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汐雨姐姐提及南星姐姐和大哥,若玉好不容易极力压制下去的憋闷委屈的情绪又瞬时直冲眼底重新翻涌萦上心头,甚为难受的险些当场落下泪来,汐雨见状心中立即缠绕着丝丝不安又甚觉好笑的忍不住打趣他道:
“哟,你这是为何?瞧着若玉你这年岁要不了几年就快到弱冠之年了吧?如今竟还这般容易掉眼泪?如此这般日后还如何做男子汉大丈夫,成为江湖中响当当的大侠呀?若是被你南星姐姐瞧见了还指不定要如何笑话你?到底出何事了?你这副欲落泪表情姐姐此时瞧着莫名有些心慌,你快同姐姐说南星她们可是出事了?”若玉甚为悲伤的缓缓点点头开口解释道:
“汐雨姐姐,怎么办?若玉日后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若玉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星儿姐姐了,星儿姐姐落崖消失了,方才光明顶上各方打斗一片混乱,若玉只听见了姐姐受伤落下悬崖的声响,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来不及反应!是若玉没用,都是若玉的错,是若玉没能保护好她!”汐雨闻言甚为震惊的瞪大双眼,甚为不愿相信般急切的开口询问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南星她一向与世无争的如何会被人重伤打落悬崖?你作为她的亲弟弟如何能做到这般冷漠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落崖而不救她?白青他人呢?他如今也这般放任南星落崖不管吗?告诉我,到底是何人出手伤的她?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般好赖不分不明是非的出手伤人?”胸中大怒望向光明顶上的一众武林人士,双手不由自主的移到身后摸上后背别着的弯刀,若玉遥望着远处崖边茫茫的云海甚为心伤的落下泪来,悠悠的开口说道:
“不是若玉不想救姐姐,而是若玉实在是无能为力,星儿姐姐怕若玉受伤,不想若玉参与其中点了我的穴道让我无法动弹,我一直背靠着山石一时之间未能看清当时到底是谁出手伤的姐姐?白兄瞧见了毫不犹豫的便要追随星儿姐姐而去,不知为何光明顶上突然一阵狂风大作呼啸而过?待狂风散去以后若玉在光明顶上便再未见到白兄,现下想来怕是无人知晓他的去处了?不知是否随姐姐而去了?”刘汐雨在若玉出言解释之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双眸仔细分辨,半晌之后看出些许端倪冷声出言询问他道:
“若玉,可有人同你说过你甚是不会撒谎?瞧着你这般飘忽不定的眼神姐姐便知你有事瞒着姐姐!你知晓是何人伤的南星是不是?你如今这是打算护着那人?这一路上四处听闻今日你们各大门派齐聚于此便是要来围剿明月教,如今她们人呢?”若玉的心思意外被人点破心头一惊,闪烁其辞的开口说道:
“明月教众人也同白兄一道在狂风散去之后便消失无踪迹了,星儿姐姐和白兄与那明月教木千风似乎之前便相熟,不知汐雨姐姐你可知晓?”萧如月服下清毒丸便在此时悠悠转醒,瞧着兰姑已然离开,若伊她们关切的护着自己甚是舒心的笑了笑。
汐雨看了她一眼,环视众人冷笑一声说道:
“合着今日在场的武林人士是将他二人当成明月教弟子出手一同剿灭了?你们这些武林正派人士一直以来都将明月教视为邪魔歪道,试问有哪个门派亲自前去查探过木千风创立的明月教这么多年是否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明月教在明月山附近的老百姓心中名声极好你们可知晓?你们这些江湖门派打着正义之名这般不分青红皂白随意给人定罪,以便除之而后快,当真是正派侠义之士所为?当真是个笑话!”甚为轻蔑讥讽的看向各大门派一众人等,嘴角挂着冷笑继续开口说道:
“诸位在此给我听好了,今日我刘汐雨便在这光明顶之上立誓,若是我日后再未能寻到南星,若是她今日因诸位殒命于此,今日来过此处出手逼迫伤害过南星之人,有一个算一个,我刘汐雨一个都不会放过,就算耗费我这一世光阴我也必定要让你们为今日在此所犯下的错误付出惨痛的代价,拼了我这条小命也在所不辞!还有,南星和白青从始至终都不是明月教弟子,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说罢便急切的要转身下山去寻他二人,刚一转身还未迈出几步便被身后一人情绪有些失控满是关切的一句
“雨儿”的呼唤给定住了脚步。刘忠缓缓上前两步,满含热泪的看着已然多年未见长大成人的女儿,似是怕惊吓到她一般定在原地不再敢轻易上前。
刘汐雨闻声猛地转身回头,甚是意外心中又掺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看着眼前这位有些踌躇不前,甚是期待欣慰望着自己之人,许久未见容貌上瞧着似是苍老了不少,不过刘汐雨还是一眼便认出他是何人?
气息有些不稳的不敢相信般缓缓开口说道:
“爹爹?你是爹爹?汐雨就知道爹爹您一定还活着!这么多年您到底去了何处?为何从未回来找寻过我们?您可知道我与娘亲有多挂念您?”汐雨有些埋怨的看着刘忠,刘忠甚为愧疚的缓步上前抚了抚她的发顶轻声开口说道:
“爹爹对此深感抱歉!是爹爹对不起你们娘俩!现如今看见你安然无恙的长大了那便什么都好了,你娘亲她,如何?可有埋怨怪罪过爹爹?”听他提起故去的娘亲,刘汐雨对刘忠的埋怨更甚了,甚觉委屈不满的开口说道:
“您此刻倒是想起来关切娘亲了,您为何不回来?为何不早些回来?您既然一直都好好的未出事为何从不回来找寻我们?您可知道我们找您有多辛苦?您可知道我们等着您,盼着您却始终见不到您有多难熬?”心酸的泪水止不住落下来继续说道:
“娘亲日思夜想盼着您能平安回来,郁结于心已然离世多年了您可知道?南星想尽一切办法调配最好的汤药也救不回来娘亲,您可知道那时我有多无助多伤心多埋怨您?幸得那时有星儿一直陪着我安慰我鼓励我,这些年也多亏了她一直想法子设法关照着我,我才能一直安然无恙长大,应了娘亲临终的遗言一直等着你回来!”
“什么,你是说你娘亲她已然身故不在了?怎么会?她身子一向很好的,如何会如此年轻便重病不治?”刘忠甚为讶异的呆愣住,怎么也无法接受眼前听闻的这个事实,抬头见汐雨满面泪痕甚是心疼又愧疚的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致歉道:
“是爹爹不好,雨儿别伤心了,一切都是爹爹的错,是爹爹错了,当年不该一丝讯息都不给你们留下。只是,爹爹这么多年未能回来寻你们确实事出有因,爹爹有更重要之事要做,有更重要之人要守护,当年南宫家之事甚为复杂,爹爹怕找到你们后会给你们娘俩带来更大的灾难,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你如今想要怪罪爹爹,埋怨爹爹,想要如何都可以,爹爹都能接受,只希望雨儿能理解爹爹当年不能找寻你们的苦衷!”汐雨闻言甚为不满的轻推开他,从他怀中退后几步瞪着他甚是不能理解的开口说道:
“您要女儿理解?您想要女儿如何理解您?女儿倒不禁想问问您了,当年南宫家遭受大难全族化为灰烬,这世间到底还有谁于您而言较我与娘亲更为重要的了?难道说您方才所说为我们好不过就是您的推脱之词?您从未将女儿与娘亲放在心上?从未真心在意过我们的死活?”刘忠见汐雨这般不理解,如此埋怨自己甚是心急的开口解释道:
“不是的,雨儿你误会爹爹了,爹爹怎么会不在意你们?如何能不将你们放在心上挂念着?”似是突然想到该如何同汐雨解释?
甚为急切的拉着她同她说道:
“雨儿快同爹爹去见一个人,见过他之后你便能明白理解爹爹了!”甚是舒心的领着汐雨将她带到冷渊面前向她解释道:
“这位是寒月宫少宫主,也是当年南宫家的大公子,雨儿你从小同大公子一块长大的,如今可还认得?”刘汐雨静静的瞧着眼前之人,此人的容貌看着为何同白青这般相像?
甚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您当真是南宫家大公子?那容貌与你长的那般相似的白青不就是?”思及此汐雨甚为震惊,原来这个世间这般小,有些故人曾经近在眼前自己都未能寻到他,再见也未能认出他。
“是,你猜想的没错!白青便是南宫家的小公子,是我南宫皓尘的亲弟弟南宫归尘!”冷渊克制住情绪静静的看着眼前多年未见心中甚为挂念之人,眼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翻涌的情意。
刘汐雨得到肯定的答复随即愣愣的甚是失落的微微后退两步,讪然一笑喃喃自语道:
“原来这么多年我都知晓他在何处?之前我们还相处过那么长的一段时日,我竟从来未能将他认出来,我真是太不应该了!”不待失神片刻汐雨忽的抬头看着眼前的俩人冷声问道:
“方才爹爹同大公子也一直在此?您二位也将他二人认定是明月教弟子?还是说您们同他们一样也出手伤了白青和南星?他们出事之时您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未曾出手相助?”冷渊闻言面色一顿,片刻愣神之后缓缓开口解释道:
“事情都有轻重缓急,我们,我们此次前来还有更重要之事要办,自是无暇顾及他太多!”冷渊此言一出汐雨心底凉寒,神色冷漠的讥讽他道:
“好一个轻重缓急!我倒真是想不明白在大公子心中到底有何事能比白青的性命还重要?您别忘了他可是您的亲弟弟,您如此决意试问良心上过得去吗?他若出了事,您可曾想过您日后该如何向夫人他们交代?”转头看着刘忠甚是失望的皱着眉头摇头说道:
“雨儿知晓爹爹要一心守护着南宫家大公子无虞,可白青他也是南宫家之人,是南宫家主当年甚为看中之人,爹爹如何能看着他出事而不出手相护?当年如若不是有幸遇见南星,救娘亲、救雨儿,我们俩怕是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今日你们这般冷漠当真是太过令人寒心了,爹爹您就守着您的江湖道义吧!恕雨儿不能苟同!”说罢片刻都不愿再多待转身飞奔下山去寻他二人,无心再管身后刘忠无奈又急切的呼喊声,若玉望着汐雨姐姐疾步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神色满是懊恼与自责。
江若伊扶着萧如月缓缓起身,看了一眼望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陷入深思久久未回神的冷渊,心底似是忽然豁然开朗般明白了许多,从方才那女子现身之时,江若伊便甚是意外敏锐的发现冷渊看她的神情与看旁人是那么的不同。
有欣喜、有怜惜、有不舍、有万般念想甚是耐人寻味,他的心思也许南星当初猜测的没有错,在他冷渊的心里一直都住着这么一位女子,那女子的性子方才瞧着也甚是毫不扭捏敢爱敢恨,能同南星相识相交之人也定然不会差,能被他一直藏在心里的女子必定有非凡之处,他们俩人瞧着倒是很是相配呢!
光明顶上众人互相搀扶着陆陆续续的从山顶上下来散去,江若伊同云涧山庄众人离开之前再次回头看了冷渊一眼,对方此时又恢复到了如先前那般漠视一切的神情,不自觉深深叹了口气,他冷渊,终究是自己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触及到之人,转身回头便看见葛云天立于不远处甚是忧心的望着自己,忙甩甩头甚是舒心的回望着他,主动迎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暖意让她甚感安心,二人相视一笑同家人相携离去。
待武林正派人士悉数下山,光明顶上瞬时又恢复到往常那般宁静,远处落日的余晖金灿灿的铺满一地,微风甚是轻盈的从山石树木间穿行而过,带动着光明顶上四周的云海上下翻飞,四周山间怪石林立,透过崖边的树梢上远远望去,气势磅礴的落云奇观随风一同带走了山顶之上所发生的一切,似是方才何事都未曾发生,什么也未能留下。
经此一战,江湖武林各大门派大多损失惨重,澜渊阁如今成了世人争相唾弃的门派,左夏和兰姑一跃成了江湖各大门派新的追杀对象,而明月教似乎也在这一次围剿之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江湖之中许久都未曾听到关于她们的传言,有一事倒是不错,江湖各大门派武林人士似是对明月教的看法与之前相比大有改观。
南星从疼痛中悠悠转醒,缓缓睁开双眼甚为惊讶的发现自己竟奇迹般的还能活着,此时正置身于一个茅草屋内,努力尝试着费力的支撑着自己坐起身,刚抬起身子便觉得浑身上下似是被人撕扯过一般疼的喘不过气来,艰难的坐起身望向屋内四处空无一人。
轻捂着胸口尝试着下床缓步走出屋外探查一番,这才看清自己此时居住的屋子有一个甚为简单的院子,座落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离开院子沿着林中的一条小路继续向前行进片刻,小路便被杂乱丛生的灌木丛和杂草碎石覆盖住,林中便再无路可走,南星即刻确定茅草屋座落于半山腰处。
踩着杂草和碎石继续前行,漫无目的的向前探着路,没过多一会儿南星便甚是无力的气喘吁吁,抬手运气想要稳住气息气沉丹田,却不料刚一运气,胸口更是剧烈拉扯般疼痛,弯着腰甚是压不住重重的咳嗽起来,瞬时面色涨红忍不住泪水横流。
好不容易克制住缓缓起身不愿停步继续寻路,一路上走走停停忽然间迎面吹来带着浓浓的咸水味微风,耳边传来不间断的流水与山石的撞击之声,疾步走出密林映入眼帘的便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让人瞧着心旷神怡!
一望无际的海面是南星自记事以来便甚为向往的,甚为欣喜的望着从未见过的大海,心中不由得感叹道:当真如师祖说的那般,海面宽阔又雄伟,一望无边,若是同白青一同观赏那该有多好呀!
独自欣赏片刻之后缓步沿着海岸线围着这座岛转了一大圈,这座岛上此时似乎只有自己一人,什么也未能发现,什么也未曾见到,眼看着日头渐渐暗下来,日落西山前南星只能沿原路返回。
刚回到院门外,南星便深感体力不支,轻靠在院门边缓了许久,待气息平稳之后这才发现此时茅屋内亮着火,屋外门框上亮着火把,木制台阶上坐着一位老者,南星见到他忙缓步上前深作揖笑着开口说道:
“前辈,没想到是您,多谢无名前辈出手相救!敢问前辈南星到此地已有多少时日了?”无名前辈面色不善的看着她,微微皱着眉头沉声怒斥她道:
“你这丫头当真是不让人省心,一醒来便这般不安分,不好好休息,在这密林之中瞎跑什么?你可知道救下你这条命花费了小老儿我多少心力?”南星甚是愧疚的笑着问道:
“让前辈费心了,晚辈甚是不敢当!多谢前辈了!还望前辈告知,南星来此处已有有久了?”无名前辈睨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这般心急知晓此事做甚?让小老儿我好好想想!从我寻到你将你带回这小岛上算起已然有大半个月了吧!还好你命大,落下山崖之时被树枝给挡住了,未能直接落在地上护了你一命,又幸得遇见进山打猎的猎户,被他们夫妇二人带回了家为你治了伤,小老儿寻到你之时你人还未清醒,我便将你带到这儿来了,小老儿的这座小岛瞧着还不错吧?丫头你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