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江湖人士常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甚至成为了一些为非作歹之徒的借口。
即使那群人能够身可由己,他们依然会选择为追求“名利”二字而不择手段。
……
少年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宽大的屋顶和粗大的梁柱,此时应该是正午时分,光线很是明亮,视物很是清晰。
他甫张开眼睛,便见温剑卿昏睡其侧,满头大汗,小嘴巴还在声声叫着爹,可知正在做着恶梦。
赵六立时轻轻推他,低嚷:“剑卿,剑卿……”
温剑卿搓了搓他那双惺松的大眼睛,也醒了,睁眼一见赵六,登时喜不自禁,一把捉着赵六的手,雀跃问:“赵六,是……你?我……我们还没有死?”
绝境救生何其渺茫?难怪温剑卿一时难以相信事实。赵六莞尔点头,却没有注意周遭环境。
二人放眼一望,但见自身正卧于一张宽敞软榻上,而安放此软榻的这间卧室,足可容纳百张软榻,可较我们村里的茅草屋大十几倍啊!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面对如此陌生而广阔的空间,温剑卿只感到惘然失措,依旧在问着同一问题。赵六苦笑,他同样也是人海中一个孤单无助的小孩,他又如何解答?
这个地方连一间卧房也如此宽阔惊人,相信其他地方更是大得难以想象。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答案,一个惊心的答案。
“这里是胤天山庄!”
语声方歇,一个人已推门而进。
从适才那句答案的沉厚语调听来,来人想必是一德高望重的长者,但赵六二人赫见进来的居然是一个年约十八的颀长少年,灰衣一身,容貌忠诚,亲切可掬,赵六不禁放胆问:“这里……真的是胤天山庄?”
灰衣少年毫无架子,大方地答:“不错,是我们的人把你俩救起的。”
随之自我介绍:“我叫秦尘。”原来此灰衣少年正是秦尘。
赵六闻言倒抽一口气,似是不相信置身之处竟然是胤天山庄,温剑卿没见过世面,孤陋寡闻,搔了搔小脑袋,压低嗓子好奇地问:“赵六,胤天山庄究竟是啥?”
赵六答:“剑卿,胤天山庄是当今皇叔皇甫靖天创建的特别行政机构,凌驾于朝廷所有官职,可以说是除了皇上以外权力最大的人。”
温剑卿虽未曾听说什么胤天山庄和皇甫靖天,但他知道皇上是天底下最大的老大,而这个叫皇甫靖天的人能够紧跟其后可见其非同凡响,不禁吓得伸了伸舌头。
只可惜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此刻还并未懂得“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道理,直至今时今日,皇甫靖天的权力早已超越了世上所有的人!
秦尘对于二人的震惊仅浅浅一笑,转脸对赵六道:“赵六,我们庄主欲与你一会,你自己可走得动?”
赵六一愣,心想:“皇甫靖天?他……他是万金之躯!为何要见我?”
温剑卿劫后余生,甚害怕自己独个儿留在室中,且赵六是他最熟悉的人,连忙道:“赵六,别留下我,我要和你一起去。”
赵六回望秦尘,目光似在恳求,秦尘向来心肠甚软,温言道:“无妨,相信不会碍事的。”
言罢即缓步而出。
赵六与温剑卿一直跟在秦尘身后,穿过长长的回廊和一望皆是满目琳琅的庭园,才瞥见庭园的围墙上刻着“龙云别苑”四字,方知适才置身之卧室只属龙云别苑其中一间而已。
而他们正向龙云别苑大门步去。
赵六忽然记起昏沉中所听的一句话,便附嘴在温剑卿耳边悄声道:“剑卿,一会无论遇上什么人,也不要说出咱们在明神江的遭遇。”
温剑卿奇道:“哦?为什么?”
赵六道:“也没什么,只是……人世险恶,万事须得谨慎。”
温剑卿很乖地点头,此时,秦尘已把二人带到胤天登龙楼下。
盘绕楼体的金龙在阳光照射下愈发闪耀夺目,让人难以直视。
“哇,好壮观呀!”温剑卿被眼前这栋无限辉煌的高楼惊了魂魄。
反观赵六并未有太大的震撼,因为他已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栋建筑物了。
很多时候往往是人成就地位,而不是地位成就人。
三人刚想步进楼内,却忽感一股庞大,难以抗拒的力量将三人像雏鸡一样隔空抓起,并不断飞升拔高。
赵六心中无比震惊,“这……这到底是什么力量,这也是武功吗?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武道强者?”
温剑卿更是恐慌无比,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的抓住一旁的赵六。
一楼,两楼,三楼……
眨眼间就已来到了胤天登龙楼的第九层。
早已见怪不怪的秦尘领着二人步进殿堂,他心中也是纳闷,义父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见这个赵六,此子究竟有何特殊?
此时殿堂之上,一个人正稳坐中央,身后站着一个体格异常肥硕的人。
赵六疑惑地看了看那个胖得夸张的男子,总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稳坐的人眉目生威,使人一望便知他是一个绝对有资格睥睨苍生的人,一个可一力擎天的人。
赵六甫见此人,立即便知道他必是统领这天下第一庄的主人皇甫靖天无疑,方才将他们三人吸摄上来之人也一定是他。
这栋楼是世上多少人的奋斗目标,而位居世间权力顶峰的皇甫靖天更是掌握了无数人的生死荣辱,就像刚才一样,他可以让赵六等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来到九天之上,也可以瞬间把他们从九天之上打落至十八层地狱。
秦尘向皇甫靖天躬身一揖,道:“义父,赵六已经带到。”
皇甫靖天正在喝茶,懒洋洋地“唔”的沉应一声,并有多话,也没有望向赵六、温剑卿。
他身后站着的正是蔺千刑,此人最懂看帮主的眉头眼角了,即时会意,暴喝:“大胆小子!晋见当今皇叔,还不下跪?”
温剑卿其实进来时早被皇甫靖天威势所摄,如今遭蔺千刑如此催喝,他毕竟是个八岁稚童,当场院跪下了,不过心中却想:“那个人仅是皇叔就已这般威风,若是皇上本人有该是何等排场?难怪从古至今有那么多人想当皇帝!”
小小心儿由这一跪开始,便已种日后想要扬名立万的雄心壮志。
可是赵六并未像温剑卿般如言下跪,他依旧挺立,道:“皇甫靖天,我虽被胤天山庄所救,却绝对不能如此便屈膝人前,甚至是你!”
是的,男儿膝下有黄金,怎可轻易跪于人前?
此语一出,一旁的秦尘陡地变色,他知道赵六已经闯祸,任何人也从未对义父这样无礼。
一旁的温剑卿也不停的拽着赵六的衣角示意其跪下,但赵六始终不为所动。
蔺千刑眼见皇甫靖天如此尴尬,当即大喝道:“岂有此理!来人啊,把这小子拖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