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城。
时间摧残出它的沧桑,但是,它仍然雄立一方。它经历过多少的凄凉,有风花雪月的繁华,也有人走茶凉的悲伤。那四面合围,高铸的城墙上的青苔,是时间逝去的痕迹。
伫立在宽阔的城峘之上,极目眺望,在广阔的天宇下,这座古老的城池,跌宕起伏。
“启禀少城主,天下战争四起,城内在这段时日之内,涌进了大批的江湖中人,因一些琐碎小事,便大打出手,刀光剑影之下,让城内的一些百姓们,苦不堪言,人心惶惶。”
城墙之上,一位身着一袭灰衣的中年人,对着一道青衫身影,禀报道。
“加派人手,日夜巡逻,城内不能乱。如若抓到聚众闹事之人,逐出城外,一世不得进入武帝城内。若是两次三番,就地格杀勿论。”
那袭青衫在风中摆动着,他蹙眉道,话语有些冰冷。他年岁三十左右,剑眉星目,脸若刀削,他双手负于身后,脸上的一丝怒意,一览无遗。
“刘厚恩,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还向我禀报这些琐事,难不成,是想要乱了我追求武道的决心。”
皇甫玉,虽是贵为武帝城的少城主,不喜谋略,却是唯独钟爱武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痴。
“少城主恕罪,只是老城主常年卧病在床,如今伤势更是加重了几分,已经是难以处理城中的事物。所以,这城中大小的事物,也就只有少城主能够定夺了。”
刘厚恩的腰杆,并没有挺直,他娓娓的道来,却是不急不缓。“少城主,这些江湖中人,本就是独立惯行,我行我素,若是强行的镇压之下,怕是会引起他们强烈的反抗。”
刘厚恩心中存计谋,可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之下,安抚好武帝城内的那些江湖中人。
“武帝城,实力为尊,谁若是不服,那我就杀到他服了为止。你的那些阴谋论,就不要放在我的身上了。”
皇甫玉的眼眸斜瞟了一眼刘厚恩,一丝不屑,和一抹的愤怒浮现而出。皇甫玉对那些阴谋诡计嗤之以鼻,这爱屋及乌之下,也就对刘厚恩,这个伴于老城主身旁的阴谋家,从心里便就产生了一种抵触。
阳奉阴违,虚与委蛇,便就是那些喜弄计谋之人,在皇甫玉心中的代名词。
“少城主,此事万万不可如此做啊?”
刘厚恩的语气有些急了。那强有力的打压,便就是引火焚了己身。
“你方才不是说,这城中的大小事物,都需要我定夺吗?怎么这眨眼之间,却又是阻止于我?”
皇甫玉怒摔了衣袖,他鼻尖的一声怒哼,让刘厚恩的身体猛的向后退却了几步。
怒哼,夹杂了皇甫玉浑厚的内劲,这也让得刘厚恩的双耳嗡鸣,双眸惊骇不已,身体颤抖着。
“还请少城主恕罪,属下这就按照少城主的命令去部署。”
传言皇甫玉一身修为,无限接近于武道巅峰之境,因皇甫玉的痴迷,二十年内,必将会是江湖上最年轻的武道巅峰。
一声怒哼,让刘厚恩感觉到了蜉蝣撼树,弱小如蝼蚁。他心存胆颤,告罪一声之后,便就急急忙忙的下了快步下了城墙。
“老祖破碎虚空,羽化成仙,寻得了长生,也去了仙界。江湖传言,有的人说是我皇甫一族故意散出去的谣言,古惑着众人。如今,我皇甫玉有老祖之资质,我也必将追赶老祖,甚至于超越老祖。”
“待我破碎了虚空,化作红尘仙,我皇甫玉,将君临天下,横扫八荒六合,这天下也将独尊于我。”
皇甫玉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垂放在了身侧,他昂着头,遥望着天际,目光很是疯狂,甚至于癫狂。
对于武道,皇甫玉太过于痴迷,痴迷到可以让他近乎可以放弃了所有。
红尘我为仙,平定乱世股掌间。
有人跳出墙外,便是神仙不老方。
中洲。
洛城之中,一间人满为患的茶馆之内,涂陌五人,端坐于木桌前,喝着杯中粗茶,吃着茶馆小食,望着一个不大的戏台之上的一位发丝灰白,手摇羽扇的说书人。
“乱世浮萍,烽火燃了山河。这戏幕起,戏幕落,匆匆而来,匆匆而过,终究只是客。”
“各位,今日,我就便说一说这中洲的少主。”
说书人,精神抖擞,他口中的话语一落,便就引得满堂的人,拍手叫好,称快连连。
中洲先王已逝,无王的中洲凭空浮现出一个少主,对于这位身披神秘色彩的中洲少主,这也就自然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中洲有摄政王,有少主,也让那些老百姓们不再人心惶惶了。
主心骨为大,信念则为重。
涂陌此行,本就是寻这说书之人,一听,一双双的眸子之中,便就兴起了些许的兴趣。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各位看官,且听我细细道来。”
说书人,清了清嗓子,抬眼望着满堂的座无虚席,手中轻摇着羽扇,来回的走了几步之后,便开口说道。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话说,先王遗昭,让一直归隐山野的中洲少主,现身于红尘,主持中洲大局。却是未曾想到,中洲少主刚欲动身,便在荆古大道遭遇了四方少主的拦截,中洲少主势单力薄,形单影只,此次的遭遇,你们猜怎么着了?”
话语说道这里,说书人突然顿住了口,面露笑容,目光流转着,落于茶馆之中,只是在涂陌的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后面怎么着了,你倒是快说啊!真是急死个人了。”
满堂皆坐的看客纷纷催促着,直到从空中抛出十来枚的铜钱,落于了说书人的小桌上,说书人笑着收好铜钱之后,便又接着说道。
“中洲少主遭遇四方的拦截,却是淡定从容的面对。一剑寒芒,一袭素衣,从容不迫之下,衣衫的飘动,剑不刃血,脚下伏尸,欲化身成了那修罗战神临了世间,杀的四方少主胆寒,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中洲少主是我们中洲之福,是我们中洲之新王!”
“人生在世天天天,日月如梭年年年。”
这一段,说书人说的可谓是神情激昂,跌宕起伏。让的茶馆中的看官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着。而其中,也是存在少数的几位,依旧是端坐着,喝着粗茶,笑看着。
茶余饭后的谈资,皆有些虚幻在里面。而说书人口中所述,便就是,听得,信不得。
“各位看官,我们明日请早。”
说书人笑着后退了几步,面向着满堂皆座,鞠了一躬之后,便就走下了戏台。
戏说人生,笑看风云,说书人说的迷糊,却是活的明白。听书人,听得明白,却是活的糊涂。
“少主。我们是否要跟上去?”
说书人是他们此行的目的,见说书人就要离开了茶馆,叶无央有些按耐不住了,在涂陌的耳旁,轻声的说道。
“不急。寻他的人,可不是只有我们!”
涂陌放下茶杯,摇了摇头。而洛青衣和他对立而坐,一双眸子,却是从始至终,都落于涂陌的身上。
“师姐夫,说的可是那些江湖中人!”
牧遥鬼灵精怪的,茶馆中的人,她却是瞧了一个遍。特别是坐于角落之中的两道身影,不苟言笑,目光却是一直注视着说书人的一举一动。
“这这人的背景都不弱,只是他们的手,也伸的太长了些。”
对于牧遥师姐夫的这个称呼,洛青衣劝说无效,涂陌也就只有笑着摇摇头。牧遥的观察很细微,只是境界不高,有几人她却是没有注意。
“少主,说的可是那四方的人。只是他们找一个说书人又是意欲何为?”
说书人的身份,星辰子是一知半解,只是涂陌亲临来寻访,也必定是有那傲人之处。
说书人离开的时候,有十来道身影也跟着出了茶馆,涂陌笑看着,只是身影未动。
茶馆内,说书人一走,那些看客们,也是意兴阑珊的,纷纷来了,也就只剩三三两两人。
“其余四方的目标已经不再是中洲了,这对于中洲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
涂陌的指尖转动着桌上的茶杯,他嘴角的笑容,有些莫名。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附。如若是这样,中洲便是一块被遗弃之地,在中洲得到的利害,已是无关痛痒了。”
洛青衣接过了话语,她来中洲之前,便就已经知晓了涂陌身处的境地,四面楚歌,风雨飘摇。
险象环生之下,洛青衣才会一意孤行,始终陪伴于涂陌身侧。
“洛小姐所言极是,只是这样一来,我们便就失去先机,从此之后,便就会一直处于被动。虽说如今他们的目标不再中洲,却也是未曾放弃过中洲,毕竟,少主可是鬼谷流派的传人。”
星辰子分析道。
天下动荡不安,中洲一直处于实力弱小,他们的眼中,也不容不得一个战神白起的存在。
“师姐夫,竟然是鬼谷流派的传人!”
前面的话语,牧遥一句也不知含义,星辰子口中最后的所说,却是让牧遥的双眸中,浮现出一抹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