,伴有丝丝黑烟冒出。
蒋江疆并不在意自己的想法被看穿,狞笑道:“嘿!算你们命苦遇上了老子,等一会儿做了……”
老天爷似乎并不打算让他把那套老掉牙的反派独白说完,因为突然变得波涛汹涌的江面打断了他,三人乘坐的小船也剧烈摇晃起来,小船的周围更诡异地冒起了气泡。
“轰隆”一声,水里猛地钻出一条粗壮又湿滑的褐色触手,将毫无防备甚至还未及惨叫的蒋江疆拉入水中,不一会儿,河水便被染红。
这一变化太过突然,船上的两个少年都被吓得不轻。
赵六不敢直接探头去看,而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剧烈摇晃的船身侧目斜望。
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水下以极快的速度乱窜一通,最后在距离小船十丈距离时轰然钻出水面!
赵六怔怔地望着它,呆若木鸡。
天呐!这是什么?
这个黑影,简直就是上天对世人的惩罚!
这条黑影,赫然是……
一头长着八只触手,鱼身兽头的巨大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