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眼睛
对公孙宇来说,现在这些人的话,显然是在嘲讽他。
不过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
毕竟,在以往的岁月中,这种话根本就是数不胜数。
“我该说的,全都已经说了。”
“具体你们究竟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全看你们了。”
“总之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让事情发展恶化。”
“否则,根本在没有任何的解救之法了。”
公孙宇说完,便转身离开,似乎对此丝毫没有任何的留恋。
然而,他的行为却被远处的几个藏在暗处的家伙看到。
而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便是曾在苏泽身边滞留许久的徐三。
“我说老徐,这家伙把咱们的机密都泄露了,咋办?”
“这可是上面交给咱俩的重要任务。”
“要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被处罚。”
“上面那些家伙究竟有多残忍,你肯定比我清楚。”
对方说话的同时,手机已经出现在他的手里。
似乎是想借此将现在所遭遇的情况如实的汇报。
然而,他的举动却被老徐给拦了下来。
“你现在先别多事,静静的往后看就可以了。”
“你自己想想,现在这个紧张的情况下,人心惶惶。”
“大家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自保,有多少人会选择相信他的鬼话?”
“更重要的是,现在是科技时代了,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迷信的角度。”
“正因这些思维的转变,才给了咱们制造麻烦的良好时机。”
“所以,你就放一万个心,这事情定然会按照正常步骤进行的。”
老徐说完,却顺势从口袋拿出了一个淡蓝色的瓶子。
这瓶子里面装着一个类似老鼠的生物,只是它好像正在沉睡。
不过仅仅只是用肉眼观察,便能清楚的看到这老鼠身上的毛发的坚韧。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用刀都无法突破毛发的封闭层似的。
并且,在这老鼠的身上,还凝聚着一滴滴黑色的液体。
当液体掉落在瓶内的土壤中时,剧烈的腐蚀性也接踵而来。
迟疑片刻后,徐三淡然的笑了笑,随即把瓶子直接扔了出去。
瓶子被击碎的瞬间,藏在里面的老鼠瞬间恢复了活性。
随之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防控中心附近的方向移动。
而这瓶子的击碎,也成功引起了门口那些保卫人员的注意。
然而,当他们冲到瓶子碎裂的位置时,看到的却只有玻璃渣。
“这地方怎么会突然有玻璃瓶碎了?”
“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要发生?”
保卫人员话刚出口,身旁的同事却直接朝着他脑袋上来了一拳。
而在剧烈的疼痛的刺激下,对方的嘴里也莫名其妙的叫了起来。
“你别什么情况都往不知名的方向去想。”
“哪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啊。”
“你现在就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处理好就行了。”
“其他的事情,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处理。”
两个人彼此谈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似乎先前的变故只是插曲。
然而,这个插曲,却在无限制的加速着整个城市被乌云笼罩的趋势。
当灰黑色的老鼠,窜进实验室的时候,他看到的并不是紧锣密鼓的工作。
而是一个面容惨淡的女人,对方正在思考如何顺利的剥离病毒毒株。
然而下一秒,老鼠就成功的穿过了她的胸膛,并吸干了所有涌出的鲜血。
对它来说,似乎对方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地位相对较高的食物罢了。
至于其他人的下场,自然也是如此。
他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对方直接贯穿了。
不过这些看似简单的变故,最终却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城市的节奏。
但那都是后话了,因为现在的苏泽,正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家里。
他面前的铁锅,正冒着缕缕炊烟,排骨豆角和土豆的三重结合,催化出了诱人的饭香。
小时候在家里,他母亲经常会做这道菜给他和他爹,而最终这道菜也成功被认同。
但是,从苏家灭门之后,这道菜似乎就逐渐淡出了苏泽的视线。
不是不想吃,而是每次看到,都会唤醒那深埋在内心之中的苦痛。
不过现在,那令人痛心疾首的问题,相较于原来似乎有了不小的改观。
至少,此时的苏泽已经不会因此而感到身体的撕心裂肺。
特别是白露,苏泽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日后要如何和对方相处。
朋友,有时其实就是机缘未满的爱人。
而现在的苏泽,准备把这份本就该填满的机缘,想尽办法的补充。
他不想再错过任何一个对他生活存在巨大影响的人!
“嗯~真香啊,看来今天做好吃的了!”
这个声音出现的瞬间,苏泽脸上所有的期待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在他的脸上,还涌现出了难以遏制的愤怒与汹涌如浪潮般的杀意。
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骗了他很久并且还屠杀他全家的徐三。
当然,苏泽也很清楚,对方的屠杀,只不过是建立在间接关系上。
可即便如此,苏泽却依旧无法原谅:“你还有胆子来?”
徐三身份的暴漏,早在葫芦山的时候,他自己就已经猜到了。
只是他没想到,苏泽对他的反应,竟然会如此的激烈。
“我说苏泽,好歹我也帮了你不少,你没必要这样对我吧!”
“你自己想想,你能在这世界上活着,九成都是我的功劳吧。”
“我不求你报恩,但至少,对我说话要客气一些!”
对方说话的同时,眼神也相对太高了一些。
似是想要借此来彰显一下自己不可被撼动的地位。
“而且,我今天来,又不是和你闹矛盾来了!”
“我是给你送好东西的,当然,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也就不强求了。”
突然出现在对方手中的木盒,成功引起了苏泽的注意。
然而,却并未抹去苏泽内心的任何伤痛。
“有屁快放,我等会还有别的事要去处理!”
苏泽话没说完,对方的脸色却瞬间变得得以了不少。
似乎他对自己接下来所要说的事情,感到非常的自豪。
“我呢,觉得你应该也非常的好奇我们的组织。”
“甚至,连做梦都想找到我们所在的位置。”
“所以,今天呢,我就郑重的向你发出邀请。”
“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的组织呢!”
“我知道,我们组织可能和你之间有什么误会!”
“但是,你只有加入之后,才会明白,其实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我告诉你,想要加入我们组织的人比比皆是,你只是其中一个。”
“如果你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我可是用了我的名额给你争取来的机会,千万别给弄丢了。”
“我呢,先和你说一下,加入我们之后,你会得到怎样的好处。”
“真就是一句话,好处多到让你拿到手软。”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能把你送...”
徐三话没说完,却直接被苏泽的斥责给制止住了。
在苏泽看来,对方的话除了哄骗的价值外,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如果苏泽真的对他们存在价值,可能他们就不会只来徐三一个。
虽说苏泽和老徐相处不久,可能了解的也并不算特别的深入。
但他很清楚,徐三这个家伙非常的傲慢。
他在做事的时候,总是喜欢用人势来壮大自己的声势。
所以,如果对方真的是来请苏泽加入,并且苏泽还无法拒绝的话。
那么此时在老徐的身后,至少要出现十多个组织的成员。
但现在看来,对方并没有,那就只能证明一点:徐三在撒谎。
表面招揽是假,实际上暗藏在他内心中的目的才是真的。
只是苏泽现在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可能徐三的目的,就藏在他手中的盒子里也说不定。
而此时的徐三似是发现了苏泽眼神中那股飘渺。
于是他顺势打开自己手中的盒子,并展示了一下里面存放的物品。
是一朵纯铜质地的蛇头梅花,不过这朵梅花和苏泽之前见到的有所不同。
他以往见过的梅花,都只有一朵或两朵花瓣,除此之外,别无异处。
苏泽曾合理的怀疑,这个花瓣的多少,可能在预示着某些事情的发展程度。
而此时,出现在老徐手中的花瓣,却足足有五朵花瓣。
并且按照闭合程度分析,这朵梅花,似乎马上就要聚拢了。
难道说,是某些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还是说,这是在预示别的问题?
“相信你也看到了,我手里拿的是黄铜梅花。”
“没错,你之前猜测的梅花的作用,的确是正确的。”
“这朵梅花的花瓣,在预示着这所谓的森罗界的稳定性。”
“一朵花瓣,证明这个世界的稳定性属于最高的阶段。”
“两朵花瓣,也就代表着,世界正在向趋于崩裂的角度移动。”
“而现在,你也看到了,我手里的黄铜梅花,是五朵花瓣。”
“具体五朵花瓣究竟在代表着什么,你应该已经清楚了。”
“其实,我们的组织虽然残害了你的家族。”
“但是,那都是我们为了世界的运动轨迹才会不得已做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群众。”
“相信我,如果当初你们家还存在的话,可能世界早就崩坏了。”
“也正是因为你们的付出,世界的平衡才能得到短暂维持。”
“而现在,世界再度趋于崩裂,所以,还会有第二个类似你们的家族出现。”
苏泽对徐三口中的言谈感觉就像是个笑话,一个自圆其说的笑话。
按照对方的解释,苏泽全家身死,就是为了那狗屁不通的世界稳定。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非得是苏家?不是李家也不是王家,更不是孙家?
更何况,他们残害苏家后,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变化出现在世界上。
所以,想让苏泽相信徐三嘴里那些狗屁道理,是绝无可能的。
“按照你的解释,又将会有人,死在你们组织的手里。”
“而你们组织也会用这所谓的维护世界平衡的说法去哄骗别人。”
“借此来达到抚平对方伤痛和蒙蔽世人双眼的双重效果!”
“高啊,你们真的是太高了,高到已经没人能制约你们了。”
“哦,对了,我记得原来应该有御灵司能和你们相互制衡吧!”
“结果我就去了一趟西蛮的功夫,御灵司不复存在,口碑尽失。”
“而且,所有御灵司的人,尽数出动,就是为了压制一个老年疗养院。”
“当然,我很清楚,那老年疗养院里面的确存在有很强的邪灵。”
“但这也不足以让整个御灵司全员出动!”
“而且,最重要的是,御灵司出动后,就彻底的消失了。”
“由此看来,他们并不像是所谓的出兵围剿邪灵。”
“反倒更像是为了撤离而给自己选定的一种特殊的借口。”
“在我看来,这个借口,太过荒谬,甚至有些离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御灵司的消失应该也和你们有关系吧!”
“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撤离,就有可能是你们从中作梗,将其抹杀。”
“但按照御灵司的囤积实力,你们若是与之对抗,也必将自损严重。”
“所以,你们应该是属于前者的行列,我说的没问题吧!”
清脆的掌声,似乎是在暗示着他对苏泽所说问题的认可。
他甚至都没想到,苏泽这个看着脑子有点不够用的小家伙。
居然能把问题看的这么透彻,透彻到几乎剖析到了每一步计划。
徐三甚至都有些怀疑,苏泽其实看过了他们详细的行动计划。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计划从制定好并发布后,就会被销毁。
而当时参与计划分布的人,只有三个,这三个人基本都是苏泽无法企及的。
所以,徐三现在倒是更希望这个小家伙,能加入他们的组织了!
“你的脑袋很敏锐,甚至,很透彻,有点我年轻时的风格。”
“不过,你爸比你可要更强,不得不说,你爸的脑子堪比计算机。”
“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爸其实是我们这个组织的开创者吧!”
果然,当这句话出现的瞬间,苏泽整个人直接就愣住了。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盯着面前这个徐三,嘴里早已咬牙切齿。
他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他想看看,这家伙还会说些什么。
“所有的问题,其实都是你们苏家制造出来的。”
“而我们,身为下属,只拥有帮忙料理后事的权利。”
“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减少苏家所制造出的影响。”
“当然,你那时候年龄还小,你爸没和你说也很正常。”
“但有些事情,你现在也应该有权利知道了。”
“不清楚你是否还记得,在你小的时候,曾经历过一次山难!”
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当山难二字出现的瞬间,苏泽整个人都木了。
那就像是你深埋心底的秘密,突然被人毫不犹豫的挖出来并公之于众。
而且,在挖出秘密的同时,还把你久病未愈的伤口也一并揭开了。
那种肉体和心灵的双重痛苦,绝非常人所能忍受,苏泽也并不例外。
但是,站在他面前这个撕开伤口的家伙,似乎并不介意这事情的发生。
还仍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甚至苏泽脸上的麻木,更催化了对方讲述的欲望。
...
在很多年前,苏泽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经常会和大姑住在一起。
这个内容之前苏泽曾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的在大脑中重温了一遍。
然而,徐三口中的山难,却发生在那次诡异的变故之前。
苏泽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们他刚好赶上父亲休假。
于是全家就选择用积攒了两年的积蓄,一起出去旅游。
可能对普通的家庭来说,花费两年的继续去旅游挥霍有些不正常。
毕竟这可是两年辛苦的汗水,一次性花光,根本不符合逻辑。
但苏泽的父母可能存在某些比较特殊的消费观。
他们认为,钱攒着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优质。
而这其实也算是苏泽人生中,第一次外出旅游。
苏泽还仍能想起,自己当时究竟有多么的兴奋与激动。
坐在火车上,双眼急切的扫视着窗外发生的景色。
生怕火车的速度,会把这些美丽的画面全都给一笔带过。
出发前他问过父亲这次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但对方却根本没说,只提了一嘴那地方有很多的大山。
当山这个字出现的时候,苏泽心里的兴奋瞬间消失。
在他的印象中,山根本不曾有任何的神秘,因为每天都陪在他身边。
枯燥的山石几乎每天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怎么甩都甩不掉。
“爸,咱们天天都看山,还去找山玩有啥意思啊。”
“咱们去看海嘛,还有大河,听说那里面有很多的鱼。”
“一定特别的好玩,我想去看海,咱们去看海嘛。”
苏泽当时曾恳求父亲,然而,父亲却满脸堆笑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阿泽啊,这个山呢,和你平时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你脑袋里见过的山,都是碎石,但那个山,却是一个神明。”
“这个神明守护着整座大山,捍卫着山内所有人的生命。”
“不论又在如何华丽的辞藻形容,都无法描述它拥有的威严。”
“总之,你见到后,就会知道啦!”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妈妈呀!”
苏泽从小对母亲的话就格外的笃信,信到毫无怀疑的程度。
哪怕是母亲说,这个世界是一个西红柿,苏泽都会点头肯定。
所以,当苏泽看到母亲点头的时候,他就不在有任何抗拒。
乖乖的坐在火车的座椅上,等候着列车将他运送到目的地。
列车行驶了两天后,才终于成功的到达了所谓的大山。
仅仅只是目光扫视,就能清楚的感受到,这座山与其他山地的差别。
并且,这些山石还特别的光滑,就好像是用砂纸打磨过一样。
苏泽甚至能借助石头看到自己在其表面倒映出的影子。
“爸爸,这些石头怎么这么光滑啊!”
“而且,这地方那么干燥,也没有水分。”
“但是地面上却是湿的,是不是刚刚下过雨啊。”
苏泽的疑问,却让父母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求知欲对小孩子来说,是最为难能可贵的东西了。
而身为父母,绝对不能扼杀这种特殊的东西。
否则,日后孩子的求知欲望,将会因此而受到削减。
所以,父亲思量片刻后,则给出了他的答案。
他想尽可能的将事情阐述的合理,但还是漏洞百出。
“这个山,因为,它,那个,哎。”
“你和孩子说吧,我去看一下前面的情况。”
父亲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于是把问题扔给了母亲。
而母亲所表达的答案,也和前者似乎如出一辙。
就好像这东西,不论怎么解释,听上去都不会合理。
毕竟,这些山石,根本不是人为打磨,更不是自然侵蚀。
而是一种特殊生物的粪便!
而这种生物,正是他们一家前往此地的真实目的。
不过因为当时苏泽还只是个孩子,对于父母的表现并不在意。
若是换作现在,恐怕苏泽会追根溯源的把问题问个清楚。
当晚,他们是住在父亲提前订好的一个旅店当中。
这个旅店坐落在半山腰,并且他们还挑了一个靠近山谷腹地的房间。
透过窗户,他们就能清晰的看到,山地内发生的情况。
“哇,妈妈,这里的夜色好美啊!”
“晚上居然还会有东西在一闪一闪的。”
苏泽话刚出口,母亲却直接把他从窗口抱走。
并且还拉上了窗帘,关掉了房间里唯一的灯光。
身为孩子的苏泽不知道那发光的东西是什么,还情有可原。
但身为父母的他们却很清楚,那东西,其实是山地内异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