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走。”最终老塞斯汀抬了抬长袍袖子,率先侧身让开了道路。
“洛娜、克莉丝,你们先出去在门口等我。”索尔将匕首抵在茜妮尔脖颈处,警戒着周围。这结果似乎来得轻松了点,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去想‘为什么’这种哲学问题的时候。
老塞斯汀的选择也不算太意外,有时候既然退了一步,再退一步似乎也没有那么艰难。
索尔面向众人,挟持着茜妮尔慢慢退到街面上,确保身后只有两个香菇。
弯起手指靠近嘴边,索尔吹起一声响亮的呼哨。
片刻后,街角突然驶来了一驾马车,赶车的正是躲在暗处等待接应的詹姆。
把洛娜和克莉丝扶上马车,又把茜妮尔也塞了进去。
被灌下临时性燃烧魔力的药剂,现在的茜妮尔就是个普通人。
“最好不要派多余的人跟来,这样事情也能早点结束。”索尔转头最后和沉默的老塞斯汀对视了一眼,这才翻身坐进了马车里。
詹姆挥动马鞭,马车开始在深夜的街道上移动,留下一串清晰的车轮滚动声。
此时周围大部分住户都已经入眠,街面上基本已经没多少行人,偶尔才会响起詹姆一声‘闪开’的呼喝。索尔挑开后车帘,看着那座掩映在灯火里的华丽宅邸渐离渐远。
来之前,索尔本来以为会拔剑会染血,再现一次大闹舞会的疯狂,实际上他也是抱着这种心态来的。可到头来,想不到却会是这么个充满了戏剧性的场面,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至于什么私人秘境里的秘宝,索尔从头到尾都没去觊觎过,那些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他这一趟的目的清晰而明确,就是救人,只要救到了人就是最大的成功。
马车保持着速度行驶了一段,估计着距离差不多了。
“是你自己跳?还是我踹你下去?”索尔转头看着茜妮尔。
茜妮尔并不回答,只是怨毒地死死瞪着索尔。
“詹姆,停一下。”索尔对马车前方喊了一声。
车速渐渐放缓,茜妮尔最后回头深深剜了一眼索尔,转身稍显虚弱地跳下了马车。
索尔突然觉得,这一整个夜晚,似乎只有茜妮尔的这份怨毒才是真实的、正常的。
马车再次行驶,没有追兵和意外,只有沉默站在路边注视着马车的茜妮尔,以及她那宛如诅咒一样的目光。她整个人仿佛化身为路边的一座邪神雕像,最终逐渐淡出了视野。
“差不多了,詹姆,来开门。”默默注视了一会漆黑的来路,索尔收回视线。
詹姆让马匹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自己顺着街道向前奔跑。
他立刻转身钻进后面的车厢里,然后果断撕裂一个秘境卷轴。泛着蓝光的魔法之门在马车车厢里骤然出现,不论什么时候看,这蓝光都是那么绚烂,詹姆率先进入了门里。
“还能走吗?”索尔问身边两个有些萎靡的香菇。
“还行。”洛娜和克莉丝同时点了点头,只是克莉丝起身时有些站不稳,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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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妮尔默默站在路边,直到远去的马车轮廓和车轮声了无痕迹,她仍然站在那里。
直到老塞斯汀沿着街道踱步而来,站在她的身边。
“父亲大人!”茜妮尔的语气有些颤抖,那是痛恨和怨毒混合成的颤栗。既因为仇人的再现,也因为自己尊敬的父亲大人,又一次当着自己的面放走了仇人。
“他的诅咒似乎稳定了,看来邪恶已经和他同化。再等等吧,茜妮尔,就快了。能做的该做的我早就已经做了,现在还差个人,等北境亚特兰提斯的回信吧。”塞斯汀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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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地牢一层。
“洛娜趴到我背上来,脚踩进我的大衣兜里。”索尔蹲下身,洛娜依言照做搂住索尔的脖颈,脚塞进大衣兜里,可以确保她不会在索尔的行进里掉下去。
背着洛娜站起身,索尔手一抄,将克莉丝娇小的身躯横抱在怀里。明明是个人类,却像伊格莉特一样娇小,索尔感受着她纤细没多少重量的身体,瘦得让人心疼。
地牢阴森而幽暗,这样的环境显然克莉丝还是第一次来。
“我们……要去哪?”克莉丝下意识抬手轻轻拽着索尔的衣襟。
“回家。”安静地走了几步,索尔回答,感觉环绕着自己脖颈的手臂,似乎突然紧了紧。
詹姆从索尔身后跑来,没有任何交流,越过索尔后赶忙跑向前方。
刚才他率先进入秘境,是忙着去关马车上的门,方法索尔已经交代得很清楚。
立刻在秘境里找一道别人的门,进入后接着撕开一个新的秘境地牢,然后马上一进一出完成关门的过程。属于詹姆的两道秘境之门同时消失,包括奥德伦萨马车里那一道。江苏文学网
朝前走了一段,詹姆站在路口远远地招手。
索尔点点头,越过詹姆进入了返回自由之城的秘境之门。
詹姆则转过身,把竖在过道边指引通往自由之城的指路牌拔掉。
站在自由之城的土地上,呼吸着熟悉的空气,索尔和詹姆脸上同时松了口气。
“你辛苦了,去休息吧,或者去看看莎米娅。然后调往拜伦比安还是留在领地周边,休息几天想好做什么后去萝丝那里报到,你的升职我也会一并嘱咐她。”索尔转头笑了笑。
“能为领主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詹姆眼里闪烁着感激的目光,深深行礼后离开。
“这是……你的领地?看来这一年你混得不错嘛?”蓝发的洛娜声音响在耳畔。
“啧啧~!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你自己闻不到吗?整个人都臭了。”索尔一脸嫌弃地偏着头,然后被洛娜拽过脖子,在脖颈上咬了一口。
索尔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克莉丝。
她打量四周的目光有些安静,也许是因为失去亲人的悲伤还在心底蔓延,也可能是初到异地的陌生和迷茫。直到街道边雪亮的路灯光芒倾斜在她的脸上,才让她微微眯起了眼。
以前索尔叫克莉丝小豆芽,是因为她的年纪和娇小的身材,但如今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必须要被迫升级为香菇了。噢……一个袖珍型香菇。
想起她一束火红的单马尾,和瑞安娜坐在桌边拍打着桌子,为自己仗义执言的样子。
索尔突然觉得那段记忆好遥远,就像童年的某个梦境,但却清晰而真实。
就像一幅生命的拼图,也许某段时光只是边角,却终究成了整幅拼图不可或缺的一块。
从时光的梦境里醒来,再回头看看如今的我们,早已物是人非。
“领主大人。”深夜,领主府门口的守卫恭敬地问候着,他们早已习惯了领主大人向来神出鬼没的风格,以及又一次拐回香菇的犯罪行为。噫?我们为什么要说个又?
索尔并没有叫醒安朵和芬琪两个豆芽,不然很可能家里的一整窝香菇都会被惊动。
打水、烧水、等待、再打水,洛娜和克莉丝无所适从地站在一边,默默看索尔忙碌着。
等浴池注满,索尔将洛娜和克莉斯身上破烂的粗麻衣扯下,将她们剥成两只赤裸羔羊。破衣服团成一团稍后扔掉,然后抓过大半盒花瓣倒进热水里。
“刚回家落地,你就这么着急忙慌的欺负我们真的好吗?”洛娜抱着手臂站在浴池边。
“你臭死了,我家里不养臭香菇。你就知足吧,本领主亲自服务你还想要什么流星锤?”索尔抬手在鼻子面前嫌弃地扇着,然后将洛娜和克莉丝轻轻推入浴池。
蹲在浴池边,索尔开始帮她们洗头。
“想不到我最终还是落在了你的手里。”洛娜微微低着头,任索尔搓揉她的蔚蓝长发。
“正义败给邪恶这不是常识吗?”索尔顺口回应着。
“你还不承认你早就觊觎我?”洛娜偏头看着索尔。
“没什么好承认的,人们喜欢将一些事情称为注定,在我看来应该说世事都有其自己的逻辑关联。就像闻见街面上的廉价香水味,就会知道前面的路口有流莺一样。”索尔回答。
这是什么狗屁比喻?洛娜无语。
“噢,就像在风语镇旅馆,你第一次来到我的门口拉客一样。”索尔摊手补充了一句。
“我感觉我的魔法之力快要忍不住了。”洛娜小脸蓦然一红,还有些羞恼。
“那就来吧,我四阶大魔王的手掌也很久没有抚摸过你的小屁股了。”索尔稳如老狗。
洗完洛娜的小脑袋后,索尔转向克莉丝。
孤独的洛娜早已度过了最初的悲伤,她失去的只是艾密尔顿家的一些物质而已。相比起来克莉丝就要糟糕点,从这一路她的沉默和低落就能感受出来,她需要哭一哭,索尔认为。
“你的母亲……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她。”搓揉着克莉丝的酒红长发,最终索尔还是决定残忍点,直接戳破她心里的气泡。
片刻地静默后。
“呜呜~都是因为你这个大坏蛋,我母亲不在了,从此我只剩一个人了,呜呜呜~”克莉丝不出意外地突然扑过来,哭得很凶,更像只小动物的凄厉哀嚎。
“是是,是我不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嗯,那什么?亲人。”索尔搂着她潮湿的身体安慰着,只是中途咳嗽了一下。
洛娜危险的目光看过来,她怀疑索尔咯噔了那一下其实是想说‘母亲’那个词。
又瞬间想起这家伙在魔法学院,把自己剥光搂在怀里那一夜,自己也是哭诉着父亲不在了,然后这家伙也是说以后我来当你的‘咳……咳…’。
……嗯,好吧,那次是自己主动剥光的,不过是为了完成和魔鬼的交易,自己有着充分而正当的理由。
洛娜脸红着,强行在心里歪曲了一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