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龙之逆鳞
丰羽白闻言仍然愣在原地,我心中大急,往他冲过去,一把拉着他就往回跑。
身后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嘶吼声,听的我一阵耳鸣。风声骤起,显然身后那东西已经跟了上来,它速度奇快,眨眼之间就已经要追上我。
情急之中,我大喝一声,手掌用力一送,把丰羽白往前推了出去,自己侧身一个翻滚,一个巨大的石块重重砸在我刚刚的位置,溅起满地泥土。我喘着粗气,对丰羽白大吼道:“快进山缝!跟着丰秦!”
丰羽白也明白过来,立即忙不迭朝着山缝跑去,我因为刚才一个翻滚,已经偏离了山缝位置,在我正对面,那只巨兽的身形慢慢从林木中显露了出来。
老实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巨蜥,眼前这只巨蜥至少有六米长,还不包括隐藏在黑暗里的尾巴长度,至于身材,三个森蚺都比不过它。这巨蜥全身覆盖的粒状的鳞片,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隐约闪着金光,可想而知其坚韧程度。我大气也不敢出,但是它那两盏灯笼大小的碧眼已经一眨不眨地牢牢锁定了我。
我伏在地上,就看见那两只眼睛猛地一低,立叫不好,双脚在地上一踩,弹了起来,一块巨石与我擦身而过,我往后方滚了几圈,堪堪稳住身形,又离山缝远了不少。这里已经到了盆地边缘,再后退就要掉下去了。
那只巨蜥前足凌空站立起来,我清晰地看到它咧开大嘴,用细长的舌头卷起一块巨石,心道这玩意儿的嘴怎么这么厉害,只听“砰”的一声,石块猛然朝我甩了过来,速度之快,刚听见风声,就已经到了眼前,我一个侧身翻滚,巨大的石块擦着我身体飞了出去,我一抹头上冷汗,再这样下去,我体力不支,早晚要被它砸死。
那巨蜥见扔石头这一招不奏效,直接前爪落地,四足并用朝我追来,这畜生实在太大了,速度又远比我快,踏在地面感觉大地都在震动,实力上的差距,从正面我根本无从抵抗,甚至连闪躲的地方都没有。眼看着身后一阵腥风袭来,我心一横,纵身一跃,直接往盆地滑了下去。
从这里到盆地底部,少说也有几十米,这样没有准备的滑下去,下面如果是坚硬的岩石,不死也会重伤。情急之中,我突然想起手中握着的短棍,连忙用力往石壁上插去,石壁上满是青苔,非常湿滑,短棍几乎无法下力,我一路往下滑,短棍在石壁上划出一道道深痕,大约滑了二三十米,短棍终于插入一处山缝之中,我才勉强止住下落的势头。
我喘着粗气,心说这种崖壁,丰秦也敢直接往下跳,证明他真的比我厉害很多。
头上巨蜥的吼声已经微不可闻,现在天色已经入夜,一轮圆月当空洒下光芒,我向下望了望,下方的树冠层层叠叠,我往西边望去,那座山峰就在不远处。
那座山和眼前这个盆地,究竟有什么关系?从山顶导流下来的风都汇集到哪里了?我身在半空,脚下空空落落,思绪却飘到了远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座山的大半部分都被遮住了,只剩下突出的山顶,白雪皑皑。这个形状……我似乎见过。
我迅速在大脑中搜寻了一下,无数熟悉的典籍、图案从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电光石火间闪了出来,我浑身猛一颤抖,差点短棍脱手,掉了下去。
“真是疯了……”我口中喃喃地说道,脑海中,这片山脉的整体形状全部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
这是从横断山脉延伸出来的一片山峦,怒江和澜沧江从巨大的山脉两旁川流而过,带来了无数的水气,加上这里地势较高,这条甘龙既不缺水,也不缺风,理论上是一块极好的风水宝地,如果有人能葬在这里,后代即使不飞黄腾达,也会富贵不断。
但是有一点,地势并非是不会变的,一旦地势出现变化,“龙”的形态也会发生改变,从而影响到整个风水局。而那座突兀的山峰,上半部分是一个非常规则的半圆形状,就像一片“白鳞”一样。我在这里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可以断定,它必定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由人力造出来的。
山顶积雪是因为海拔高温度低,但是那样规则的形状,绝非是大自然所为。无法想象,造出那么大的一个山峰,又要保证它不会崩落,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再经过多少年的沉淀积累,才形成现在这样的成果。但是显然的,设计这座山峰的人,他成功了。现在这座山峰完全变成了他预想中的模样。
千百里外来的狂风被这座“鳞”状山峰挡了下去,汇集不知向何处,而这座山峰的位置,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恰好处于这条甘龙的颈部位置。
竟然有人以人力,硬生生给这条甘龙造了一片“逆鳞”出来!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更何况是这座山峰已经不知道形成了多少年。每天被强风日复一日地肆掠,这条“甘龙”想必已经完全转性了,之前的风水宝地,现在已经充斥着暴戾之气,因此才吸引了大批毒虫巨蟒之类的嗜血动物前来。
而最厉害的一点是,龙蛇一脉相通,一旦动怒,它们的心脏部位就会发生移位,以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而这条“甘龙”的心脏,也就是所谓的“海眼”,其本来位置,正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片死水。
而现在,眼前这片山峦已经在我的眼里变了模样,它再也不是一片风水宝地,而是充满着恐怖与未知的死亡沼泽。
什么样的人才有这种能力?他费这么大的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禁有些好奇了,这是我第一回对人或事产生好奇,实在是因为这种与自然之力抗衡的大手笔,太过于通天彻地了。
手上突然传来异样的响动,我暗叫一声不好,插着短棍的石缝本来就常年经受湿润气流的影响,本身已经十分脆弱,现在支撑我这么久,终于要松动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插着短棍的石缝再也经受不住我的重量,猛然开裂,我感到自己瞬间失去了依托,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两耳生风,已往下方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