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仪琳并未发觉其中有何蹊跷之处,在这风口浪尖的档口,正魔双方已然成了水火之势,这会儿半路遇到,少不了一番争斗。仪琳这次下山本就为了躲避正魔之战,并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出手间留了些余地,想要对方知难而退。
谁知,这些人各个武功精湛,且配合默契,善使阵法,很快,恒山派这边不敌,节节败退,许多弟子纷纷倒下,仪琳于心不忍,便命弟子撤退,自己则为她们断后。就这样,一路战战停停,这些人好似早有预谋,要将恒山派赶尽杀绝,在其身后穷追不舍,终于,在今晚后半夜的时候,仪琳等人被对方围困在这空地之上,眼看就要伏诛,好在林茵茵及时出手,这才得救。
于禁听仪琳讲述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心中恼火,当即发作起来,怒道:“格老子的玄阴宗,这招煽风点火真是绝啊,先是假冒魔教中人,来袭杀恒山派,正道中人见了,少不了要将这笔账算到魔教头上,这样本就势成水火的局势将变得更加紧张,待正魔双方拼的两败俱伤,他们再出来收拾残局,这样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掌控整个武林,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够响的!”
林茵茵秀眉微蹙,心想:“这次玄阴宗截杀恒山派显然早有预谋,无论仪琳下不下山,都有可能遭到攻击,他们不一定会赶尽杀绝,但是一定会大开杀戒,引起正道中人的仇视,从而激化正魔双方的矛盾,如此推测,那其他正在赶来的江湖门派会不会已受到了玄阴宗的偷袭呢?”思忖至此,不由打了个冷颤,忙道:“看来我们得尽快赶到黑木崖,玄阴宗已经开始行动,倘若拖延些时日,等到矛盾彻底激化,即便我们赶到了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于禁闻言点了点头,显然已经察觉到事态的严重,哪怕先前对魔教有再大的间隙,这会儿也得为大局考虑。可是那向天行老贼自视甚高,会听得进去我们的好意么?
一阵沉默,惟有阵阵微风拂过,将密林吹得稀疏作响,众人各怀心事,愁眉不展,静静的坐在夜空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林茵茵率先打破沉寂,向仪琳说道:“前辈接下来有何打算?”
仪琳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儿苦笑,她本想着借与弟子外出游历为由,避开眼前的争端,可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带出的三十几名恒山弟子如今死伤大半,幸存下来的只剩五六人,这让她也没了主意,只能一阵阵长叹。
林茵茵看出了仪琳的窘迫,趁热打铁道:“前辈不如与我们一道前往黑木崖,去调解这场武林浩劫,如何?”
于禁心中正有此意,只是见仪琳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就没好意思提及,这会儿听林茵茵主动提起,自然很是乐意,兴奋道:“不错,凭师太的在五岳剑派中的威信,再加上我这个失踪了三年的老道的微薄之言,想要阻止这场争斗倒也不是不可能。”
仪琳犹豫不决,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其实在恒山一派,虽尊她为掌门,但大多数门派中的事物皆是由仪清住持,仪琳生性淡薄,优柔寡断,在年轻时便是如此,后来当了恒山掌门一位,性子上倒是稳重了些,但终觉还是无法强势起来,索性将恒山派中事物交由仪清打点,自己也乐得清修,只是三年前,仪清魂归少林,恒山派群尼无首,使得原本正在闭关的仪琳不得不提前出关,住持大局,但仍是不如仪清那般杀伐果决。就眼下之事,倘若答应,那前路凶险,一不小心,恒山派便会陷入危局,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恒山派的罪人?但倘若不答应,一旦正魔开战,武林大乱,又有玄阴宗虎视眈眈,恒山派真的能独善其身么?
林茵茵见仪琳犹豫不决,俏目流转,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继续说道:“师太明鉴,如今江湖纷争四起,全因玄阴宗在背后捣鬼,此次倘若我们能阻止这场正魔之争,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一来能打破玄阴宗的阴谋,让它无所遁形,二来又能救下无数人的性命,出家人慈悲为怀,对师太而言,岂不是功德一件?”
仪琳微微一愕,脸上有所动容,久经挣扎之下,终是答应与众人一道前往黑木崖。
第二日清晨,旭日东升,一道晨曦透过山林,照进了空地,四下金光闪闪,朝气蓬勃。林茵茵一行骑上骏马,继续向东而去。
黑木崖位于恒山以东,林茵茵等人翻过险峰,踏过明湖,于天黑之前来到了平定州内。此地离黑木崖不远,其中多有魔教教众在此间行走来往,忽见林茵茵率领着百十号人浩浩汤汤而来,都心生警惕,远远的望着他们。
仪琳见状,小声向林茵茵提醒道:“林少侠,这里是平定州,距魔教总坛黑木崖不足五里,是魔教的势力范围,城中经常有魔教重要人物出现,我们得小心些为好!”
林茵茵听后微微点头,四下凝望,并未发现可疑的情况。
又走了一阵,天色渐晚,残阳落下,明月高悬,一行人来到一间大的客栈门口,只见上面写着“平定客栈”。
林茵茵翻身下马,将马绳儿交给一旁的段羽,自己则进到客栈打探情况。刚进城之时,林茵茵便差人打听城中客栈,发现能容纳下百十号人的客栈只有“平定客栈”一家,其他的都没有这么大的门面,也没这么多的房间,众人合计之后觉得到这客栈来瞧瞧。
林茵茵走进客栈,立马儿从里面出来个小二,点头哈腰道:“客官,住店儿还是打尖儿?”
“住店!”林茵茵冷冷回道,脸上丝毫没有表情,只是在四下环顾这件客栈,过了一会儿,林茵茵扫视结束,试探道:“听说你们平定客栈是平定州里最大的客栈,能容得下上百人,可有此事?”
那店小二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吹嘘道:“那是,这平定州里大大小小的客栈上百家,就数我们这家估摸最大,您别说上百人,上千人也容纳得下”
林茵茵望着店小二那张得意的嘴脸,心中好笑:“这客栈虽大,恐怕顶多也就容纳个三百余人,何来上千人之说?不过平定州里规模最大这倒不假。”顿了顿,诡笑道:“那就好,正好我们百十号人,还烦请小二哥替我们安排安排。”
那店小二闻言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茵茵,心想:“难道还真有百十号人?明明就他一人前来,难道是来找茬的?”小二不知所以,只能呆在原地!
客栈里的掌柜的发现了小二的异样,忙从柜台后面走来,礼貌着笑道:“这位客官,有何吩咐?”说着,朝店小二挥了挥手,店小二见了,如蒙大赦,呲溜一下,退了小去。
见林茵茵不答,掌柜的又道:“店小二不懂事,如得罪了客官,还请担待些!”说罢朝林茵茵行了一礼。
林茵茵心想:“这掌柜的倒是圆滑的很,不愧是老江湖,只是那店小二并未得罪于我,这又是如何说起?”
原来,掌柜的以为店小二得罪了林茵茵,被他训斥,这才呆在那里,这在客栈中也是常有的事,少不得由他出面赔礼道歉。却不知这次乃是那小二被林茵茵给吓住了!
林茵茵忙解释道:“掌柜的不必如此,那小二哥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我和他说我要订百间客房,他便呆住了!”
掌柜的一听,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儿惊讶,不过一闪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笑问道:“好说,好说,敢问一下,客官要订这么多的客房所谓何用呢?”
林茵茵心想:“这掌柜的也是有趣,订客房当然是用来睡觉的,不然订来干嘛?”表面上仍是客气道:“我与一行朋友路经此地,想要休息一晚,无奈城中客栈规模颇小,容不下我们这百十来号人,几经周折,这才打探道这里数你们平定客栈规模最大,所以我便过来瞧瞧!”
“少侠可是从姑苏来的?”掌柜的忽然问了一句。
林茵茵一怔,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掌柜的听后喜上眉梢,又问道:“那少侠是林少侠,还是段少侠?”
林茵茵又是一愣,心生警惕,缓缓道:“在下林影!”
掌柜的闻言一拍双掌,乐道:“太好了,林少侠,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
什么?等我们?林茵茵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掌柜的见状,解释道:“林少侠有所不知,三天前便有人来小店打点好一切,银子都已经付了,只等着您过来了!”
“恩?这是什么情况?竟有人知道我们要来,还事先打点了一切?糟了,那岂不是对我等的行踪了如只掌?倘若是敌非友岂不麻烦?”林茵茵心念急转,不知所措,忙向掌柜的追问道:“那人有没有说他是谁?”
掌柜的摇了摇头,答道:“那人用面纱遮着容貌,小的也没看清楚,只说是您和段少侠的朋友,还让我们准备好房间,等候您的到来,我们见这人出手阔绰,又有银子可以赚,自然也不敢多问!”说完,掌柜的尴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