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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他们而已

六合八荒逍遥游 木头疼 6306 2022-10-31 18:36

  金家管事坐在自己家大堂的次席上,首座上坐着一对面色难看的年轻男女,一言不发,致使大堂中的气氛非常凝重,被迫叫来陪着的极天门修行者与支使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尽可能地装作自己不存在,生怕事情沾染到自己身上。

  此时的金家管事没了在广场高台上的倨傲与不屑,只有满脸的讨好与小心,“真不知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浪子大驾光临啊,居然来了我们这个小小的饮度村,不胜荣幸啊,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啊!不知道两位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啊?”

  李木和筱花是御灵飞来的,两人在空中飞行的身姿引得广场上众人惊叹不已,但对于能感灵的金家管事他们而言,两人带来的却是惊骇——一个四品,一个五品驾临这里干什么?他们要做什么有谁拦得住吗?

  金家管事等人第一时间就以最谦卑的态度迎了上去,以最尊贵的方式把两人请进了金府,当李木表明自己身份时,没有任何人表示怀疑,李木的年轻和实力摆在那里,谁敢怀疑?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一切都只是似乎。

  “我说了,把所有人手都派出去抓贾马!活的!”李木已经表现出不耐烦了。

  金家管事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大人明鉴啊,在您第一次吩咐的时候,我就已经派所有人去整个村落找了,您也是亲耳听到的,我可是照办了啊,只是大人啊,您

  说有一群自称是流云派的人把孩子抓走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把人抓走的啊?他们的父母居然都不来找我报案。”

  李木眼皮一抬,“我说了,他们威胁孩子的父母们,出于害怕,他们不敢报案,你来来回回,各种旁敲侧击,换各种方式,已经问了我三遍了!怎么?你是不相信我的话?觉得我在说谎?”

  “不敢!不敢!我错了,我错了!大人饶命!”金剑管事一听李木震怒,诚惶诚恐地道歉,说着话还啪啪扇自己的嘴巴子。

  “行了!你既然相信我的话,为什么不照我说的去做?”李木真的是看腻了金家管事这毫无演技的表演,一点儿也不想再继续在他这儿耽误工夫,只是再次申明自己的诉求,“你说把人都撒出去了,那这大堂中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金家管事急忙解释道:“他们是府中仅剩的下人了,他们走了,谁还来服侍您不是?就几个孩子而已,哪有您重要啊!”

  “咔嚓!”李木手边的椅子扶手被捏个粉碎,李木被金家管事这句话刺激得出离了愤怒,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金家管事头顶上出现了一股巨力,“轰”地一声把他死死压在地上,金家管事身下的椅子直接被压得粉碎,其他人全都被吓得站起身来,急忙躲到一旁,以防受到波及牵连。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放过我!我也有

  孩子啊!杀了我也于事无补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全都给我出去找!把贾马活捉回来!对了,是秘密进行!不准大张旗鼓!”金家管事终于知道怕了,声嘶力竭地向李木求饶。

  在金家管事惶恐不安,一连串的话语中,李木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走近金家管事,居高临下地俯视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从你刚刚的话我可以听出,你还是没有聋的,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那我就再最后说一句话吧。”

  金家管事的眼泪和鼻涕与伤口流出的血液混在一起,躺在地上的身体因恐惧止不住的颤栗,紧紧地闭上嘴巴等待着李木的宣判。

  “天黑之前,我见不到贾马的人,我就摘了你的瓢儿。”李木说完,不再理会大堂的众人,与筱花示意了一下,两人便向门外走去,“言尽于此,好自为之。”语毕,两人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李木和筱花离去之后,此地再无声音与动作,金府大堂陷入了长久的静滞,这里的时光仿佛被冻结了一般,过了许久,地上的金家管事终于有了动静。

  金家管事抹了抹脸上的污血,手扶着旁边的桌椅挣扎着爬起,同时吩咐大堂里的下人:“把空闲的人全派出去找贾马,顺便问一下那些低等的奴仆们,流云派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们被威胁不敢说,还是自己不想说。”

  这就是李木没有说出真实情况的原因,周父周母他

  们把孩子送去流云派的行为,对于金家来说是严重的背叛,不管流云派是真还是假,瞒着金家与其他势力来往的背叛行为都是真的,李木早就料到金家他们会揪着这一点不放,只要有了切实证据就会以此为借口惩罚村落的人们,所以他稍微改变一些说法,没有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这也是要让金家秘密抓人,不惊动村落里人的原因之一,怕被金家看出马脚。

  另一个原因是怕打草惊蛇,以流云派这个骗局的精巧程度来看,李木猜测,贾马一定暗中培养了一股势力为自己所用,要是父母们知道自己孩子丢失必定引发骚乱,说不定就会惊醒贾马,让他加倍小心。

  最后一个原因,李木和周大一家一起吃过饭,他知道周父周母有多喜欢周大这个孩子,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被他们亲手送到坏人手里,自此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李木不敢想象周父周母会是怎样一个反应,而具有相同经历的,是近乎村落里的每一个人,真相被揭开,饮度村会是怎样一个情景?并且,他们知道以后,又能做些什么?所以,李木决定,让他们在愚昧中幸福。

  金家管事安排完下人之后,终于爬上了旁边的椅子,一屁股瘫坐在上面,休息一会儿后才总算喘匀了气,感叹一句:“浪子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可不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吗?都威胁人要摘瓢儿了

  ,居然不先卸一条胳膊表达狠厉,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谁会看不出他的心慈手软?

  极天门的人和支使都没有接话,他们仍对李木的力量心有余悸,此时仅仅是恢复了正常而已,不敢在李木和筱花背后说三道四。

  金家管事可能只是单纯地感慨一句,感慨完之后,就不再提起李木和筱花,反倒语气不善地问道:“两位对这件事怎么看?”这是要兴师问罪啊。

  “我不过是来你们这儿招人的罢了,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想有所沾染,并且,这事该我极天门问你金家吧,当初可没说现在会有浪子上门找麻烦!”极天门的人首先把自己给摘了出去,同时提出质问。

  “你觉得我敢招惹那样的人物?浪子明显是来找你的,这是你们世家的事,不要把朝廷牵扯进来,就算你想找人背锅,那也别找上我的头上。”支使直接责骂金家管事的怀疑毫无理由。

  “唉……”金家管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我金家倒霉啊……罢了,我知道两位还有很多事要忙,恕我不能再招待二位了。”

  极天门的人和支使没有理由再继续待下去,告辞一声就离开了。

  经过李木一事,极天门的人感觉饮度村不是什么良善之地,急匆匆地就往广场走去,他要催促下面的人尽快把事情办好,以便尽快离开,迟则生变,有可能引火烧身。

  支使没有跟着极天门的人一起

  走,而是转角去了厕所,准备先释放一下。

  “嘘……不要尖叫,不要紧张,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会死。”支使僵立在原地,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在他耳边轻轻诉说着,但声音主人给他带来的压迫感让他瞬间汗毛直立!

  是浪子李木,这就是浪子李木的声音,支使不久前才听过,他不会认错,但这个声音既没有刚才的阴沉,也没有最后的暴怒,只有平静,平静得令人害怕,他想干什么?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对,对,就是这样,安静,不要说话,好,现在靠墙,后退,对,再退一步,好,停,就在这里站着别动,在这里谁也看不到我们了。”

  支使抿着自己的双唇,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完全按照李木的指示一步一步去做,他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额头上汗流如注,尤其是听到李木那句“谁也看不到”,支使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强压下拔腿逃跑的冲动。

  “现在我问你,金家管事为什么不在乎那些孩子?他们不是金家的财富吗?财富被人偷了还不在乎吗?回答时记得声音小一点儿哦?”

  支使很奇怪,李木表现出来的对那些孩子出乎寻常的关心,与此时说话时语气的冷酷极其割裂,他实在闹不懂李木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思,但他不敢问,只能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因……为他不在乎,损,损失太小。”

  “详细

  说说。”

  “世家对奴仆的贩卖已经被朝廷禁止了,故而,对于金家来说,人口并不直接等于财富了,能派出去做劳工的是成年人,孩子不是劳动力,没了百十个孩子既不影响这次与极天门的合作,又不影响年末收到的粮、肉、鸡、钱这些租子。

  “就算是金家需要这些孩子中的修行种子,村落里依旧有百多个孩子参加此次启窍仪式,那没了的孩子里,最多就只有两个能感灵的,两个都能达到九品及以上?没了也无所谓。再说了,村落里的人一向生孩子多,没了百十个,过个几年,村落里就又多百十个人,没必要。”

  沉默了一段时间,李木才再次开口说话:“我帮你杀了金家管事,你能不能帮我组织人抓贾马?”

  “不!我办不到!求您别这么做!”支使大摇其头,试图阻止李木这个想法,“我只是朝廷派来的监管,根本没有任何控制力,就算没了金家管事,我也指挥不动饮度村里的任何人。

  “而且我绝对不能这么做,朝廷下了严令,这段时间要尽量避免与世家冲突,以免世家借机闹事!一旦我做了,水只会越搅越浑,您只会更难实现目的!”

  “对于那些孩子,你这个朝廷的支使就什么都不管吗?”

  李木的说得很平,很缓,没有恼怒的语气,但支使仍从其中字句间读出了恼怒的情绪,急忙辩解道:“我只是个支使,只有监管

  金家的权力,我什么都办不到!求求你别杀我!我还要监察极天门在招工时有没有欺瞒和压价行为,我有在做事!”

  支使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可以把这件事上报!朝廷会派专门的人来处理这件事,他们……”

  “好了,安静一点儿吧。”李木烦了。

  支使不敢有任何违抗,立马把嘴闭上,等待着李木的下一句指示。

  可李木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沉默,比上一次还要长久的沉默,长久到支使都快误以为李木离开了,此地只余下一片安静,安静到连广场上的喧闹声都传过来了,那是人们被选中时的高兴和对极天门任用的祈求。

  太安静了,支使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心跳声越来越响,汗水都把他的衣襟湿透了,可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支使最后痛苦地缓缓闭上双眼,他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了。

  “抱歉,我走神了,你走吧。”

  支使如蒙大赦,迫切想要离开的他,甚至没有听出李木语气中的无力,但支使紧张太久了,肌肉早就僵硬,双腿只是不住颤抖,此时竟然使唤不动,没法往前迈!支使都快急得哭出来了。

  “呼……”幸好,一阵风从背后吹过他的头发,支使知道,这是李木走了。

  李木终于走了,支使再也不用拼命催动自己的双腿,也不用面对自己内心的拷问,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捂脸,无声地,掩面而

  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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