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追问魏伯阳所说的去处究竟是哪里?但是魏伯阳却始终一幅高深莫测的笑容,没有回答。
第二天,燕长亭将金毛吼和燕九收进了龙胆壶中。
虽然两头神兽都有些不太情愿,可是当长亭说要他们变成狗的样子时,它们倒是颇为硬气的选择了进入龙胆壶。开玩笑,两头上三品神兽去扮成狗,简直就是对它们的兽格的侮辱。
就这样,长亭、燕离、魏伯阳和丹阳子四人动身离开了龙须峡谷。
才一踏足北上的旅程,四人都感受到了浓浓的紧张气息。沿途,归附在八仙盟下的修道人络绎不绝的出现在道路上,不时的还有人取出图像和过往的行人进行比较。但凡有模样接近的人,这些修道人就如狼似虎般扑上前去,将行人抓捕起来。那样子,简直比官府还要霸道几分。
可是,却偏偏没有一个官府的人站出来阻止。
模样变得格外粗犷,外表看去大约有二十上下的燕长亭,和扮成老人的魏伯阳,以及扮作老妪的丹阳子、燕离一路走下来,也受到了许多修道人的盘查。好在四人都已经变了样子,再加上长亭身上的钱财不少,打点之后也没有太多人为难他们,很快就放他们继续上路行进。
长亭暗自感叹,这些修道人哪里还是什么修道人!
看他们的样子,恐怕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看见美丽的女子,或者富庶的商人,都好像饿狼似的,当真丢足了修道人的脸。甚至连向来好脾气的魏伯阳,也数次动了杀机,想要出手。
好在,每每在最后关头,丹阳子和燕离都阻止了长亭两人,这才算是没有惹出太大的麻烦。
半个月之后,长亭一行四人渡过了长江,进入颖川的领地。
……
颖川,是一个士子云集的地方。
才一进了颖川城,长亭就可以感受到那浓浓的学术气息。
颖川书院如林,其中最为有名的,还是那颖川书院。
据说主持颖川书院的人,大都是博学鸿儒。
而现任的主持人,更是当今著名的儒者,曾在三绝碑上留下‘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四词八字的一代大儒,蔡邕。
长亭久居深山,没有听说过蔡邕此人。
若非魏伯阳向他说明,他甚至不清楚蔡邕是男是女。不过,听到魏伯阳说此人德高望重,才学惊人,长亭顿生了仰慕之心。他向魏伯阳提议,不如一同前往颖川书院,拜访一下这位鸿儒。
魏伯阳和蔡邕本就相识,彼此间虽然不太熟悉,可也算是神交已久。
听了长亭的建议,魏伯阳又怎么会出言拒绝?其实,就算长亭不说,他也会前去拜访一下。
不过,丹阳子和燕离对此显然毫无兴趣。
在两人的想象中,蔡邕不过是须发花白,满口道德文章,礼仪廉耻的糟老头子。
就算他很有学识,和她们又有什么关系?
丹阳子修道,一心只求那道心二字。这世上恐怕除了她那徒儿和为剑宗复仇的事情之外,很难容下其他事情。至于燕离,和潘老人在潘家埠生活了几十年,虽然已经幻化出了人形,可说起来,对家长里短,绯闻八卦之类的事情,更加有兴趣。至于吟诗作赋,她兴趣缺缺。
长亭和魏伯阳看这两个女人兴趣不大,干脆在颖川找了一家客栈让她们先住下。
然后,两人结伴而行,前往颖川书院。
虽然长亭和魏伯阳都改了相貌,可由于道法有成,使得两人平凡的外表平添了一份出尘脱俗的仙韵。
颖川书院的书记听到魏伯阳报出名头之后,怎敢又半分懈怠。
要知道,会稽魏家乃是扬州望族,更重要的是魏伯阳三字虽然不太出名,可魏翱这两个字,足以抵得上千金。
修道人大都知道魏伯阳是谁,可是却无人知晓他的本名。
魏翱世袭簪缨,乃是名门士子。
关于他的传说多不胜数,士子们大都听说过魏翱此人,却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书记好生热情的招呼魏伯阳和长亭落座,不过听魏伯阳说完了此行的目的之后,又流露为难神色。
“先生,非是小人不通报,蔡先生如今不在书院,他早在三个月前去江东游历,大约半年后才能回来。”
魏伯阳蹙了一下眉头,颇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候,一个美妇人抱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婴走了进来。
书记连忙说:“先生,这位是蔡先生的夫人,如果您有什么事情,不妨和夫人说一下就是。”
说着话,书记又向那美妇人行了一个礼,“夫人,这位是会稽魏翱魏先生,前来拜访院长。”
“可是传说中修仙得道的魏先生?”
“正是——”
美妇人连忙上来见过魏伯阳,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魏伯阳突然看见长亭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美妇人怀中的女婴。
“贤弟——”
燕长亭听到魏伯阳的叫声,募得惊醒,露出赦然之色。
“这位是……”
魏夫人见长亭和魏伯阳称兄道弟,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这是我兄弟,名叫……”
没等魏伯阳编出长亭的名字,燕长亭已经抢先回答说:“去来——”
魏伯阳一怔,而燕长亭则淡然笑道:“在下燕去来,乃是魏大哥的结拜兄弟,给嫂夫人见礼。”
长亭说完,看着美妇人怀中的女婴,说:“这孩子倒是一幅天生的道骨。”
魏伯阳这才留意女婴,也不仅惊呼一声。不过,他的脸色旋即就阴沉下来,看着女婴叹息起来。
“先生为何发叹?”
“这孩子的确是天生道骨,只可惜生来命运乖桀,前途磨难重重,难以成就大器。”魏伯阳轻声说。
“先生,救我孩儿!”
若这句话是别人说出来,美妇人说不定会和对方拚命。可是魏伯阳在士林中素有名望,绝非信口雌黄的人。他的阴阳术,朝廷中谁人不知。既然他这么说,那女婴的命运定然错不了。
魏伯阳扶起了美妇人,伸手抱过孩子,手指轻轻晃动。
“夫人,这孩子可是已经有了婚约?”
“先生高明,我家孩儿是指腹为婚,老爷在她未曾出生的时候,就和卫家定了婚约。”
“若是想要有所改变,除非这孩子不嫁!”
“这个……恐怕我家老爷不会同意。”
魏伯阳苦笑着点头,叹了一口气,目光在不经意中扫了一下燕长亭,心中突然有了计较。
他出身名门,有些事情不好去做。
可是长亭不同,说不定会答应下来。
“贤弟,你说这孩子改怎么办?”
长亭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魏伯阳,“大哥,你是神算子,我可不是。这种事情你问我算是白问。”
“可是若你能改了这孩子的命运,该如何?”
美妇人顿时流露出期盼的目光,看着长亭,等待着长亭的回答。
长亭有些哭笑不得,说:“大哥放心,若我能帮到这个孩子,绝不会有半分的推辞。”
“那就好——”
魏伯阳说完,看着美妇人,“夫人,你可愿意让这孩子拜我这个兄弟为师?我这兄弟,乃是弘农望族子弟,也是一名得道的高人。非但文采出众,甚至连道法修行,也比我强上几分。”
“妾怎不愿意!”
美妇人快要哭出声来,看着魏伯阳,连连点头。
魏伯阳示意长亭不要多问,从怀中取出了一方白玉,递给了美妇人,“这白玉名叫昭君玉,乃是当年昭君出塞时佩戴的物品,一共有两方。这个上面有一个昭字,当做是我兄弟的礼物,他日若我兄弟拿着一方写着君字白玉前来的时候,还请夫人听我兄弟的吩咐,到时候自然可以化险为夷。”
“多谢先生——”
美妇人热泪盈眶,深深一拜。
长亭一肚子疑问,可是被魏伯阳拉着,始终无法开口。
一直到魏伯阳告辞离开书院,长亭才忍不住问道:“兄长,你今日所为,究竟是什么意思?”
“贤弟,你不用理睬这些,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该怎么办。这件事,也只有你这样的性子可以做,以我的身分,实在是不好出面。总之,这是件好事,否则这孩子难逃昭君的命运。”
长亭再追问,但魏伯阳总是以时机不到为由推搡过去。
就这样,怀着一肚子疑惑的长亭,在颖川休息一日之后,第二天一早,和魏伯阳三人再次踏上了旅途。
至于魏伯阳要带长亭去何处?咱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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