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在空中飞舞!
此时此刻,他不是长亭,而是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长亭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不过他现在所有的精神,也都没有放在这上面。
在他身下,是喊杀声震天介响的战场。
战场上,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被官军追杀。虽然在人数上这些人显然占据了优势,可是面对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官兵,他们只支持了片刻的工夫,就如同潮水一样,溃败而去。
长亭发现,官军中有三个男子看上去颇为凶猛。
一白脸,一红脸,一黑脸,三人手执大刀长矛,好似虎入羊群,撕杀的好不痛快。三匹战马过处,伤残满地。没等这些人爬起来,就被追上来的士兵乱刀分身,眨眼睛成了一团模糊血肉。
长亭不忍在看下去,振翅离去。
洛阳大火熊熊,皇城呼喊声震天。
刘宏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长亭大声呼喊,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洛阳陷入一片火海……
景色突然变化,依旧是洛阳大火。
身着异族服装的匈奴人在洛阳城内纵横飞驰,无辜的百姓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一行皇室车驾,在山道上隆隆行使,许多人拖家带口的跟在车仗后面,为首的竟是杨彪。
长亭在洛阳城中,见过杨彪。
不过这时候,他显然已经没有了当日那世族豪门弟子的气派,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紧跟着,四下里喊杀声震天,一个面目粗陋的胖子大声叫喊,可是长亭却听不到他在喊些什么。
跟随胖子的士兵,显然不是汉室士卒。
看他们的衣装和武器,倒更像是一群来自西凉的兵卒。
人说西凉兵凶残,果然没有冤枉了他们,刀光霍霍,血肉横飞,凄惨的叫喊声在夜空回荡。
长亭勃然大怒,冲向了西凉兵。
他似乎忘记了他现在只是一只蝴蝶,而非一个身怀绝技的修道高人。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身子,长亭啊的一声叫喊,眼前的景象,也随之再次出现了奇异的变化。在他面前,是一座陌生的都城。
小皇帝坐在黄金龙椅上,不过不是刘辩,而是刘协。
那矮胖子站在刘协身边,指手画脚,耀武扬威。刘协苍白着小脸,眼中透着愤怒,却不敢开口。
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亭振翅,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矮胖子全然不把刘协放在眼中,散朝之后,居然挎剑拉着刘协走进皇宫。当晚,这死胖子没有回家,而是召集了宫中的宫娥和妃子,大肆宣淫。那原本应该是属于皇上的女人,此时竟然被一个粗陋的死胖子压在身下,痛苦的呻吟,屈意的迎奉,虽怒却又不敢流露出不满。
难道汉室江山完了吗?
长亭对着空寂的天空,大声的吼叫。
但是,没有人理睬。
……
渐渐的,长亭终于明白,他正穿梭于时空的长廊,他所目睹的,都是汉室江山将要面临的苦难。
连年的撕杀征战,使得中原一片凄惨。
可是他的家乡,远在长江以南的江东,似乎也没有幸免。
依旧是漫天的大火,把长江照映的通红。
长亭脑海中一片空白,在天空中飞翔。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飞到了何处,但是所看到的,尽是一幅幅家破人亡的凄凉景象。神州家园,已经成了一个地域屠场。漫天的战火,更流入了西南天府之国。成都在战争,豫章在战斗,长江在战斗,大河在战斗。所有的地方,都成了屠杀的战场,血和火,成了这天地的主题。
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凄惨的景象,让长亭心中抽搐。
为什么没有人出来阻止,为什么没有人来结束这场苦难。正思忖间,早先看到的三个汉子陡然出现。那白脸的男人,一连虚伪的笑容,在众人的簇拥上,坐在了成都的王廷宝座上。
他叫什么?
长亭仔细倾听,似乎是叫做刘备!回想之前所见到的一幕幕,似乎这个刘备还是一位汉室宗亲,据说是西汉中山王刘胜的后人。长亭虽然并不是非常了解汉室的血统,可也听人说过,刘胜当年荒淫无度,膝下有百余个儿孙。天,已经过了三四百年,昔日的中山王刘胜早就子孙凋零。天晓得,这刘备刘玄德,究竟是刘胜哪门子的亲戚,如此大言不惭,为的只是一个身份。
虚伪无耻的家伙!
长亭记得这家伙似乎最大的本领就是哭,而且似乎一直在哭。到了最后,居然哭成了皇帝。
江东,长亭的家乡。
一个碧眼红发的男人高踞建业,殿堂上一群名士,山呼万岁。
这家伙似乎是叫孙权,之前并没有看到他出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江东的帝王?
中原,许都。
一个相貌俊朗,体格挺拔的男子,也在面南称王。
这家伙叫什么?
长亭隐约记得,这个人似乎是姓曹,但具体叫做曹什么,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不过,三个人中,也只有此人甚得长亭的意。之前削发代首,败不馁,胜不骄,虽然把持了朝纲,可对待刘协,却颇有礼数。
难道,这就是汉室江山的未来?
长亭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间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种种景象,一下子消失无踪。
那位于七鼎中间的七彩鼎炉,化作一道道奇异的光亮,朝着七座鼎炉射来。
一股幽幽的香气,令人陶醉。
长亭周转体内龙息,居然吃惊的发现,他已经结成了道胎。
道胎结成,也说明他已经跨过了天劫,进入了仙人的境界。昆仑那三十六丈罡气,再也无法阻止他进入。从此以后,他可以穿越仙人两界,再也没有任何阻碍。在他面前,是八十一颗色泽紫金的药丸。只从那药丸中传出的奇异灵气波动,长亭已经可以判定,这正是绝阴丹。
绝阴丹炼成了!
长亭连忙取出一个羊脂玉瓶,将八十一粒绝阴丹装在里面,纵身跳出了绝阴丹炉。
几乎是在同时,齐东真人等也从各自的丹炉中跳出来,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羊脂玉瓶。
看他们的气色,显然都已经结成了道胎。
唯一较差的,就是阴长生。由于他是由散仙开始修炼,想要结成道胎,还有些困难。不过,经过这次炼丹,阴长生看上去似乎精进了不少。只需要他食用固形丹和绝阴丹后,结成道胎应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虽然所有人都获得了精进,可没有一人露出笑脸。
之前执镜出现在七彩鼎炉上的僧人,并没有随着鼎炉消失而不见。
他依旧站在远处,双手中已经不见了化蝶铜镜。
“您是摄摩腾大师?”佛图澄上前两步,向僧人行礼。
“然——”僧人苦笑说:“当日贫僧与竺法生大师翻译了四十二章经后,竺法生大师得罗汉果,前往西天天竺佛境。贫僧因为修行不足,所以暂留尘世。当时贫僧仰慕七鼎坪,前来参拜,不想遇一老者,竟然出手想要毁了化蝶铜镜。贫僧不是对手,只得舍了肉身,将魂灵寄在铜镜之上,逃入绝阴丹炉,才算活了下来。哪成想,进丹炉容易,出丹炉难。贫僧被困在炉内,已经有一百多年,靠着炉中灵气,虽精进不少,却无法脱困。如今,贫僧佛果已得,也要离去了。”
说着话,这摄摩腾大师向众人稽首一揖,化作流光,消失无踪。
长亭等人,依旧愕然不解。
直到摄摩腾离去,佛图澄才开口解释:“这位摄摩腾大师,可以说是我佛门中一大圣人。当初他和竺法生大师受皇帝邀请,来中土传播佛学。燕真人或许不太了解,但各位真人当知道洛阳城中那白马寺的来历。那正是汉家皇帝为两位大师修建的寺庙,四十二章经,正是出自他们手中。”
众人闻听,顿时肃然起敬。
虽然说佛道不相容,但对于摄摩腾,不论是骄傲的齐东真人,还是如今声名显赫的张道陵,都怀有极深的敬佩。
不过,待摄摩腾离去之后,长亭看出大家都有话想说。
他迟疑了片刻,道:“各位前辈,长亭想要请教,那炼丹过程中,各位都看到了什么?”
一句话,令所有人黯然。
“佛图澄上人,您有什么打算?”
“贫僧已得到佛果,但刚才摄摩腾大师说,贫僧现在还不宜前往佛境。因为贫僧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那件事,将在一百五十年后发生。摄摩腾大师命贫僧回小雷音寺潜修,等待时机到来……燕小友,中土将乱,贫僧要先拜访中土所有寺院,将寺中佛经带走,以图保存。”
长亭点点头,“上人所为,功在千秋,长亭这里祝上人一路顺风。”
“告辞!”
佛图澄稽首一揖,转身离去。
燕长亭看了看众人,突然道:“诸位呢?长亭在丹炉中所见到的,诸位也一定都见到了,对吗?”
“小友,你想说什么?”
“长亭只想知道,你们面对那些场景,又有什么看法?”
张道陵面露痛苦之色,“修道界人有定论,修道人不得干涉尘世俗务。小友,你我道胎初成,正是好生修行,待时机成熟,前往昆仑,渡那三十六丈罡气,从此就可荣登仙榜,长生不老。”
“那又有什么用处!”
长亭突然吼叫:“以前,我一直迷惑,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的来历,你们已经都知道了,我也不需要隐瞒。如果说,在炼丹之前,我想要做的,就是完成义父遗愿,战胜天仙五帝的话,那么现在,我的想法要变了。一百年,我整整看了一百年的乱世,我不能袖手旁观。”
“可是,规矩……”
“规矩又怎样?规矩是人定的,我们可以改。就算规矩是天仙五帝定的,我不入仙门,他就休想束缚我。”
魏伯阳平静的看着长亭,突然走到他身边,“贤弟,你想做什么,只管做就好了。大哥我支持你。修仙修道,修的到了最后,连自己为什么修道都不知道了,那这道,还不如不修呢。”
“小主,长生也支持你!”
长亭感激的看了一眼两人,而后又问道:“几位真人,你们怎么说?”
“这个……”
齐东真人、张道陵和凤箫三人似乎依旧有些拿不定主意,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候,文笔峰下,人影儿晃动,燕离等人冲山七鼎坪。
看见长亭,燕离惊喜喊道:“哥哥,你炼丹成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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