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看到苏平海面色平静,与以往见到的模样,尤其是在气质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此十分疑惑。
苏平海看着跑出学堂的石正参,这才转头对凌云,微微一笑,回道:“我没事!”
凌云正要开口,旁边一位少年道:“这个石正参的父亲,好像是一个武馆的拳师,你把他打成那样,他的父亲找到学堂里来,你可就完了啊,你太冲动了,不该还手的。”
苏平海没有吭声。
凌云却看不下去了,她粗着嗓门道:“石正参那是咎由自取,你没看到是他找平海的麻烦吗?”
“切!”那人白了凌云一眼,不与凌云对话了。
又一少年,站了起来,走向苏平海,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伤人了,呆会儿石正参把人找来,你就真完了,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赶紧就回家了,被家里人打一顿,总好过被石正参的父亲打死吧?听说石正参的父亲,曾失手打死过一个人,官府只是罚了一些金币,便把人放了,听说他有个亲戚,在镇上当捕快……”
这少年提起话头之后,所有人便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大家纷纷为苏平海担忧。
凌云听众人越说越吓人,便紧张地道:“苏平海,你快回家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就是!快回家吧!”
“石正参嚣张惯了,平时他打你,你都忍着,真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这么鲁莽!哎……”
“是啊!不就是跳个皮筋嘛,跳就是了啊,现在倒好,你这么喜欢呆在学堂,却还没开始,就得回家,人穷就得忍着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一群人说什么的都有,苏平海却浑不在意。
如果换了之前,苏平海肯定会第一时间,跑回家去,毕竟在这世上,唯一的靠山,就是自己的亲人。
虽然,他们不一定能挡得住那个嚣张之极的拳师,但毕竟是人命,他们多少还是会顾忌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苏平海在石正参跑出去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活动开了。
他有一百个理由,不能回家。
一来,不能给家里的爷爷与苏平林,招惹这个无妄之灾,再者说自己的父亲有伤在身,能不能打得过一个拳师,这本身他自己也无从判断。
二来,这是在学堂里发生的事情,不管石正参的父亲,是什么来头,厉害不厉害,都难免要经过一个人,那就是江文林。
以如今,江文林与苏家现在的关系,江文林未必会出面帮助石正参把自己交出去。
那样他不好给苏家交待。
这才是上学堂的第一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江文林一定会过问。
苏平海也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才不选择回家的,再者说了,家里有老祖宗,真出了什么事,老祖宗会不管?
想到这儿,苏平海平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笔和纸。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
大家刚才说了那么多,似乎苏平海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有人道:“你不会天真得以为,石正参会放过你吧?”
苏平海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微微一笑,“放过与不放过,那又如何?他们能做初一,就会有人做十五,我来这里是上学来的,不是受气来的。”
“你……你怎么变了个人似的?”那人当场无语反驳。
凌云看着苏平海,越发觉得现在的苏平海,有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那种睿智。
既然苏平海不走,那么他一定对于这一切,早有算计。
只是,凌云却想不出,苏平海究竟得了什么天大的机缘,把这一切看得如此淡然。
就在学堂里大家窃窃私语时,江文林从门外走了进来,四下里看了一眼,询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石正参怎么受伤了?”
学堂内,所有人齐刷刷扭头看向苏平海。
有人站起来道:“先生,是苏平海,他与石正参打架,然后石正参就流血了。”
凌云站起来道:“先生,是石正参欺负苏平海在先,他不小心头撞在了石正参的下巴上,才导致石正参嘴角流血的,这里很多人都看到了,不信你问他们。”
他这么说的时候,低头一看其他人,发现其他人都低下了头。
这一情况,出乎了凌云的预料,似乎大家都怕石正参的父亲,真找过来的时候,被拉出来对质,所以全都选择了保持沉默。
江文林看着坐在最后面的苏平海,眉头轻轻一皱。
他知道苏平海不是鲁莽的人,石正参平时的嚣张作风,他也都有些耳闻。
只是比苏平海又高、又壮的石正参,居然被苏平海打得顺嘴流血,这恐怕不是巧合。
苏平海普通人的外表下,或许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改变。
江文林道:“好了,我知道了,凌云你坐下吧,平海……你出来一下。”
苏平海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跟在江文林的身后,走出了学堂。
两人到了院子中,江文林便道:“你没伤着吧?”
苏平海摇头,只江文林这一问,他就知道,不回家就对了,真回了家,那才完了。
江文林道:“石正参的父亲,是定远镇上唯一的一位拳师,手底下有几十个徒弟,你把他儿子打成那样,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苏平海微微一笑,“不还有江先生吗?”
“嘿!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还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江文林有些哭笑不得。
他听了凌云后面的解释,本能就是站在苏平海这边,要保他一下的。
哪怕石正参的父亲亲至,他也绝对不会让他们伤着苏平海。
可是,这一切好像都在苏平海的算计之内,瞧他那一幅淡定的模样,不知道人,还以为伤石正参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呢。
“江先生,那个拳师,厉害不厉害?”
“都能出门教拳了,你说厉害不厉害?”
苏平海面露担忧,道:“那……先生若顶不住压力,可以把我交出去!”
江文林把手往背后一操,“能教拳的是厉害,但我不是教书的吗?我嘴(最)厉害!再说了,我一个当先生的,让人冲进来,把学生伤了,以后谁还敢把孩子送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