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出现了如此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外面的护士,房门打开,护士长王姐带着两个身穿白色天使装的小护士走进来。入眼处是满屋的鸡毛乱飞,地上有两滩水迹,竟然还冒着白烟,病房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那位首长的女儿苏小姐正靠在床头失声痛哭。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见到有人进来,苏晚玉赶紧从叶风的怀里坐起来,然后对着护士长王姐说道:“有人偷袭,快通知我爸的警卫连。”说完,她愣住了,老爸呢?自己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一墙之隔的老爸都没有醒来?她的心中泛起了不好的预感,泪眼婆娑的回头去看叶风。
“没事,有我呢。”只是一句简单的安慰,一个微笑的眼神,在此刻苏晚玉的眼中却显得如此珍贵。趁着护士们过来安慰苏晚玉的时候,叶风带着阿黄穿墙而过,来到苏建军的房间里。这老头儿看似睡得正酣,但是叶风知道,他已经中了某种嗜睡之毒,那额头黑中发紫,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脸颊上大汗淋漓,显然是正在经受噩梦的侵袭。
“阿黄?有没有办法?”叶风很是无耻的转过头去,一脸讨好的看着那只须眉皆白的老黄狗。原来它是觉察到了晚玉有危险才留下来保护她的,也多亏了阿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阿黄唧哝了一声,一脸不情愿的走到床头,都是爷们,这样不好吧?他回头看见叶风期待的眼神,又唧哝两声,才身体直立,趴过来开始舔苏建军的脸,和他的眉,还有他黑紫发亮的额头。好一会儿,叶风看见,苏建军的身体竟然缓缓的冒出一股儿白烟,那味道,和隔壁苏晚玉病房里的气味竟然出奇的一致。
毒解了,人也就悠悠的苏醒过来。苏建军睁开双眼,却看见叶风正站在床前,身边还带着一只须眉皆白的老黄狗。他吓了一跳,连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赶紧打开灯,房间里竟然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叶风的身影?房门被敲的“咚咚”作响,他穿好衣服,打开门,便看见了漫天飞舞的~鸡毛。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有些疑惑,赶紧走到女儿的床边,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裂开嘴巴笑了笑。活着真好,有什么能比健康快乐的陪伴更为重要呢?
驯兽师很是纳闷,为何自己千辛万苦召唤来的可爱精灵们就被一阵大风给吹跑了。不过没有关系,因为它们不是被杀死了,只要还活着,就可以重新被召唤过来,再次发动攻击。梦神已经下达了死命令,他们这次任务的目标就在下面的那个车子里,只要他能得手,就能够分到十亿美金的报酬。
呜哈哈哈,十亿美金,完全够他周游世界,肆意妄为的挥霍一辈子。即便是真的失败了,只要他能平安逃走,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他的战将全部来自大自然,来自哪些具有生命的所有动物。大的,小的,温顺的,凶恶的,聪明的,愚笨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他愿意,可以让鸽子衔来珠宝,可以让老鼠偷来钻石,可以让猴子拿来钞票,可以让猩猩送来美食。
生活就是如此美妙,只不过,有个人,他是不敢违背其意愿的,那就是来无影去无踪,随时能够控制他思想意志的梦神。不知道那个被众人称之为神的女人,她的大脑究竟开发到了何种地步,竟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发动精神攻击,控制别人的大脑和思维,想想就让人胆寒,还真是个恐怖的家伙。
任务还没有完成,战斗就必定继续。他想也不用想,就从腰间摘下来一支短笛,放在唇前悠悠的吹奏起来。那声音虽婉转莺啼,却是十分凄厉,随着清冷的夜风传得老远。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所有听到这个声音的活物,一个个精神抖擞,情绪激昂,像是吃了什么兴奋剂一般浑身充满了力量,然后全部朝着那笛声指挥的方向冲去。
它们是攻城掠寨的战士,他们是一往如前的军人,它们是勇冠三军的精灵,它们是毁天灭地的恶魔。一群群,一只只,不畏生死,朝着苏星辰所在汽车的方向冲来,然后咬轮胎,啃车门,撞玻璃,钻缝隙,忙的是不亦乐乎。
苏星辰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这些小东西们不知所措。她浑身上下只有两把手枪,几十发子弹而已,即便这车子上还有一把长刀,两把匕首。但是,仅凭她一人之力,如何能杀光这漫天遍野的老鼠呢?
叶风?他还在熟睡。那只女鬼?即便她愿意帮助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再次弄一阵风来,把那些老鼠们给吹的无影无踪?哎!怕是那个天空中骑着血翼蝙蝠的家伙不肯罢休,仍然会无休止的召唤,无休止的攻击吧?这样想着,她倒是意兴阑珊起来,索性也躺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不再去看那窗外的情景。
这辆车子是特制的,除了一些细密的透气孔洞,其他的地方全部都包裹着将近十毫米厚的特制钢板,别说老鼠,就是狮子豺狼也不可能咬坏。玻璃是防爆防弹的,轮胎是特殊材质的实心橡胶,只要你不是用无人机发射导弹进行攻击,一般情况下是损伤不了的。
看到对方并没有出手反击,驯兽师的虚荣心瞬间爆棚,想着他们肯定是被这样的宏大场面给吓傻了,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索性驱赶着血翼蝙蝠降落到地上,然后向那辆军用越野车缓缓地走了过去。
苏星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外国小伙子。一头火红色的毛发在汽车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抢眼,身上穿着黑色的修身小西服,个子不高,身形瘦小,不然那一米多高的血翼蝙蝠也驮不动他。两耳上挂着一个印有笑脸的口罩,看不到脸,但是他浅蓝色的眸子和高高的鼻梁已经暴露了他欧洲人的血统。
苏星辰的心中很是诧异,虽然知道他进不来,也伤害不了自己。但还是坐直了身体,冷静应对。她掏出腰间的配枪,装满子弹,然后拉开保险,一副枪械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她是豁出去了,拿定主意要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龟缩在这个钢铁牢笼里不是她的性格,况且,如果对方用毒,或者放烟的话,她完全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驯兽师一步步靠近那辆车子,他已经看到了车中的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的...嘿,他竟然在呼呼大睡???虽然那个女人一脸冷漠的盯着他,右手中还紧紧的握着一把枪。但是,咱们的驯兽师先生还是有一种被鄙视侮辱的感觉,当真以为躲进了那个钢铁棺材里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他诡异的一笑,然后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红色的小瓷瓶,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来几颗米粒般大小的红色丸子。那丸子到了他的手中,遇到温暖便舒展开来,竟然是几只火红色的小蚂蚁,仔细看时,这种蚂蚁的头部竟然有着类似骷髅的图案。
鬼面火蚁,亚马逊流域最古老原始森林里的稀缺物种,被它咬到,不会有疼痛的感觉,但是会皮肤过敏,瘙痒难耐。当时如果用特制的药物涂抹还好,能够治愈。但是如果你不管不问,那过敏的皮肤便会溃烂,化脓,继而感染全身,还极易引起呼吸困难的并发症,会让人胸闷发慌,最后缺氧而死。
杀人的乐趣在于杀的过程,而不是那人死的瞬间。驯兽师精于此道,也乐在其中。他曾经教唆一群野猴把一个辱骂他的中年妇女给掏心挖肺,活生生抓死;也亲自驱使一群乌鸦把一个年轻的政府官员给活活啄吃,最后只剩下一具骷髅。而那具骷髅还被他花了高价钱买下来,放在自家别墅的大门后面,当做迎宾。装上电子的语音系统和红外线热度感应仪,见到活人进来,就会很亲切的说声:欢迎光临!
而此刻,他盯着车厢中的两个人,也完全把他们当成了死尸。绕到车子的侧面,他把手中的鬼面火蚁放在引擎盖上,然后嘴角上翘,笑的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叶风的眼睛悄悄地睁开一条缝,不动声色的从腰间摸出来一颗手雷,打开保险,拔下引信,然后迅速的按下车窗玻璃丢了出去。他知道这辆车子很结实,就快速的升好玻璃,静静地等待着爆炸的结果。
谁知道窗户外面“轰”的一声响,接着是刺目耀眼的白光!妈了个巴子,苏星辰这娘们儿怎么没说清楚,这不是手雷,竟然是~闪光弹?
叶风是眼睁睁看着这闪光弹爆破的,一瞬间眼睛受到了强烈的光线刺激,顿时剧烈的疼痛感袭遍全身,双眼酸麻难忍,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这才感觉到舒服了一点儿。只是这白光的刺激太强,估计要大半天不能正常视物了吧!
驯兽师先是被叶风的动作吸引,还以为他是被那鬼面火蚁咬到瘙痒难忍想跳车逃窜,仔细看时,那家伙却是打开车窗丢出来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还冒着白烟。刚刚辨认出来那冒烟的物体是个手雷,想要躲开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听到轰的一声响,眼前亮如白昼,眼睛一瞬间适应不了这巨大的光线反差,脑袋一昏,竟然什么都看不到了。妈了个巴子,这个混蛋竟然敢对自己使用闪光弹?但是他分明看到,那个二傻子也是睁着眼睛的。难道他是白痴吗?
本能使然,他朝旁边一跃,趴在地上连续翻滚起来。如果此时敌人跳下车来,对着自己连开数枪,估计这条小命就交待了。他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把两根手指放进嘴里,长长的吹了一声口哨。天空中一团红色袭来,那血翼蝙蝠俯冲过来,趴在地上,鸣叫着呼喊驯兽师骑在它的身上,然后呼扇着红色的翅膀腾空而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星辰见到叶风的举动,连忙用袖子挡住了视线,虽然她的眼睛没有被闪光弹照到,但是看了看车子外面那些疯狂的老鼠,始终没有胆量推开车门跳下去。
失去了驯兽师的驱使,那些老鼠便四散逃窜,就连那几只钻进通风孔里的鬼面火蚁也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和方向,跳下车子,钻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嘭!”“嘭!”几声沉闷的枪声响起,苏星辰似乎隐隐约约的看到,那天空中正在飞行的红色小点儿左右摇晃了几下,然后一头朝地上栽了下来。
几名身穿迷彩服的战士跑过来,对着苏星辰的车子敬个军礼,然后等待着她的指示。苏星辰打开车门跳下来,也对着他们敬了个礼,眉头微皱,却是叹息道:“穷寇莫追,收队吧!”
那几名战士明显的一愣,刚才明明已经把那个骑着大鸟的家伙打下来了,现在只要追过去,一定就能手到擒来。为什么在这个摘果子的时候却要收队?
苏星辰苦笑了一下说道:“军区医院被偷袭了,我们要赶回去支援。”她已经收到了老爸的短信,还有叶风刚才说过,阿黄被他留在了医院。所以,他们现在追过去的话,假如那个驯兽师没有受伤,受伤的只是那只蝙蝠。那么,他们过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况且,对方一次性出动了魔术师和驯兽师,那么就不敢保证,剩下的两个家伙是不是还躲在暗处,想要给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所以,打道回府才是最好的选择!况且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再这么大张旗鼓的动用武器怕惊吓到附近的村民,带来不好的影响。
银狐接到苏建军的电话时立刻赶了过来,结果把军区医院的里里外外都搜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那个魔术师的身影。倒是在监控资料里看到他大摇大摆的进来,很骄傲,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谁料想,人没有抓到,却是被阿黄给狠狠地咬了一口,也算是罪有应得。
没人的时候,叶风把阿黄唤到床前,让它舔一舔苏晚玉的伤口。是个女人都不想自己的身上留下难看的疤痕,当然,她们的男人或者男朋友也这么想。
叶风拉着苏晚玉的小手往军区的后山走去,那里的风景宜人,适合谈情说爱。此时正值晚秋,山上有许许多多的桂花树开的正艳,微风吹来,芳香扑鼻,让人如痴如醉。
两人坐在溪边的草地上,叶风从怀里掏出那根金黄色的短笛,放在唇边,吹起一首《春江花月夜》。虽是清晨,朝阳嫩红,雾气弥漫,绿草含羞,松柏依旧,那溪中的鱼儿也跳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但是苏晚玉却听出了霓虹晚霞,夕阳西下,离人归来,鸟儿回家的幸福味道。她轻轻地靠在叶风的背上,微闭着双眼看着天空,那一行大雁正展翅南飞,分明就是一副不舍的离乡风景。
她轻轻叹息,人生苦短,有什么事情能比被心爱的人陪伴更感觉幸福?
正是:年少何惧离人愁,寸草春心不懂秋。
溪边与君诉相思,花前一曲数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