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郭老兴致有些不佳,那我便再安排一番,给郭老助助兴。郭老难得下山而来,若是郭老失兴而归,那便是我之过错了。”
一袭青衣的荒天笑大笑着,他放下了手中酒杯,便转过头颅,双眸看向了宫殿的门口处,开口道。“进来吧。”
随着荒天笑口中的话语一落,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左手握刀的人便走了进来,步伐稳健之下,盘着双腿落座在了荒天笑的一旁。他把刀放于身侧,端坐着身躯,那斗笠之下的侧脸,却是冷峻,酷严,不苟言笑。
“不知郭老可曾记得我?”
他伸出右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便仰着头颅,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月下蓑衣客,血中尽蔷薇。”
郭老轻抚着胡须的手掌顿了顿,他的双眸一凝,随即舒展了蹙着的双眉之后,便开口说道。“妖刀鸿夏!没想到你竟然从他的手中活了下来。”
死人,活着。活人,却死了。这传言,当真是信不得啊。
月下蓑衣客,指的是妖刀鸿夏。他,弑杀好斗,为人更是睚眦必报。他,血腥留名于江湖,在这江湖之上,却是很少有人愿意去招惹于他。
血中尽蔷薇,指的便是妖刀鸿夏的伴侣,血蔷薇!他们两人,可是在江湖上杀出了属于自己的赫赫凶名。
只是这两人始终都是形影不离,如今却是只见到了妖刀鸿夏,至于这血蔷薇………未曾想到,这两人竟然投靠了南荒。
郭老语气幽幽,他看向荒天笑的目光之中,却是有些冰冷在闪烁。
“看来郭老对我这个晚辈,可是关注的紧啊。”
鸿夏把酒杯倒满美酒之后,指尖握着酒杯,高举空中,隔空敬向了郭老,他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后,冷峻的面容之上,露出的笑容,却是有些嗜血。
“妖刀鸿夏,可是江湖之中的后起之秀,又怎能不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刮目相看,多加以关注?”
郭老笑着说道,他伸手拿起了酒杯,只是放于唇间浅泯了一口,便看向了荒天笑。“少主,看来老朽此行南荒,收获有些颇丰啊。”
“郭老哪里话,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天下大乱,我虽是南荒少主,却也不必什么事情都要亲力而为。这江湖之中也是乱作一团,我也要保障自身的安全不是。”
荒天笑的话语一落,便拍了拍手,待到荒天笑把双手放于桌上之后,八名衣着寸缕少女们便来到了宫殿内,她们媚眼带丝,在荒天笑三人的桌前舞动着那妙曼的身姿,那一张张都能称之为绝色的面容之上,眸间含着一汪春水,眼神转动间,勾魂动魄,引人入胜,让人浮想。
伴奏之曲调,婉转绵长,似春风拂面。
“这白日当头,少主还真是好雅兴啊。”
美酒佳肴在身前,又有美人佳乐相陪,人生寥寥数十年,便也就彰显于此了。
“老朽叨扰许久,也就不便再此打扰少主雅兴了。”
桌上菜肴食之乏味,而杯中美酒也失去那本该有的芬芳醇厚。郭老抚了抚衣袖,便站起了身来,向着荒天笑行了一礼之后,便摆动着衣衫,轻身的离开了太和宫。
在郭老的眼中,黄金白银如粪土,女子便是那红粉骷髅。
红粉窟,便是英雄琢。
“郭老,我便就不起身相送了。”
荒天笑目送着郭老,只是双眸转动着,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下去。
“少主,要不要………”
鸿夏起身站立于荒天笑的身侧,他伸出手来,划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处。
“你不是他的对手,这老家伙一身功力端是有些可怕,血蔷薇到中洲没有?”
荒天笑的手指尖转动着桌上的酒杯,只是他的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了宫殿门口。
“少主,血蔷薇已经到了,就等候少主命令。”
鸿夏双手抱拳,弯腰说道。
“好,传令下去,通知血蔷薇,在雪如烟见过白画之后,再去见一见雪如烟,但是要当心王家的两位长老。”
荒天笑的目光幽幽,也有些深邃,雪如烟和他,亦有一样的困局。
“是,少主。”
鸿夏领命,便手握着刀,离开了太和宫。
太和宫内,只有荒天笑席地而坐,独饮杯中酒,独享着那一幅幅的美妙风情。
南荒王城。
自家客栈中,临湖的二楼雅间内,一道身影笼罩在一袭宽大黑袍之下,看之不清面貌。
“夜幕,十余年的时间,不知你在南荒之中布置的如何了?主上可是关心的紧啊!”
黑袍人,紧靠着窗沿而坐,他的指尖把玩着茶杯,声音沙哑,如金属碰撞一般,很是难听。
“大人,布局已经完善,就等主上的吩咐了。”
涂芷晴站于黑袍人的身侧,行了一礼后,便开口说道。她美目莹莹,眸光转动着,目光却是不敢落在那黑袍人的身上。
“好,荒天笑狂荒,且不自大。你若是不小心露出了马脚,你死了事小,若是破坏了主上的计划,你就是死上那千百次,也是弥补不了此中的损失。”
黑袍人说道,他除了转动着指尖的茶杯,便在无其他的动作了。
“是,夜幕谨记大人教诲。只是荒天笑身旁有七杀老人,又招募了妖刀鸿夏,和血蔷薇两人,在中洲一事上,荒天笑怕是有大动作了。”
涂芷晴弯了弯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只是语气之中,难免不会有些担忧。
“此中之事,就不需要你多操心了,办好自己的事,那便是对主上最好的尊敬。”
黑袍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语气之中有些不悦了。
“大人,属下知罪!”
涂芷晴弯下了腰,有些不安的说道。
黑袍人挥了挥手。“无妨,你这就便回去吧,不要让荒天笑对你起了疑心。”
“是,大人,夜幕领命。”
涂芷晴领命,便退出了雅间。
“这手伸的太长,却是容易被人斩断,若是伸的太短了,又够之不着。荒天笑,北凉亭,雪如烟……………哈哈哈…………”
黑袍人站起了身来,望着波光嶙峋的湖面,放声大笑着。
中洲王城。
白画手握折扇放于胸前,轻轻的摇晃着,面露着笑意。掩着面容的小葵摆动着腰肢,紧随在白画的身侧,在这齐聚了各方豪杰的中洲王城里,他们有些姗姗来迟了,却是闲庭若致,脚下的步伐不紧不慢。
“少主,雪如烟就在前方的客栈之中等待着少主。”
小葵看了看不远处亭台楼阁高悬的客栈,便在白画的身侧轻声的说道。
“多的时日都等了,雪如烟也就不差这一天了。小葵,涂陌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白画摇着手中的折扇,双眸转动着,看着街道一旁杂耍卖艺之人,却是笑意满面。
“少主。据传来的消息,涂陌会在五日之后动身,出兵中洲以失的城池,只是这收复城池一事中,怕是需要很长一段的时间了。”
小葵的眸光流转着,一缕秀发散落,在她的脸颊上活泼的跳动着。
“收复中洲失地之时,便是涂陌摒除中洲内乱之日。这时间嘛,却是会被涂陌,北凉亭,雪如烟他们很好的控制在十年之内。”
白画摇了摇头,便移开了目光,只是此中之事,他却是不想占据着一个主要的位置,中洲是涂陌的,没人能够喧宾夺主。
“少主,天将和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小葵有些担忧!”
小葵抬手拢了拢脸颊上的一缕发丝,眼中的一丝忧愁,却是展露无遗。
“无需担忧,这天下的忠诚,便就建立在一个利益的最大化之上,我允诺于他的报酬,便就足以买下了他的忠心。”
白画摇了摇头,嘴角边的笑意很是自信,他合上了手中的折扇,把双手背负在了身后。
“是,少主,小葵知晓了。”
对于人心的揣摩,小葵却是不得其中之三分。既然白画能够成竹于胸,她便就抛却了心中的那份担忧。
她心中之所念,是白画。她心中之所想,也是白画。只是君臣有别之礼数,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我不急,北凉亭不急,涂陌也是不急,急的可是那荒天笑和雪如烟,中洲之事,若是处理不好,便是会造成那腹背受敌的隐患。他们手中的剑,被打磨成了双刃,即可伤敌,亦可伤己啊。”
白画笑着,笑得很是开心,那是发至内心深处的笑容。
水深即混有大鱼,也可淹没了那捕鱼之人。这中洲的困局,白画的布局虽是被那几方打乱了,却也是在他可以承受的一个范围之内。
白画不急,此中局势,也轮不着他去担忧。
“小葵,我们便在雪如烟落脚的客栈之中,也休息几日吧。命人给涂陌带句话,明日我会在城中的“缘来”酒馆之中,等他前来推杯换盏,商议一下中洲的局势。”
白画偏了偏头颅,眼角的余光落在了身侧的小葵身上,开口吩咐道。
“是,少主。”
小葵领命道。
白画,和小葵两人游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他们眉目转动着,左看看右瞧瞧,似是融入了那些行人当中,也就只是两位行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