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助我!”马天复大叫道。
张文此时空有一身暗器功夫却只能跟人贴身短打正自焦躁,听马天复求救,二话不说,旋身跃起,三枚梅花镖甩手而出。马天复听背后有破空之声,蜷身往后疾退。瘦子抬手就把梅花镖挥落在地,却不免顿了一顿。
“你过来拖住他!你那边交给我!”马天复丢下这句话,不管不顾掉头就跑。瘦子刚欲追击,三支棱梭又迎面打到。
张文想想也是,论近战,自己未必比马天复强多少,而自己解决这边这个应该不难,叫道:“速来!”他如果立刻脱身,则身边的唯一一个趟子手不一定能撑到马天复赶到。
瘦子面对三支棱梭仍是用手挥去,紧追马天复。张文见状一愣,棱梭比梅花镖重这么多,还敢这样?扬手又是两枚铁蒺藜。
瘦子终于停步侧身躲了一下,叫道:“小心那小子!”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声音极其尖锐且伴着沙哑,跟猫**一般。
张文见马天复摆脱了追击即将赶到,先一步脱身迎向瘦子,左右手连扬,数种暗器连环发出,瘦子不得前进半步。
原本张文当面之敌误会了瘦子的意思,认为是叫他拖住这个施暗器的,躲过趟子手一刀后来追张文,正遇迎面而来的马天复,不想多作纠缠,单掌斜劈。马天复挥掌格去。
一声闷响,那人只觉整条胳膊剧痛,勉强踹出一脚借势后退,大惊:这么强?
马天复则也极其诧异:怎么这么弱?居然还不拿兵刃?
一边的那个趟子手见马天复一招就让对方吃了大亏,好像一条胳膊都不能动了,倍受鼓舞,一把钢刀舞得虎虎生风,竟逼迫对手接连躲闪无法招架。
而马天复心中生出极大的危机感——必须尽快清理了这些杂鱼!
之前马天复称呼这些人为“杂鱼”是为了振奋士气,现在却是真心认为不过是杂鱼而已!反过来想,对付这些人都对付不了,镖队这伙人武功何其弱!现在暂时靠人多势众场面不落下风,一旦对面有哪一个人能腾出手来,后果不堪设想!首先,那个瘦子就是个大麻烦,不知张文能拖多久。
顾不得追击伤者,马天复脚踏雾影迷踪步,旋身往离自己最近一人撞去,那人刚踢倒一个趟子手,见迎面过来一人想也不想挥拳便打,拳掌相交,“啊”的一声惨叫,口喷鲜血跌倒在地。
马天复身法极快,虽无法借力,但即便是这第一掌也威力惊人,片刻之间已有三人或伤或倒,随即被乱刀砍死!
这几人一死,除了无忧山那人身边围了八九个人之外,其余每个劫匪几乎都要以四敌一,曹氏兄弟三人配合无间,很快又打倒一人,并扑向下个目标,劫匪兵败如山倒!
“呃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镖队所有人心头一震:叶双!
不远处,牛三友挣扎着想要起身,莫德伏地一动不动生死未卜,叶双则跪在梁文炳面前,双手被梁文炳死死扣住。
梁文炳遥望马天复,目眦欲裂,怒吼道:“都给我别动!”声震数里。
镖队众人担心叶双等人安危,劫匪剩下的劫匪越战越怯,正是求之不得,一大半人都看着梁文炳。
也有没停手的,就是无忧山杀手那个战圈。此人武功非凡且极为机敏,自从听到有人提醒后便左冲右突,奈何罗氏兄弟二人苦练配合多年,且有多名刀手相助,若强行突围难免要硬挨几下,一直不得脱困。心头火起之下出招越发凌厉,围攻者丝毫不敢放松。
还有一个人也没停手,就是马天复!他扭头看了下,牛三友、莫德、叶双已无再战之力,瘦子和张文同时不见了,当机立断,大喝一声:“你说不动就不动?”又扑向已聚在一起的几个劫匪。
曹大虎眼见牛三友等人受制,心知此时若要求和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动手,把心一横,叫道:“先砍死这几个王八蛋!”率先跟着马天复冲了上去。众人见状,持刀一拥而上。剩余几个劫匪大骇,这要被二十多把刀围在中间还不转眼成了肉酱?又各自分头逃窜。
梁文炳大怒,丢下叶双,兔起鹘落直扑马天复。马天复的身法快不过梁文炳,追几个劫匪还是手到擒来,在梁文炳加入战团之前又放倒了三人!
事已至此,梁文炳下手不再有丝毫容情,两个意欲阻拦的趟子手刀都不及落下便被一脚一个踢飞出去,立时气绝。曹大虎一见大惊,大喊道:“别一个个上,攥起来!”刀手们马上有十几个聚集在曹大虎周围,刀指梁文炳。
这阵势,即便梁文炳武功再高,要破之也要费一番手脚,可他现在眼里只有马天复!冷哼一声,飞身从众人头上跃过直奔马天复而去。
马天复情知快不过梁文炳,见几个劫匪已撒腿远遁,毫不犹豫又冲向无忧山那人——梁文炳必须留到最后。
“风雷九动!”马天复大吼一声。
包围圈外的趟子手根本无法察觉背后有人来,听得这一声喊,才让出一条道。那杀手一见有机会突围,也管不了那么多,跳出圈子,出掌与马天复硬撼。及至近处,才发现马天复竟然是反手出掌!这小子难道找死?
马天复不是找死,是来不及!梁文炳已从后方飞身向马天复抓来!
梁文炳已明白,自己一直搞错了!初见马天复时蔡应文称他“督运”,浑没在意。后来牛三友又称“督运”,自己还认为是不过是个二世祖,直至方才看到马天复的身法,才知此人恐怕真是这镖队货真价实的督运!难怪自己打倒那三人,仍吓不倒余人。现在只有制住这个马天复才可反败为胜。
马天复在手掌即将与敌触碰之时,突然伸直手臂,以掌沿抵上对方掌心,霎那间但觉眼前一黑喉头发甜,但脚下丝毫不慢,大吼一声,旋身折射梁文炳!
梁文炳万万算不到马天复还有此等变招,一手抓势不变,一手伸臂相格,他要抓活的!
掌臂相交,梁文炳“蹬蹬蹬”直退出十余步,马天复则身法不变又旋向那杀手,再出一掌!那杀手见势不妙,一个“懒驴十八滚”,直滚出了三四丈远。
而马天复,原地又转了两圈后,仰面跌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喘着粗气看着梁文炳。
“护住马督运!”曹大虎叫道。四周围凡是能动的镖队兄弟都拿起刀聚在马天复周围。
梁文炳捂着小臂看着这丛刀山,狞笑道:“护住他?就凭你们?”说罢快步走到一架马车旁,抓住一根麻绳猛力一拉,麻绳随之崩断,木箱散落一地,后又抠住最大一个箱子的耳把,高举过头顶向前走去。
“你的人呢?”一个阴柔的声音传来。
中途与张文一起失踪的瘦子站在一夹车的顶上。很多人第一眼还没看到他,等看到他的时候他似乎早已在那里了。
梁文炳回头一看,喘了几口粗气,放下木箱,躬身抱拳。
“去杀,杀了他们,一个不留。”瘦子又道。
梁文炳的头更低了。
“废物!”瘦子一甩手,把手中一把暗器撒向梁文炳。
梁文炳一动不动,一声闷哼,当胸中了一颗铁蒺藜,肩头也被划伤。而远处一名趟子手,被一只棱梭贯胸而过,难以置信的看了眼胸前的伤口,倒了下去!
曹大虎大喝道:“别妄动!”
瘦子轻叹一声,跳下车,走了。就这么走了。
梁文炳回头看了看地上手下的尸体,还有尚在挣扎的几人,长呼了一口气,看着远处无忧山的人,怒道:“我手下的命,比你身上几道口子还贱?这就是你无忧山?”
那人毫不示弱道:“你主子连力都不肯出,反来怨我?”
梁文炳看着瘦子的背影出神良久,转过身来,哑着嗓子低声问道:“你们,还打吗?”
镖队无人答话,相互又靠紧了些。
梁文炳转身往坡下去了,几个受伤的劫匪连滚带爬尾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