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剑气,展示出来人非凡的功力,而那幻化莫测,奇诡非常的憧憧剑影,也说明了此人在剑道上深厚的修行。
长亭也练剑,也曾创出过一套独特的烟波浩淼剑法,对于剑道的认识,说起来也不算陌生。
他突然生出想要和对方一较剑法的念头,当下喝止想要上前帮忙的燕九和陆吾。
只见他拇指向前一按,三阳指剑中的商阳剑气嗤的轻响,透指而出。由于长亭已经看出,对手的剑道修行虽然高深,但并没有超脱出人世间剑法的范畴,所以只用了寻常真气,并没有周转紫亟天火的力量。商阳剑气破空历啸,就犹如凝实的剑体一般,声势端地是无比惊人。
来人咦了一声,显然对长亭这一手指剑术颇感惊奇,心知对手绝非寻常刺客。
他不敢有丝毫轻视的念头,长剑一领,钩抹而出。
这剑法随着长剑的走势顿生变化,憧憧剑幕立刻无影无踪。
见对方收剑,长亭也停了下来。
他这才看清楚对手的样子,那赫然是一个五旬上下的老者,一身白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老者面如冠玉,器宇不凡。
一手眸子好似星辰一般倏烁闪亮,可若仔细看去,又给人一种近乎于静止的奇妙感受。
他颌下三缕长须,随风而动,掌中长剑如一汪秋水,剑芒吞吐,夺人心魄。这老者虽然没有动作,可是却能给人无一处不动的感观。以至于长亭站在他的对面,竟无法琢磨他将会如何出手。
“阁下真气雄浑,世间少有。为何行专诸、荆轲之事,犯这种满门抄斩的逆天大罪?”
老者声音清亮,带着一丝苍劲浑厚的声音。不过,听他言语就能知道,他赞的是长亭的真气,而非是他的剑法。燕长亭一头雾水,茫然看着老者。他虽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历,可是那话语中的专诸、荆轲之事却是明白的。那可是春秋战国时期,两个非常著名的刺客剑士。
不过,专诸、荆轲刺杀的都是王侯,那荆轲更曾经图穷匕现,险些把秦始皇都给杀了。
老者将自己和这两位刺客相提并论,难道说……
长亭连忙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降落的地方,居然是一个深宫大院。只见亭台楼阁远方林立,一座两层的小楼就在他前方不远处。墙头上,站着开弓拉箭的金甲卫士,层层叠叠的金戈武士正从四面八方赶来。长亭先前专著于老者的剑法,居然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陷入包围。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说呢?”老者被长亭问得一愣,旋即肃穆道:“年轻人,我看你大好身手,何必做霄小行为?这样吧,你若愿意束手就擒,我王越可以替你向圣上求情,保你性命无忧,你看如何?”
这里是皇宫?
长亭这才明白自己身陷何处,不禁心中暗骂龙姬。
“好端端的怎么把我送来这皇城之中?如果被人知道了我的来历,岂不是要连累家中老父?”
“年轻人,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胡说八道,谁要投降!”长亭这时候有些乱了方寸。
他此时也不想再和老者较量,一心想要离开此地。毕竟燕长亭虽然修仙学道,可这君臣的观念是自小养成,闻听自己居然闯进了皇城,难免会有些慌乱。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司马家族,如果因为自己的事情,让整个家族的人都受到牵连,燕长亭还是不太情愿。
长亭抬手小指少泽剑气募地射出,腾身就要离去。
就在他刚一出手的刹那,老者长剑已经做势吐出。强劲的剑气,顿时以老者为中心散发,如同千丝万缕编织而成的大网,把长亭网在中央。老者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势破空扑来,妙相纷呈。长剑在丈许空间内不住吞吐变化,每一个变化都那么清楚明白,宛若将心意用剑诉说。
在这一刻,老者手中的长剑宛如活了一般。
用剑至此,确实已经达到了人间剑道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至境。
开始那一刻,长亭还想着要尽早离开,可是眼看老者这种人剑合一的至境剑道,竟然忘记了一切,将心神投注於变化无穷的剑法之中。如果说在此之前,长亭对剑法的认识还停留在皮毛的话,那么这一刻,他突然间明白了一种微妙自然,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深刻领悟。
一时间,天师道的七星剑法,蜀山剑派的御剑之术,天目山剑宗的七剑妙用,包括他自创的烟波浩淼剑法和在祝融神殿中学会的大衍九灵剑法中无法领悟的东西,都在这一刹那豁然贯通。
诸般神奇剑法在长亭脑海中此起彼伏,他身随老者剑势游走,口中连连呼喊,“好剑法,好剑法!”
老者眉头一皱,似有些不快。
长剑突然生出变化,老者人剑合一的至境消失无踪,如同两人同击长亭,让人难以分辨出究竟那个是人,那个是剑。这矛盾的自然法则,让老者的剑势更加顺合奥妙,再无半点破绽。
“好剑法!”
长亭锐目异彩闪动,心知眼前这老人的剑道修行,已经达到了大圆满的无上境界。
相比之下,若单从剑道修行来讲,恐怕丹阳子也要比这老者弱上半分。
他以剑入道,走得是一种与修道全然不同的路数。可是这结果,却又和修道人没有二致。到此时,长亭总算明白了万法归宗四字的深刻含义。
“你叫王越?”
长亭终于想起此人的来历。当初在鄱阳湖畔的小镇外,他和雨师小燕初遇的时候,雨师小燕就曾提过此人的姓名。只不过,当时长亭没有在意,如今看来,雨师小燕对他的评价还低了几分。
燕长亭一手护住胸前,心中再无半点恐惧。
“老剑师,你也接我一剑!”
说完,弹指一剑飞出,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没有半点阻延和迟滞。指剑出道一臂的距离时,无边无际的庞然剑气,骤然如山洪暴发。此时,燕长亭终于将心中所学剑法融会贯通,这一剑,丝毫不比王越的剑道之法来得稍差。
指剑劲气和剑气不断摩擦,发出轰轰声响。
长亭的指剑不断向前冲击,化作一个巨大的剑圈。圈中尽是剑影,已经无法得知他真正的一剑究竟是在何处。他的身影,犹如鬼魅,在围绕着剑圈游走转动。而王越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只能看见虚影利剑在剑圈之中奇诡倏烁。
两人都是白衣飘飘,却都已经看不见了身影。
观战的金戈武士,只能看到在场中央一片雪白的颜色交织在一起。谁是长亭,谁是王越?他们已经分辨不出。那扑面而来的剑气劲流,不断扩展,将武士和弓箭手都逼得连连退后。
远处的围墙,似乎经受不住两人劲气的冲击,化作粉末烟尘。
距离斗场远处的小楼凭栏后,一个身穿明黄衣袍的中年男子,正兴致勃勃的观战。在他身边两侧,分别站立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孩,都是穿着皇家特有的明黄锦衣,小眼瞪得柳圆。
中年男子身后,站着两排人。
为首一排,一僧一道,目睹斗场,暗自点头。
而后面的一排,则是十个身穿宫衣,太监打扮的男人。其中一人,看着那激烈的斗场,双眼放光,身子扑簌簌在颤抖,显得格外激动和兴奋。
“小茅真君,图澄大师,这一战可精彩?”
“子师自五年前以剑入道,修行几可比拟各派宗师,没想到竟然和这么一个年轻人斗得难分难解,当真让人吃惊。这一战,恐怕不比当年我师兄和张道陵的一战。皇上,恐怕这年轻人并非是要行刺於您,至于他为何出现在皇城,呵呵,修道人自有修道人的机缘,说不定这也是皇上您的福气来了。”
“哦,此话怎讲?”
“此子乍闻此地是皇城的时候,流露惊慌神色,似要急于离开。以他这种修行,就算是误入皇城,也不至于流露惊慌之色。我想原因不外两个,一是他做贼心虚,二是他有所顾忌。”
“图澄大师怎么看?”
僧人微微一笑,“做贼心虚,又怎可能和王剑师斗成如此情形?贫僧觉得,有所顾忌倒是可能。”
中年人道:“他顾忌什么?”
小茅真君说:“但凡修道人视钱财如粪土,把功名利禄做浮云。此子能和子师斗到现在这种地步,而且似乎还有余力,恐怕修行不会比我师兄稍差。到了这种境界的人,要么为粉碎虚空,登录仙榜而努力,要么就是因为割舍不断的亲情而留恋尘世。皇上,若贫道没有猜错,此子当姓燕,也姓司马,出自弘农司马一族。弘农司马历来对皇上忠心,有此佳儿,岂非皇上的福气?”
“你是说……”中年人惊讶开口。
可没等他说完,就听他右侧年纪似乎偏长的童子开口道:“父皇,老师要使出绝招了!”
一句话,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重又放在了斗场之中。此时斗场中已陡然生出奇妙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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