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最后赢家
黄龙禅师劫后余生,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他抬起头,看着身边的信天翁说道:“张冲!你为何会在此地?”
信天翁抖了抖翅膀现出人形,一个肥胖的道童便立在了众人面前,他对黄龙说:“老禅师,你暗中搞得那些小动作能瞒过我师父,可逃不出我的法眼。
自从家师登仙前听了你的几句禅语,便以尊长相待于你,以至于你将府邸搬到泰山府旁都未曾怀疑。
平日里迎来送往,你渐渐和幽冥界的人打成一片,行贿崔钰,让他恐吓李世民的事情,就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再到后来,你将一本《东游记》赠与曲振东,那曲振东聪颖,见到其中与原著的不同之处,自然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归根到底,我师兄贾严就是死在了你的手上。
就在不久前,曲振东的魂魄被押入泰山府大牢,你自废了数百年修为为他造了一个以假乱真的替身,将他的魂魄掉包,带离了泰山府,几个月以来,我见你每日为他传教佛法,不解其中真味,直到刚才,我暗中看到你将曲振东的魂魄注入了龙虎山小天师的体内,这才了解了其中缘由,你是想让曲振东这样一个心存对阐教怨恨的人,成为道教正宗之首,从而祸害人间是吧!”
黄龙禅师闻言冷笑,进而大笑、狂笑。
“如来佛祖、观音尊者一心要弘扬佛法,普度众生,但是道家之人在中土根深蒂固,外来的和尚要在此立足谈何容易?我等小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其分忧,不求立功,只要光大佛法,纵然背上一些恶名又有何妨?”
“可是那曲振东真的会如你所愿吗?”
张冲的一句话,让黄龙禅师的笑声戛然而止。
“会的!他一定会的!将他藏在我府中的这段时间,他的佛法修为进步神速,纵然是一介鬼魂之身,与我斗法、论禅都不落下风,更何况现在还有了龙虎山天师的肉身,简直如虎添翼,他日定能将佛法弘扬。”
“老禅师,你太天真了!”张冲笑言:“曲振东已经找回了原配的七魄,如今已经变回五十年前那个以死殉国的英雄,一个历经考验,信仰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你觉得他会被你的几句禅语蛊惑吗?”
“你……你是说他在骗我?不!不可能!”
“可能或者不可能,只怕您老都无缘得见了!”
张冲言罢,挥起一掌下落,正中黄龙禅师的天灵盖,一声脆响过后,红白的液体顺着黄龙禅师的七窍流出,圆滚滚的脑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拍在了金箔之上。
司马懿看得心惊,慌忙挣开李淳风和上官婉儿,全速向甬道方向逃窜,却迎头撞上了另一个魂魄。
“钟会?怎么是你?”
司马懿身前的魂魄笑道:“长乐亭主将罗家夫妇的魂魄借走之后,我便被姜维赶出了巴蜀之地,走投无路之际,幸得张冲道长收留,这才免于入地狱受苦。
你我侍奉魏武帝多年,又同是谋权篡位的奸臣,仲达不妨在此多陪我些时辰,看看张冲道长功法如何?”
钟会言罢,不由分说,将一张定魂符咒贴在司马懿的额头,让他瞬间变得如木人一般。
袁天罡见此情景怒言道:“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敢于进入乾陵,我便不能容你们再活在世上!”
语毕,他振臂一呼,数百黑衣人组成的巨型人偶再次汇聚惊人的寒气于掌间,准备将张冲等人冻成冰棍。
张冲见之笑言道:“相传苗疆有一种致阴的灵虫,名曰冰蚕,喂养数十年方能吐丝结茧,所得之物又唤做冰丝,韧性超凡,不惧水火,将冰丝与纸浆混合,所得的纸张既轻柔又坚韧,可存万年而不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黑衣人的身体,正是用这种纸张所制。”
袁天罡愣了一下,导致人偶的动作也迟疑了几分。
“你倒是见多识广,但是就算你识得此物又如何?在我和李淳风所创的天演阵面前,尔等只有引颈就戮一条路可走!”
“你应该不知道硫酸这种东西吧!”
听了张冲的话,袁天罡顿时一惊,在唐代初年,硫酸这种东西由阿拉伯半岛传入中国,售价高昂,袁天罡晚年时虽然见过此物,但并不曾深入了解,只是知道硫酸这种东西会将衣物轻易烧穿。
而黑衣人的材质,正是硫酸所完全克制的。
想到这里,袁天罡惊慌了,急忙驱使巨型人偶进攻,可是张冲的行动更加迅速,他甩起衣袖,数吨浓硫酸便喷涌而出,洋洋洒洒落在黑衣人身上,顿时产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
霎时间,刺鼻的气味充斥着乾陵中每一寸空间,数百黑衣人逐渐分化瓦解,最终只剩下一些残屑散落各处。
见杀手锏被毁,袁天罡、李淳风、上官婉儿拔出佩剑,一齐冲向张冲,但是他们的实力毕竟有限,在真神面前挨不过三个回合,便被对方打碎了躯壳,只有中心的三个小纸人飘落,掉入地上未曾反应完全的硫酸之中,灰飞烟灭。
了却了所有障碍,张冲缓步登上高台,单手一挥,便将棺盖掀翻在地,借着龙椅释放的金光,只见棺椁之中的武曌唇红肤白,珠光宝气,容姿端庄优雅,八十一岁离世的她,历经一千五百年,其风韵仍旧碾压绝大多数现代少女。
她身着雍容华贵的龙袍平躺于棺椁中央,脚下和身旁都是极致精美的日用之物,象牙鎏金梳,水晶黄铜镜,碧玉琉璃盏……
再往上看,武后的黄金王冠之上,正中是一颗纯黑色珍珠,珍珠两旁是两颗硕大的猫儿眼,刚刚司马懿所见的,就是这两颗宝石。
武曌头部两边,一侧是大周玉玺,一侧是唐后金印,彰显着自己极其灿烂的一生。
但是张冲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他所要寻找的,是那本集天地之精华,受世人之景仰的旷世巨作《兰亭序》,而此刻,它正静静地躺在武后的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