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一幕让身为妾室的于氏惶恐不安,只是自己无法退下,只能一旁站着大气不敢出。听到老夫人发话,示意奶妈抱起夏侯广,赶紧施礼恨不得立刻消失。
“老大媳妇留一下。”老夫人叫住正准备,随着大家一块离去的林氏,
“是。”林氏复又坐回了锦凳上。
待人散尽后,老夫人盯着林氏道:“此次处罚你的人,你心中可有不服?”
“媳妇不敢,”林氏赶紧站起来,做小伏底。
“不管你怎么想,此事确实是因王嬷嬷而起打她板子不冤。”
“你虽不是霜丫头的亲生母亲,但从小她也是长在你身边的,一向跟也你亲厚。她的事你做的向来妥当,以前从未出过差错,这次是怎么回事?”老夫人责问道。
“这次是媳妇疏忽了,应该多派一些人跟随着,以后定然不会了。”林氏赶紧保证,
“嗯,你下去后要处理一下,随着霜丫头去寺庙的人,该卖的卖了,该送乡下庄上的就送走。霜丫头大了,快到说亲的年龄了,断不要有损清誉的风言风语传出来。”
“是。”老夫人看似漫不经心的敲打,在林氏心里激起阵阵波澜,这个老太婆果然还是一心偏袒夏侯霜,一想到自己这次派的几个心腹都要送走,林氏不禁感到可惜。
“你也退下吧。”老夫人面漏倦容,到底是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
“是。”
待人走尽,陈嬷嬷赶紧上前轻揉老夫人的肩头,又吩咐小丫鬟端茶倒水一顿忙活,老夫人叫住陈嬷嬷:“你说这事是疏忽了还是有意为之?”
陈嬷嬷接过茶盅,递给老夫人后,示意小丫鬟们退下:“她一直还算是安分的,平日里未曾看出有什么端倪,这次兴许不是有意的。”
“哼。”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霜丫头大了,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可我侯府小姐的婚事,可不是谁都能糊弄的。”
陈嬷嬷一看老夫人又有些动怒,上前陪着笑脸轻劝:“还是老夫人想的长远,虽说大小姐现在未及笄,但也到了该相看的年龄了。我们慢慢挑着,要找个家事人品和大小姐相配的。”
“嗯,是该合计了。”老夫人点头细思。
“大小姐对老夫人您,一向恭敬孝顺,这事到最后还不是都听您的。”还是陈嬷嬷最懂老夫人,几句话后老夫人眉头舒展了不少。
想到夏侯霜老夫人暗叹,这丫头过于温顺,生于武将之后少了几分胆识,在娘家自己还能护她周全,以后出嫁这性子少不得要吃亏,这婚事急不得要细细选来才是。
“小姐,我们在寺庙惩罚过王嬷嬷,回来老夫人又惩罚她,夫人会不会记恨我们?”跟在夏侯霜后面的春芽一脸担心的问道,
“不用担心!”和她之间的帐会一笔一笔的算,以后让她心生恼恨的事还多着呢,夏侯霜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看着一脸从容的夏侯霜,春芽只觉得自家小姐哪里变了。以前事事都是以林氏为主,还处处忍让三小姐,就连自己生母留下的陪嫁物品,都让三小姐霸占不少,为这事自己和绿湖没少操心。
现在看起来小姐知道提防着林氏了,小姐这改变是好事。小姐说不担心就不担心,反正小姐说的总没错。思绪到这里春芽的脚步又轻快起来。
看到出了老夫人屋里的林氏,夏侯嫣带着两个丫鬟赶紧迎了上去,瞧着面容苍白的林氏一脸担忧的问到:“母亲,祖母没有在责罚你吧?”
“没事。”林氏拍了拍夏侯嫣的手,一阵暖心,“那王嬷嬷她……”
“她这会肯定挨了板子了,我去看看她。”
“母亲,这次都怨大姐给祖母告状,你可要好好收拾她。”夏侯嫣拧着帕子,一脸愤恨道,
“胡说什么。”林氏向身后看了看,延鹤堂的几个丫鬟,进进出出的没人注意这里,林氏压低嗓音道:“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我又没有说错,不是她挑拨,你和王嬷嬷那会受祖母责罚!”
“哎呦,你这......”林氏气夏侯嫣口无遮拦,唯恐延鹤堂的人听到,传到老夫人耳边再起波澜,
“还不快扶你家小姐回去,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林氏怒火撒到夏侯嫣两个丫鬟文竹、文秀身上。
两个丫鬟向林氏敛礼,低声叫道:“小姐。”
“母亲。”夏侯嫣愤恨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目送夏侯嫣离去,林氏来到王嬷嬷的住处。
刚到院门口,从里屋出来一个端着盆的小丫鬟,径直撞了上来。只听哐当一声满盆混合着血的水,撒满了林氏的裙摆。吓得小丫鬟赶紧跪下求饶,林氏怒火中烧一脚踹了过去,“拉下去,掌嘴!”
跟在林氏身边的大丫鬟玉容和玉霞,不顾小丫鬟的可怜哀求,将人架了出去,门外远远传来一阵巴掌声。
林氏不顾自己的湿衣服进了里屋,只见王嬷嬷趴在床上不停的哀嚎着,还时不时扭头斥责上药的小丫鬟轻点。
“嬷嬷,让你受苦了。”看到此景林氏心痛不已。
王嬷嬷自打她出生,就做了她的奶嬷嬷,小时候因父亲官运不畅,回家后时常将自己的一腔怒火发在妻儿身上,而母亲重男轻女只知道维护自己的哥哥。
只有王嬷嬷在自己受饿时,偷偷拿给自己一些吃的。挨打时也是王嬷嬷冲出来保护自己,在心中的地位王嬷嬷比母亲还要重几分。
随着自己嫁进侯府,慢慢的掌握府内大权,王嬷嬷也跟着日子好过起来,那曾想今日受这折辱!
一想到此,林氏恨的牙痒痒,夏侯霜,真是翻天了,这账我们慢慢算!
听到响动王嬷嬷抬起头看到林氏,一时悲从心生,哽咽道:“夫人,你怎么来了,赎老奴失礼不能下床。”
“嬷嬷,这时还讲究什么礼节。”林氏一面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药膏,示意人退下,一面低声安慰道:“你且忍耐一下,我给你上药。”
王嬷嬷连声拒绝:“夫人啊,可是使不得,折煞老奴了。”
林氏坐在床沿,轻轻的涂抹着伤药:“嬷嬷,此事是我安排不周才让你受此苦难,让我为你做点事我这心里也好受点。”
“小姐,你真是折煞老奴了。”王嬷嬷试了试眼角的泪水,不禁叫起了旧称。“这次的事是老奴办事不力,连累你跟着受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