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有处兵器小镇,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见过的没见过的,只要想得到,在这里都能找到。而小镇各类兵器中,又以剑类最为出名,凡是用剑的高手,只要来到小镇必然能寻到趁手的宝剑。
午后的小镇很热闹,特别是头一次来小镇的人,第一眼见的不是挂满街道两侧的各类兵器,而是满眼的铁匠炉子。一路行来,便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打铁声,便能见到沿街两旁赤着上身挥汗如雨的打铁汉子。
小镇入口,一个身着白衣的绝色女子,满眼笑意的走入小镇。只见那女子笑脸如春风拂面,就算在这初冬的天气里,也能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王家二哥,手艺有长进啊!”
那白衣女子走到一旁的铁匠炉前,拿起一把长剑摸着锋刃夸赞道。
铁匠炉旁挥舞铁锤的汉子,停下手里的活,回头笑道:“九妹回来啦!这一晃快一年没见着了,咋又便漂亮了,还让不让天下女子活了!”
“师傅说王家老二铸剑的本事不咋地,嘴皮子却是小镇里最厉害的一个,一开口能甜死个人!”白衣女子笑着说道。
一旁铁匠铺的打铁老汉刚打铺子里出来,便见到那娇美如花的白衣小娘,不由朝着白衣小娘招手喊道:“九娃子回来了,快到爷爷这来,爷爷今早刚铸好一把绝世宝剑,正好让九娃子开开眼!”
白衣小娘放下手中长剑,如一阵风般跑向老汉的铁匠铺,望着发似三冬雪须如九秋霜的老汉笑道:“白头翁,快把宝剑拿出来让我瞧瞧。”
老汉笑呵呵的回身取出一把长剑,只见那宝剑通体湛蓝,刃纹如波浪起伏甚是好看。
“九娃子,咋样?”
白衣小娘接过宝剑细细端详一阵,随手捂了个剑花,便一剑斩向身旁的拴马桩……
手起剑落,拴马桩一分为二。白衣小娘看了看剑刃,又摸了摸拴马桩的断口,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而一旁老汉本想阻止却没来得及,只能苦着脸说道:“我的小姑奶奶啊!那拴马桩,可是年前你走后我托人在邻村找石匠新打的啊,你这随手试剑的毛病啥时能改啊!”
老汉见白衣小娘一直盯着宝剑细看,看其样子很是喜欢,不由摸着拴马桩叹道:“也怪我,咋就把这茬忘了,苦了你了啊!明天我就找石匠来,看看能不能把你改成小个的拴马桩。”
“白头翁,这剑我拿去给师傅看看,没准他老人家能看上眼!”白衣小娘很是开心的说道。
“去吧,去吧!记得替爷爷给山主带个好。”老汉望着白衣小娘的背影一屁股坐在拴马桩说道。
白衣小娘在兵器小镇很出名,只见一个半大小子瞪大着眼睛看着白衣小娘,下一刻撒腿便跑,沿着兵器小镇唯一的长街一路狂奔,同时兴奋的扯着嗓子呼喊。
“九妹回来啦!九妹回来啦!”
沿街两侧铁匠铺的打铁声停了,那些个打铁汉子先是把铺子前值钱的玩意收入铺子内,随后才取出自家这一年来比较满意的宝剑,摆在铺子前。
白衣小娘,这一路又是看剑,又是聊家常,走出兵器小镇时,日头都落了西山了。白衣小娘打小便喜欢来小镇玩,那些个叔叔伯伯婶婶阿姨对她都特别好,就像对待自己家孩子一样。
白衣小娘背了十几把宝剑,刚走到山脚下,便见一个赤着上身的铁打汉子站在那里看着她笑。白衣小娘顿时笑若桃花跑了过去,也不管身后宝剑撞得叮当直响。
只见白衣小娘跑到铁打汉子身前,撒娇道:“三师兄就会傻笑,也不说帮我拿剑!”
那铁打汉子接过宝剑,比划了一下白衣小娘的身高,很是宠溺的笑道:“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撒娇!回山见了师傅,可要稳重些,别让师傅笑你跑了一年的江湖,却半点没长大。”
白衣小娘搂上铁打汉子的胳膊,仰脸娇笑:“在师傅师兄面前,九妹这辈子也长不大了!”
“抓住了,别让师傅他们等急了。”
铁打汉子话落,脚下一踏便带着白衣小娘冲天而起,下一刻便出现在山峰之上……
峰顶,一处农家院落内,围着石桌坐着八个人。只见这些人,有正在煮茶的,有借着月光低头看书的,还有拿着小刀雕刻木人的……唯独有一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捧着酒壶独饮。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便多了两个人。只见白衣女子脚刚落地,便跑向那独自饮酒的中年男子身旁,无比欢心的笑道:“师傅,师兄,九妹回来啦!”
只见那中年男子,放下酒壶说道:“一大早你这些个师兄就都跑到为师这赖着不肯走,说什么见不着小师妹就不走了,我看是到我这蹭吃蹭喝来了!”
那煮茶的男子叹道:“平日里,请都请不来,还是九妹的面子大!”
手捧古书的男子,笑道:“品山回来了,今儿个这书不看了,就只看俺们家的大美人!”
另一个男子放下手中木雕,望着慕品山说道:“看看,九妹的魅力多大,一向不苟言笑的二师兄,都开起玩笑了!”
“闻人听山,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叫二师兄!除了二师兄这个称为,叫我宁师哥,还是望山师哥都行!”宁望山说道。
慕品山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叫宁师哥二师兄,好像咱宁师哥多好色一样!”
那煮茶的男子给师弟们倒了茶,随后说道:“望山好不容易开一次玩笑,你们几个就抓着不放,特别是九妹,打小就喜欢捉弄你二师哥,这都在江湖上闯荡一年了,怎么一点没变!”
大师兄这人别看有点木讷,却是师兄弟几人中修为最高的,平日里也最受师弟们尊重。此时大师兄发了话,师兄弟几人便不敢造次了,只见慕品山朝着大师兄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却也不敢再闹。
“都消停了,都消停了为师就说两句。振山、望山、看山,现在修为宗师之上。听山、登山……几个也都是宗师了。”
张鸦九视线一一扫过九名弟子,最后落在慕品山身上:“老九,你们师兄弟九人中就属你性子好动,修为最低!此次游历江湖,若不是你几个师兄替你求情,为师是不会放你下山的。”
张鸦九见慕品山揪着衣襟低着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心里一软差点转变话风,幸亏大徒弟段振山轻咳一声,才没有被这个小丫头骗了。
“这江湖也见了,家也回了,老实回你的灵应峰,不到宗师不得下山。”张鸦九说道。
慕品山很是委屈问道:“那兵器小镇还能不能去了?”
“不行!”
张鸦九斩钉截铁的回道。
慕品山赶忙可怜巴巴望向除了大师兄以外的其他师兄,那意思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身为二师哥的宁望山朝慕品山点了点头,起身说道:“望山觉得师傅说得——很有道理!”
听到二师哥的话,慕品山气得直瞪眼,却见宁望山目不斜视得盯着手中古书,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慕品山又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最疼她的三师哥墨看山。只见那铁打得汉子来到师傅身前躬身行礼道:“九妹年少,性子好动,是该好好磨磨性子了!”
“三师哥你——”
慕品山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三师哥。
只见墨看山回头说道:“九妹,江湖险恶,三师哥又不可能守着你一辈子,你若修为不够,三师哥怎么放心让你再次下山。上次大兴城,有三师哥替你撑腰,可是总有三师哥赶不及的时候,你若有个万一,你这些个师哥还不把这天捅个窟窿!”
慕品山被墨看山说得没了言语,却仍不肯死心,偷偷的瞥向四师哥闻人听山,却见四师哥仰头望天,似若未见。
张鸦九起身来到慕品山身前,将包袱中的寒潭老酒拿了出来,随后才说道:“甭看了!不会有人替你求情的,你若早日突破宗师,你几个师兄才会放你下山,不然就算为师肯放你下山,你师兄这关你也过不去。”
慕品山赌气的抢回张鸦九手里的寒潭老酒,撅着嘴说道:“不送了!我自己留着喝!”
张鸦九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想好啦!这酒为师今天不喝,那小子恐怕这辈子也没机会登山啦!”
“弟子不是那个意思,弟子寻思着过几日才是师傅的寿辰,到时再拿出来喝岂不更好!”
慕品山赶忙又将寒潭老酒塞到师傅怀中,心中暗道“原来师傅什么都知道!”。
张鸦九掀开酒坛闻了闻,道了一声“好酒”,才继续说道:“你三师哥,自打大兴那次事后,就一直暗中保护你。你也知道你三师哥藏不住话,所以啊——你那点事,早让你三师哥抖搂出来了!”
听到师傅的话,慕品山脸颊绯红,有些忸怩的说道:“不是三师哥说的那个样子,只是普通朋友!”
“你未下山,我便登山!这普通朋友,可真不普通,宗师还未到就敢登铸剑山!”宁望山看着古书,口上却笑着说道。
慕品山望着三师哥一眼,说了句“三师哥你——”便羞红了脸,跑回了灵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