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高气爽,临近黄昏,接近凉阴城的官道上,微枯的灯火阑珊处,泛黄的树叶,寥寥的秋蝉不时叫上几声。
一匹杂毛老马慢吞吞的走在不宽的道上,打个响鼻,吃口野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穿天青色衣袍,剪裁的十分合体,消瘦的身材,个头比同龄人稍微高几分,虽不是十分英俊但也很耐看,正是再次离家远行的。
两个月前,一家吃午饭的时候,张铁的族兄突然报丧,三人在门外聊了一会,张铁阴着脸走进家门,冲着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最好也去送送你叔爷”之后换了一身素净得衣服便走了。
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记忆中好像父亲还没有这么严肃过。
“好了林儿,喝点汤吧,只吃那点米饭怎么行”,张母见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上前拉着回到桌子前。
“林儿你不知道,当年你太爷爷奶奶去世的早。哎……算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说这些干啥?但是林儿你要记住,没有你叔爷,就可能没有现在咱们家的一切。”
“娘,没这么夸张吧”听见母亲话有些质疑的问道。
“这些事情我也是听你爹说的,应该不会有假,咱们这一脉几代人都受人家恩惠,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你叔爷的手”张母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话开始多了起来。
“手怎么了”张母的话让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叔爷的手因为长年累月的扶耕犁大拇指都并不到手掌上。还好善有善报,村里没有几个比你叔爷长寿的,无病无灾,如今寿终正寝,也是苍天开了眼”说着说着竟然眼睛红了,一汪清水在眼中打转。
接下来的几天,张铁夫妇忙的不可开交,一大早就出去,半夜才回来。
虽然没有出去,但是因为修炼遇到瓶颈,也没有继续打坐修炼。没事就展开神识关注着村里的事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的还真不错,几天下来,无论是神识运用还是心境,都有不少收获。
丧事过后,三人在房间里谈了大半宿。
眨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过完自己十五岁的生辰,没几天就离开了,离开之前把自己储物袋里的金银之类的大部分留给了父母,想来只要不奢靡度日,应该够他们安都余生了。
离开张家庄,准备再去一趟凉阴城,毕竟是城市,人多嘴多,是最有可能得到信息的地方,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要到了。
一眼望去,已经可以看见城墙模糊的轮廓。
“看来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进城了”眺望着远方,暗道。
“怎么连个守门的都没有,金老头有这么大本事把此地变成了圣人之治”
昏暗的夜色下,一道消瘦的身影矗立在城门前,正是刚刚赶到的,虽然高耸的城墙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但是人多眼杂,还是低调点为好。
往日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如今家家闭户,即使经验再少也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诚和客栈的占址不是繁荣地段,二层木质小楼古香古色,虽然地势不好,但是老板圆滑经营有方,深谙商道,生意做的到也有声有色。
“哎,什么世道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再这样下去只有喝西北风了,这帮该死的混蛋”
客栈老板是个富态中年人,此时早已吃过晚饭,准备早早洗涑休息了。迈着小碎步,边走边咕叽着。
“哒哒哒”一阵敲门声。
“这些混蛋不会这么晚了还来收保护费吧,看来这里是呆不下去了,还得早些做准备为好”事到临头躲也躲不过去,只好不情愿地转身去开门。虽然不情愿,但是走到门前厚厚脸上满是笑容。
“吱呀”一声打开门见门前站着个少年,衣着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来,长的还算俊秀。不愧为做生意的伶俐人,眼珠子动了动,老本行脱口而出。
“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呢?”掌柜的拱了拱手,笑问道。
少年随手还了一礼,走到最近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劳烦先上些吃的,走了一路有些饿了”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粒碎银子,抬手扔了过去。
“好嘞,您稍等”少年这一举动虽然有些无理,但胖掌也不恼,笑呵呵的把银子揣进腰里。一个转身,动作丝毫不见作为胖子的迟钝。
掌柜的走远了,少年才开始打量起来,大厅里摆了六七张仙人桌,擦拭的干干净净,柜台上方,挂着一副“财源广进”的牌匾。布局和其他的客栈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一会儿,掌柜笑容可掬的端上来两个小菜,一壶酒。
“公子莫要见怪,实在是最近世道不太平,平时没什么客人,所以小店备的东西比较简陋,还望海涵,这壶清酒是我们家自酿的,虽然比不上那些名酒,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公子可不要嫌弃啊。”胖掌柜,一边放东西,一边招乎道。
“呵呵,这人倒是个自来熟,到也省去不少麻烦”少年坐在那里,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翘起。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还未请教您贵姓”
“什么贵姓不贵姓的,免贵姓孙,孙承禾,添为这家客栈的掌柜,公子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不知公子…………”孙承禾有半句虽没有说出来,但是意思却非常明显。
“原来是孙掌柜,失敬了。在下姓张,单名一个林字”少年正是风风扑扑赶到的,进城之后发现原本热闹的街上十室九空,基本上都没人。只有这家诚和客栈还亮着灯,打算试一试,实在不行也只有偷偷借宿一宿了。
“诚和?”
“看来公子也想到了,在下的名字和这客栈确实很相像,同音不同字”
“孙掌柜请坐,在下有些事请教”
“不敢……公子请坐”
“公子可是想问,为何这凉阴城如此萧条”孙承禾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反问了一句,倒是个憋不住话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