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只猫和一条狗
莫约六七点,初冬的街道刚刚开始热闹起来,街上的早餐店却早早就已经开始营业。
姜礼在泡面和早餐店间稍作犹豫,还是选择了后者。
一个煎饼果子,一根油条,一碗豆浆,十多块钱就没了。
递出钞票的时候,姜礼只觉得肉疼,不过想想很快就能过上挥金如土的生活,便也就释然了。
见到油画的邪异之后,姜礼对清洁工之家的真实性已经不作怀疑。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试炼任务会不会给积分。
如果真能拿到钱,便不用再这样一块钱掰成两瓣花了。
并且姜礼也觉得清洁工的工作和自己其实挺契合的,到现在姜礼还沉浸在破解油画谜题后深深的满足感之中。
不能当抓犯人,能去抓鬼其实也不错,姜礼愉快地想着。
接过豆浆,姜礼轻轻呡了一口,有些烫。
不过整个人也暖了起来。
保持紧绷一夜后,这会姜礼才真正地放松下来。
“完了。”姜礼面色一变。
放松下来之后,之前一直压制的犯病之魂竟然隐隐有觉醒的意思。
他面色潮红,喘着粗气,眼神都有些飘忽。
将早餐打包后,急忙离开早餐店,想要回家。
要犯病回家犯,不能社死!
——这是姜礼脑袋中仅存的理智。
而周围的食客看见姜礼喝了口豆浆居然呈现如此神态,顿时放下了手中准备递到嘴里的豆浆。
“老杨,你今天这豆浆...”
“你豆浆里加什么东西了吗?”
“那年轻人怎么才喝了一口就这样了?”
“里面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面对食客们质疑的眼光,老板有些不知所措,正张口要解释,就听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上班族颤巍巍地举起手。
“老板,刚刚那种豆浆,给我来一份。”
店铺里的其他人听到这话,纷纷将目光投向那个上班族。
上班族一瞬间变成了全场的焦点,而他很显然不擅长应付这样的情况,怯怯地低下头,声若蚊蝇:“我...我买回去给我老婆。”
食客们顿时流露意味深长地笑容。
店铺里的气氛顿时活泼了起来。
老板也跟着笑了,今天的豆浆,卖得格外的好...
至于姜礼,他匆忙上楼回家,随手将早餐扔在茶几上,整个人扑到了床上,随后如同尸体般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体一颤。
“噗...嘿嘿...嘿嘿嘿...”
随着他神经质地笑声,他的身躯开始起伏。
他憋了一晚上,终于爆发了...
“噫嘻嘻嘻,他妈的傻杯镜像,哥们干死你!”
他从床上弹起来,对着空气挥拳,带着满足地笑容,肆意地凌虐着自己的假想敌。
“芜!就这,雀食不行啊,我都说雀食不行辣,你是不是尔龙啊,啊?就这就这?雀食是手下败将...”
十分钟后,姜礼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享受着早餐。
仿佛从来没有犯病。
扔掉餐盒,姜礼心满意足,他闭上了眼睛,并不是打算睡觉,而是打算沟通小草,想要进一步对其进行了解。
他总觉得这玩意儿正在成长,或许早在精神病院时它就已经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之中,只是没有发现罢了。
而在对付倒立女鬼的那一晚,它长大了。
这才被姜礼所感知到,并且以后还会继续发生变化。
在那晚之前,姜礼只觉得吸收鬼的负面能量能让他的思维更清晰,洞察力增强。
可在那之后小草出现,自己居然能感知其他人的情绪了。
不止如此,小草甚至能将符咒,将油画的力量全部吸走,这让姜礼意识到,或许小草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更加神秘。
姜礼试探性地和小草搭讪,虽然这招他之前在刚刚发现对方的时候已经用过了,并且没有收到丝毫回音,但是他还是想要试试。
因为在小草吞噬油画力量的时候他明显的感知到了小草的渴望。
这么说虽然听起来很扯,但是姜礼觉得它有着自己的意识。
在姜礼锲而不舍地骚扰下,小草终于不耐烦地晃了晃。
姜礼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能够明白小草的意思——
滚!
随后,不管姜礼再怎么骚扰它,它都不再有丝毫的反应。
“脾气真大。”姜礼不爽地哼了一声。
不过比起小草,油画对待姜礼的态度则可以说是十分顺从。
姜礼仔细观察那老老实实待在小草下方的油画,发现画里的内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
骏马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脸庞,密密麻麻的挤在了画面上。
就如同《呐喊》的N次方,满满当当地塞在同一个画面中,成功地引起了姜礼的生理不适。
他又尝试沟通油画,迅速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它就像一条乖顺的小狗,稍稍逗弄便会摇起尾巴,让姜礼体会到了它的满足。
不过油画和小草似乎并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它传递给姜礼的,只是单纯的情绪,却无法让姜礼清楚地明白它的意图,更别说明明白白地让姜礼滚这类似的高级指令。
“真乖。”姜礼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姜礼竟然听到了一声冷笑。
姜礼下意识看向小草,发现对方依旧一动不动,骄傲地扬起它稚嫩的叶子。
似乎有些傲娇,姜礼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心念一动,油画明白了姜礼的意思,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油画,出现在了姜礼面前。
他睁开眼睛,仔细端详面前有些胆怯的少女。
少女唇红齿白,脸上还存有些许稚气,身上仅仅随意地套着一个袍子,边缘还有着一些破损。
虽然看向姜礼的目光有些躲闪畏惧,但偶尔会闪过崇敬之色,正好被姜礼所捕捉。
这个轻而易举就降伏了油画,还帮助她除掉镜鬼的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可以说是无比的高大。
毕竟在她眼中,油画就如同神魔一般,就连梦魇似的镜鬼在油画面前也只是个弟弟,被害死了还要帮对方数钱。
这也就衬托得姜礼是如此的强大,虽然当事人表示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打工人。
看着眼前眼底深处有着超越了年纪的沧桑的少女,没来由的,姜礼感到一丝心疼。
十八岁,本该是进入大学挥霍青春的年纪,却被迫在油画里和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勾心斗角,如果不是遇到自己,不知道还要继续多少年。
“宋娴。”姜礼注视着少女,欲言又止。
少女一愣,随后露出甜甜的笑容:“我在。”
姜礼神色复杂:
“现在是白天,你...不怕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