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看风景却实不错。”
易邪缓缓坐在白衣人曾坐过的石椅之上,神色却不如白衣人那方淡漠。
他甚至觉得白衣人简直是暴殄天物。从他这里,只要稍稍向下望去,夕阳在云海中起伏,泛红色的海水,与天相接,十分美丽。
易邪深深地沉醉了一眼,笑道:“这地方真是不错,倘若能在这里息居,住在天上宫殿也不足为过了。”
闻言,少年少女只当是易邪疯了,城主厌恶地看着易邪,就如他厌恶这片天地一般。
不过只是暂时的,他旋即朗声大笑。
笑声似乎将这片天地,也跟着颤抖。
城主言道:“本城主还怕小兄弟怨我照顾不周,如此一来,我也愿意让你住在这里。”
易邪道:“是吗?可是我还没有问过这里的主人。”
城主一拍胸口,他似乎很不情愿,却也道:“那小兄弟你大可不必去问,本城主决定让你在这里住了。”
易邪问道:“为什么?”
城主道:“因为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噗嗤!”
易邪笑了,不光是易邪笑了,就连一向冷峻的少女,与不爱笑的少年,也笑了。
只不过少年只是挑起嘴角,少女美目流转,而易邪是冷笑。
“爱笑的人不一定知道的事情多,可是知道事情多的人,就会笑得很开心。”
易邪冷笑道。
城主凶目正迷惑,问道:“什么意思。”
紫衫少年抚着额头,他最怕麻烦,可是他不怕城主找上他,当即解释道:“他的意思,是在说你愚蠢。”
城主的脸一沉,就像一头黑熊,有些人喜欢调弄黑熊,就是因为它的蠢,所以众人笑得更开心了。
易邪此刻好心的解释道:“城主你也不要悲伤,我记得这里是月神的地盘,好像不是狗熊神的领地吧,可能是我记错了。”
你见过一个人的冷笑,媚笑,暖笑,可曾见过一位人黑着脸笑吗?
城主就是这般,他目光凶狠,甚至厚唇成了血腥大口,也就是这样,他更像一头狗熊了。
“你不生气吗?”易邪却皱着眉头问道。
“生气?”
城主笑得更开心了,言道:“我怎么会生气?”
他虽是想将易邪劈成两段,但目光里是真的开心。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若不是你来这里,我又怎么会有机会,来到这里呢?你猜,我在这里抓到了什么?”
城主神秘一笑,他的样子,就像一只黄鼠狼,唯有黄鼠狼才有那般邪意的眼神。
易邪无奈地道:“你就算抓到你老子,也与我无关。”
城主不但没有生气,他望了易邪一眼,那样子好似捉住了易邪的把柄。
只见他手一挥,从幽深地小径里,走出来三位人。
就是这三位人,令易邪的瞳孔一缩,握住剑的手磨出“吱呀”的声音。
四周很是沉闷,所以那股怪异地声音,终是没有逃过城主的大耳朵,他的耳朵像是一个大喇叭。
城主怪笑道:“你看着三个人,就是这三个人,可废了本城主好大的心思。”
“你有心思?”
紫衫少年不由得插口问道,他似乎很是惊讶。
“当然。”城主笑道:“我心思可重了若不是这些年总有几根胸毛替我挡着,我总会暴露的。”
易邪笑道:“可是你遇到了一柄刀,将你的胸毛剃的干干净净,甚至一连你的头发也没了。”
城主的脸又黑了,他带着责怪地眼神看着易邪,却又很温柔地纠正道:“那柄刀,剃掉的是我的脚毛,我求之不得的。”
“是吗?那你的毛可真多。”易邪咧了咧嘴,很是厌恶。
少女的鼻头皱得比柳眉还要重,她似乎感到恶心。
城主不予理会,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易邪,准确地说,是易邪手中的剑。
他开心的笑了,好似与梦中情人一见钟情,又唾手可得。
“你要这个?”易邪扬了扬手中的剑,拖着剑锋,将剑柄对着城主,言道:“要就过来拿。”
“不不不!”
城主的头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只听他道:“我不是那么贪婪的人,本城主向来做等价交易。”
易邪问道:“那什么样的交易才算等价呢?”
“用他们。”城主短粗的手指,露着黄金做的牙齿,到像极了一位商人,商人讨价还价的本领是绝对的。
“他们?”易邪眉头一皱,将目光瞥向那三位人,那是他现如今最渴望,见到的人。
一位少女,身材高挑,身着月白华袍,一双桃目正复杂地盯着易邪,看得易邪心中直乱。
令一位是少年,见到他,易邪似是见到方遇见时,那张因奔波而黝黑的脸,他手中的剑,就是他的妻子送给他的。
最后一位,不得不提,易邪看到时目光颇为滑稽,此人身着麻袍,似是昏睡,又似是清醒,唯有中了幻术才是这般,他有名字,叫李书涵。
三位人,的确是易邪最想找到的,其实只要寻到第一人,他的使命就算结束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道俏丽的人儿,她叫楚月灵,是他一辈子要守护的人,有她,他的生活也变得多姿多彩。
她会准时叫他起床,她会无时无刻地消除他的孤独,她亦会将他保护得死死地,就像水围绕着山,不会让山憔悴,荒芜。
如今,她就在易邪的面前,对方的目的也很清楚,只要易邪手中的剑。
只要易邪将剑交出去,他的此行就结束了,并且另外两人会告诉他疑惑的事情。
他的手在颤抖了,他的也剑在颤抖,可是比心更为颤抖的,是剑。
是可怕吗?
不!
是那股熟悉的感觉在剑上游走,穿进他的手心,不再撕心裂肺,伤痛总会给人清明,易邪不伤,却清明的很。
易邪笑道:“好啊,既然城主抬举在下,在下也不得不感谢,只是……”
“只是什么?”见易邪动容了,城主不觉间,又舔了厚重地嘴唇,他更像一头狗熊了。
狗熊就喜欢用舌头舔骨头上的肉,易邪不是肉,肉是剑。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易邪双手环抱在胸前,剑就在胸膛之上,修长地剑柄抵在他的脸颊,就像是在抱一个婴儿。
易邪言道:“只不过,我一向喜欢独来独往,有些事情也喜欢自己去做,若是此单交易,皆是由城主提出,虽然对我甚好,可是在下的心里却很是不舒服。”
“那你想怎样?”城主有些急了,他的大嘴似乎在喘着肉眼可见的热气。
易邪言道:“既然城主这么说了,那我便也不再推迟,我想要楚月灵站在兄台的身后!”
不光是城主愣了,少女也是顿了神,他们二人皆是不由得向紫衫少年望去。
因为,易邪所指之人,便是他。
“我?”
紫衫少年也很惊讶,他嘴角露着苦笑,似乎快要哭了,他是最讨厌麻烦的。
紫衫少年对易邪,叹道:“当初就不该救你,你果然是个麻烦。”
易邪笑了笑,他笑道:“我的麻烦不多,却也不只有酒。”
城主这看看,那看看,最后又将目光定在易邪手中的剑,他亲切地问道:“那你还有何要求吗?”
“没有。”
易邪笑着,他很开心。
“好!”城主一拍大腿,言道:“我同意你的要求!”
城主话音方落,只见楚月灵的神色似是苏醒过来,她慌乱地扫了扫四周,最后将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那道抱剑的身影,她几欲扑出去,可是又有一股神秘地力量,使得她的脚步,慢慢地向紫衫少年靠去。
紫衫少年的头都大了,好像走过来的不是一位妙曼的人儿,而是一个天大的麻烦,砸在他的脸上。
可是,紫衫少年还是将楚月灵护在身后,却不知不远少女的眼神偷偷地变换了。
易邪的眼神从未离开楚月灵,他的防守甚至也变得虚弱无比,手中的剑也不由得向外靠去。
这本是一个绝佳的时机,若是城主前来抢夺,必然会得手,可是他没有,即便易邪打不过城主,城主也没有掠夺易邪的剑。
“好了,人已送到,小兄弟……”
城主搓着厚厚地手掌,欲言又止。
“一如城主所言。”
易邪似乎很是满意,他的脸已展开了花朵,从未有过这般放心,就连紫衫少年见到这张脸,也不由得愣了。
这般信任地神色,看得紫衫少年竟是有些愧疚了。
“不不不!”城主连连摆手,看着递上来的长剑,语重心长地道:“小兄弟,这剑,不是这么给的。”
“哦?”
易邪疑惑,问道:“那该如何赠呢?”
城主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说道:“你看,我千辛万苦,将这三个人在千万里的禁地中找到,唯恐亏待他们,所以有些事情也是做到无微不至,不伤他们分毫的同时,也让他们感受不到危险,这般……”
易邪不待城主多言,插言道“城主直说便是。”
“好!好!好!”
城主连连叫好,他似是豪气万丈,很是欣慰地言道:“既然小兄弟这般爽快,我也就直说了,我救的是三条命,是命啊,命可是无价的东西,用一柄剑是换不得的。”
他双目突出,里面突然布满了血丝,几欲疯狂地舔着嘴唇,他似是渴极了。
“这世上能换命的,也只有命,小兄弟可对?”
“只要你用你手中的剑,先刺入你的丹田,再刺入你的心脏,这柄剑,这庄交易,才算完成,谁也不会亏的。”
“好!”
易邪居然答应了,他也做了,干净利落,直直地刺进自己的丹田,旋即拔出,又刺穿心脏。
三尺九寸的剑,穿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