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刺激,可是唐遗一点都不想多留。掌握“绿毛龟”这个信息,就已经足够搞很多事了。
再留下来,除了徒增尴尬外,更是会有不好的影响。
对于李子群而言,这份账本来是算在他老婆和奸夫两个人的。而如果唐遗再同这女人多谈,少不了要算上他,毕竟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而女子更是这事的主角——也许吧。
念及此,唐遗当下行了个礼,“承蒙院长与夫人挂念,我自中土来此宝地,今日一切皆安好。”
今夜更是无事发生。
正想着再打个哈哈,让这事就这么过去,唐遗忽然福至心灵,有了新的想法。
虽然把别人的绿帽事当福很没良心,不过这是在以事实为根据的基础上来的……
唐遗心里暗搓搓地想着缺德事,脸上还是保持得很好,没有露出缺德的笑容,只余一脸平静。
“我今日初进山门时,有一个……在草院住的贺兴,引我进门。”唐遗正想说通识门,转念一想,也许他跟姜虎不是一个团伙的。
那贺兴见唐遗初来,所以才敢在他面前称呼自己为“通识门”弟子。
一个小小的看门弟子,如果没有后台,如何敢这般放肆,这正是唐遗怀疑贺兴与那姜虎互相勾搭的理由,至少也是个跟从者。
可这一来刚才姜虎那几个手下中,没有他的身影。既然姜虎是来找自己要钱的,那必然会把他带上,指认我——虽然多此一举,不过看他刚才的表现,多半会这么做。
二来,唐遗看到,姜虎的跟班门那都是衣有金纹银纹,更有猛禽身上纹的货色,那贺兴只怕还没有资格。
三来,没有深仇大恨,就对一个目前来看无甚权势的人动手,唐遗目前与贺兴的利益冲突还没大到这种地步。
最后就是,姜虎这个所谓大长老长子的表现,让唐遗非常怀疑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那贺兴只是单纯地蠢,想过个瘾罢了。
但贺兴却不知,只要唐遗在掌权者面前“不经意”说出自己在山门下结识“通识门弟子贺兴”一事,他可就要遭重了。
这事虽然不大,往往最多受受口训,罚一些杂务或者钱财,可是那只是平日里没人认真计较。
在院典里,藐视师长可是同作奸犯科在一起的重罪,而下则写有所谓“通识门”的管理规定,换句话说,这事可大可小。
这把宝剑先留着,以后再说。
做好决定,正想问问那贺兴现在何处,唐遗却瞥见那李子群腰间挂着挂着的玉佩,样式熟悉。
本来,在这年头,但凡稍有资本的年轻男女都会买一个玉。富贵人家,更是在出生时就为子孙佩玉了。
身养玉,玉养人,更是有找秀气的美女来养玉的生意。有名的美女,比如明州的“新雨美姬”,她们养的美玉,那更是千金难求。
有玉佩不足为奇,但是在谁的身上,带着怎么样的玉,那就有说法了。
李子群腰间的玉佩,白天没怎么注意,现在一看,与唐遗的却是很相像,而且还是中土特有的玉种,光溪玉。
这玉,极为珍贵,因其在夜间会显露晶莹光,更是有如清溪一般流动,煞是好看。
唐遗还记得,关于这位年轻院长的介绍是:自幼聪颖,年纪轻轻就接过院长大任,二十来年闭居贤阳南院。
早早接任,是因为他父母早亡,而这贤阳南院院长之位一脉单传,哪怕年龄再小,也得上任了。
而这二十年来闭居贤阳南院,换句话说,是从未下过山,这就很有趣了。
在他身上,居然有着一块中土来的玉。
新朝初立,中土目前只可收三州之税赋,听起来对比承秦帝国二十四州的国土划分而言,少得可怜。
可是要知道在前朝末年,大概三十年前左右,中土实际只剩朝堂所在之云州了。
这天下最缺的是粮食,修真者更是粮食消耗的大户,一但大练,吃食如鲸吞。
最有势力与实力之人都在需求粮食,所以帝国行商不多。能把玉从中土运到这里,还是如此珍贵的奢侈品,在那中土极为虚弱,丧失京南航线的三十年内,可能性极为有限。
祖上传下来的?唐遗看着挂在李子群腰间,跟自个自小带的这块“青拾”差不多气韵的玉。心想这么多年能养成这样,那真是有鬼了。
再度改口道:“方才那姜大少爷寻我时,曾拿出金银票,问我这票据原主人是否为我,我不敢答。但是见那票据,确实同我赐给那贺兴的一般无二。”
唐遗叹了口气,“现在有院长坐镇,我心稍安。我现在正在功法修习的关键时刻,无法走动,所以恳请二位去替我看看那贺老弟现在到底如何了,我唐遗在此拜谢了。”
说着,他起势提腰便要鞠躬,那夫人连忙将他扶起,唐遗嗅了嗅,真香。
李子群听得这番话,对唐遗的好感度提升了一些。虽然因为白天的事还有点怨气,不过已经被“绿毛龟”盖过去了,从比例来看这实在不算什么。
“你修习正在关键时刻,却被姜虎打断,实在是很不应该,这是我李某人的失职,你尽管在这安心修习,我与夫人去看看那贺兴现在如何了。”
说完,李子群回过头去,道了声“夫人,走吧”,便等在了那里。
这头,那夫人将口贴近唐遗的耳朵,呵气如兰,“姐姐我名叫许秀,以后院里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将一丝巾放在唐遗手中,许秀便扭腰跟着李子群走了。
临泉石旁重归寂静,只留下唐遗一个人,看着丝巾上的“秀”字发呆。
“嘶——”倒吸一口凉气,唐遗从那春色无边的恐怖遐想中回过神来,看了看已经走远的二人。
待到二人到达不运双目不可见之处所时,唐遗又等了好一会,才收起丝巾,开始慢悠悠地向黑洞洞的对岸走去。
说修习到关键时候,那当然是骗人的,这只是凑成哄他们出去的借口,以及加深李子群对他们的成见罢了。
他现在,有两件事想做,一个是寻贺兴,一个是寻姜虎。
唐遗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先去看看那姜虎在不在戒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