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基走了。
当白愁晚抬起头时方天基已经离开了,他松了口气,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他的身子顿时瘫软在桌上,后背已经湿了,他很庆幸也很恼怒。
庆幸的是方天基没有杀他们,恼怒的是有个笨蛋差点将他们害死。
他感觉还是和聪明人打交道轻松一些。
小胡子见众人没有回答,又开口问道:“凶手为什么要杀柳化楠和聂远,他与他们两人有何纠葛,又为什么每杀一个人都会留下一把袖珍小剑呢?”
宋晚灯捏了捏自己的嘴唇,沉吟半晌,道:“或许那两人得罪了他,至于为什么留下那把小剑就不得而知了,可能自有它的用意吧。”
紧挨着小胡子坐着的一个白面书生晃了晃手中的扇子,摇了摇头,道:“我听说好像是他们二人欠了什么东西,用命来抵债。”
“什么东西这么贵重,竟然要用命来还债?”小胡子咂吧咂吧嘴巴,语气有些惊异,显然不敢相信。
“可能是武功秘籍又或者内功心法之类的。”最后那个一直没有说话面容有些沉稳的青年道。
“好了,都别瞎猜了,听听白兄的意见吧!”宋晚灯适时的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们的说话,小胡子,白面书生,还有一个青年纷纷看向了白愁晚。
看来白愁晚在这几人中威信还是挺大的。
他们并不是来自于一个势力。
宋晚灯四人来自于赤炎山庄,郯城三大二流势力之一。
他们四人被称为“四小赤炎”。
宋晚灯是大师兄。
白面书生是二师兄孟晚星,小胡子是三师兄楚晚晴,最后那个面容有些沉稳的青年是四师弟江晚月。
赤炎山庄庄主向砚池早年以一手赤炎追魂剑名震大漠,一举奠定赤炎山庄在郯城的江湖地位。
而他四个最得意的弟子因得他剑法精髓被称为“四小赤炎”。
四小赤炎向来是同气连枝,形影不离,共同进退。
今天他们是偷偷溜出山庄的,本来宋晚灯是不想偷下山的,但耐不住几位师弟软磨硬泡,再说他对聂远死亡一事也很是好奇,半推半就也就同意了。
在源记茶楼他们碰到了飞沙塘的大弟子白愁晚,因为宋晚灯跟白愁晚有交情,又佩服他的智慧和义气,索性和他坐在一起。
白愁晚呡了一口茶,看了看对面四个青涩的面孔,笑了笑,道:“承蒙四小赤炎抬举,恕在下又卖弄学识了。”
宋晚灯摇了摇头,“白兄别谦虚了,请!”
说罢,还真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愁晚嘴露微笑,放下茶杯,捋了捋胡子,道:“晚星所说有几分道理,只不过并非欠下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一笔血债,那面具人是来讨债的。”
“血债,莫非凶手与他二人有仇?”楚晚晴摸了摸他的两撇小胡子,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就不得而知了,如果在下猜测没错的话,接下来恐怕又要死人了”
“喔,白兄何出此言?”
“几位还记得柳化楠是哪一日死的吗?”
“七天之前,那日正好是他爹的祭日,祭拜完柳老门主之后,他回到密室闭关修炼,后来尸体被门下弟子发现。”
“他的尸体上有一把袖珍小剑吧?”
“确实,难道这把袖珍小剑有什么奥秘不成?”
白愁晚摇了摇头,“其实早在柳化楠被杀之前就有人遇难了。”
“哦,是谁?”
“饮马亭的城鹤双剑俞连城和俞连鹤兄弟俩”
“听说兄弟二人擅长使用合击剑法,一人守一人攻,双剑合璧,就算是暗境高手也得让他三分,怎么也死了?”
“他们的尸体上也有一把袖珍小剑”
“也是那面具人所杀?”
“听说他们身上有二十八处剑伤,每处伤痕都深可见骨,但致命伤却是贯穿心脏那一剑,兄弟俩死于一剑之下。”
“面具人着实恐怖。”
“他们死亡之日距离柳化楠被杀那天恰好也是七天”
“哦,莫非其中有什么联系?”
“现在还看不出,不过六天之后应该就能见分晓了。”
“白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详细说说”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在下就说说吧!每杀一人,那面具人都会留下一把袖珍小剑,每杀一人距离下一人被杀中间都是相隔七天,这岂不是面具人在告诉所有人七天之后他又会取人性命,那把袖珍小剑是他留下的标记,也是警告,警告所有人马上又有人要死,他就像是阴间的阎王,宣判罪者的死亡,那把剑,是夺魂的剑,他便是……夺魂剑者!!!”
白愁晚最后那四个字声音说得极大,宋晚灯四人被吓了一跳,摸了摸脸颊,发现额头已有冷汗渗出,浑身凉嗖嗖的。
楚晚晴打了个冷颤,声音都有些结巴,“你们说…那…那面具人不会…找上我们吧?”
“找你的头?别说这种倒霉话。”孟晚星用扇子狠狠地敲了楚晚晴一下,道。
“依我看还是将这件事告诉师傅为妙,让他老人家召开一个宣讨大会,想想办法。”江晚月道。
“四师弟说的有道理,我们这就返回赤炎山庄,禀告师傅,请他老人家定夺,郯城出了这么号人物,福祸难测啊!”宋晚灯目光如炬,道。
“那咱们就就此别过”白愁晚对着宋晚灯四人拱了拱手。
“后会有期”四小赤炎也抱拳回礼。
很快,宋晚灯四人便出了源记茶楼,翻身上马,单手扬鞭,马蹄嘚嘚,很快就消失在道路上。
白愁晚付过茶钱后,也离开了源记茶楼。
郯城的天要变了!
……
翌日,赤炎山庄,赤炎峰。
这日天刚放晴,赤炎峰已是热闹非凡。
峰顶一处三丈方圆的阁楼里,此时正端坐着数十个人影。
阁楼的最前面还拉出了一条横幅,上面用毛笔写着“赤炎峰会”四个大字。
笔走龙蛇,遒劲有力。
从这四个字上就能看出写字者功力深厚,力透纸背。
这四个字自然是赤炎山庄的庄主向砚池所写。
他此时正坐在阁楼的主座位置,旁边站着的是“四小赤炎”,宋晚灯,孟晚星,楚晚晴,江晚月。
他们昨日与白愁晚拜别便立即返回赤炎山庄,将白愁晚的猜测告诉了向砚池,所以才有了这次赤炎峰会。
赤炎山庄是郯城三大二流势力之一,自然有资格举办这场峰会,邀请的也都是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至少是三流势力以上的扛把子或掌舵人才有资格参加。
白愁晚也在其列,他跟随的自然是他的师傅飞沙塘塘主温逐难。
温逐难是一个中年人,长相儒雅,着一身道袍。
他的旁边是一个妇人,三十四五的年纪,出落得熟美艳丽,长相很是温婉。
她对着向砚池拱了拱手,道:“不知庄主昨夜拜访,叫众位前来所为何事?”
她的话音刚落,顿时有不少人附和着点了点头,显然对于向砚池的用意不是很清楚。
相反,温逐难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向砚池笑了笑,朗声道:“想必诸位已经知道聂总镖头是被一位面具人所杀吧!”
“听说那面具人武功很是了得,聂总镖头在他手中走不过一招。”那位美妇道。
“今日叫诸位前来就是想要商讨一下怎么对付那个面具人,这段日子,他已经一连击杀我们郯城好几位有名的人物了,我怕他接下来会将矛头指向我们。”向砚池道。
“庄主此言怎讲?”这下连美妇旁边的老头子也不淡定了。
向砚池没有在说话,而是看向了旁边的宋晚灯,点了点头。
宋晚灯立即会意,站出来将昨日在茶楼里白愁晚跟他们所说的讲了一遍。
美妇人脸色顿时大变,身子更是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骇然道:“庄主,令徒所说是否属实?”
向砚池点了点头,道:“这是飞沙塘大弟子白愁晚的猜测。”
“那就基本没错了,智绝白愁晚的话还是信得过的。”那老头子道。
“那现在诸位就说说你们的办法吧,我想你们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杀的人吧!”向砚池道。
“面具人选择的下手对象都是郯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果晚儿猜测没错,下一个人很有可能在我们这些人当中产生,依我看,不如我们这段时间都在赤炎峰住下,联合起来,看那面具人如何下手,难不成他还能从我们这么多人当中将人击杀然后全身而退?只是要麻烦一下庄主了。”温逐难道。
“这个恐怕有些不妥,在座的诸位都是郯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果因为害怕而龟缩在这里传出去还不让天下人耻笑,将来如何在江湖上立足?”老头子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不如将消息传递给附近几座城池,请他们派高手来相助,大家同属北漠,我相信他们会答应帮忙的。”美妇人提出了一个意见。
“依我看,此计可行。”
“这个想法不错,怎么说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能龟缩在这儿。”
“对,大家同属北漠,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
美妇人的意见顿时得到了在场大部分人的支持。
向砚池也没有反对。
他挥了挥手道:“竟然大家都觉得金夫人的主意不错,就依据她的办法来吧!正好向某认识离岸城的驼拐铁前辈,就请他相助吧!”
“是那位以一双铁拐打遍大漠无敌手人送外号驼拐铁的仇老广前辈吗?”
“据说仇老广前辈早在数年前就已晋升暗境了,有他相助肯定能将那面具人擒住。”
阁楼内顿时乌云散去,雨过天晴。
一场更大的风暴却在酝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