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奶奶亲自送我去了汽车站,本来没打算折腾她老人家的,可是三奶奶说,我带着昏迷的人,怕车站那边不让上车。
我背着孙爷爷,果然收到了车站工作人员的阻拦,他们的理由是抬着这样一个人,要是出什么事情的话,他们可付不起这个责任,万一在车上挂了可咋办!
我再三保证这人肯定死不了,好说歹说地进了车站,还给拦我的工作人员塞了五百块钱,这才让我们上车,白白花了五百块钱,让我心疼的不行。
从半命村出来的时候,娘把整个家底儿都给我了,加上管大元借的花剩下的,加起来也没有两千块了,这五百块钱,还是三奶奶掏的!
汽车开走的时候,我摇下车窗跟三奶奶告别,她的眼泪闪着泪花,看得我心里怪不好受的,作为一个村长,她的心里已经承受了太多。
汽车缓缓地在盘山路上行驶着,山里的景色一览无余,除了松树还绿着,杨树叶子都掉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就要进入冬天了。
我的鼻子一阵子发酸,大清早的,娘泪眼婆娑地送到我村口,还嘱咐着我不用记挂她,她说水的事情我解决了,我现在是村里的英雄,别人不敢拿她这样。
说归说,我想起了老钱家那伙人冲到我家里找茬儿的时候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因为这件事情,钱家的人也搭上了人命,钱大壮究竟是不是王一水弄死的,到现在都是个迷,虽然钱家那帮人信誓旦旦的,但我总觉得一水柔柔弱弱的,要是没有帮手的话,不太可能把钱大壮弄死在费劲巴力地把钱大壮吊在歪脖树上。
和钱家的愁算是结下了,不知道我娘在村里还能不能挨欺负,我走的时候,娘嘱咐了我八个字,“保护自己,善待旁人!”
回村子也就呆了十来天的样子,种种经历就像是一个镜头在我的脑海中划过,想想自己这一趟又造了很多孽,小霞被糟蹋了,王一水离家出走,钱大壮死了,连以前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何小蛮都为了投了河,我真是那个该天杀的人。
鬼使神差的,居然还睡了两个女人,有一个女人还给了我第一次。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这个该天杀的人居然还颇有艳福。
上水村的事情解决了,可是我的心里却一阵阵地发紧,不知道怎地,我离开村子之后,最惦记的人居然不是我娘,而是何寡妇。
我就是想她,这种想是发至骨髓里面的思念,在我跟她肌肤相亲的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活过,只有在她的身上,我才有重生的感觉。
那种感觉超乎了情爱,甚至比想小薇还要多百倍千倍,即使那个女人孤零零地在上水村躺着,她也是我的,就是我的女人。
到底跟这个女人什么关系,我渴望再次见到她,却永远无法有的名正言顺的理由,我甚至幻想着,如果我真的答应了何小蛮的婚事,会不会还有机会拥有她。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即使你再想,你也知道不应该去做,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所有关于错的理由,都只是借口。
坐上两天的长途汽车,而且走的都是盘山路,这一路上七拐八拐,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昏昏欲睡的,马上就要见到罗木了,我心里很兴奋。
我现在有一种奢望,要是孙爷爷能醒,罗木还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的话,我们三个会不会成为铁三角,一个脑袋好用的,一个本事大的,解着别人无法解决的疑团,干着驱怪打鬼的行当。
对了,既然有好多话要想罗木汇报,我得赶紧缕清一下自己的思路,罗木的理解能力我是相信的,但事情太复杂了,我怕自己说得语无伦次。
这些事情就像是一个个数学题一样,有我会做的,也有我不会做的,简单的事情我能想明白,复杂的就摸不着头绪了,总之,想明白的想不明白的事情通通交织在了一起,让人头大的不行。
南方神秘组织应该就是三奶奶嘴里所说的苗疆蛊术组织,他们把野心瞄向的东北,想控制东北诸仙;可是,他们到底通过什么来达到控制东北诸仙的目的?
钱大牛十有**是这个苗疆蛊术组织的奸细,在女尸身上发现血玉的事情,应该就是之前钱大牛给组织通的风报的信儿;可是,钱大牛到底怎么跟苗疆组织扯上的联系?
苗疆组织确信我的血很有威力,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我的血;那他们是不是已经拿到了钱大牛偷走的装着我的血的小瓶子,他们能不能根据血液分析出来我身上藏着血玉?
翟涛就应该是这个蛊术组织的一个上层,掌控着白玉这条线儿,可是,组织费心心思的想得到白玉和血玉的目的是什么?
清河水发水跟河里的怨鬼有关系,这些怨鬼是被魔煞控制着;可是我们不知道到底蛊术组织是操纵清河怨鬼的魔煞还是女尸是操纵怨鬼的魔煞?
上水村的何寡妇想要圆房的男人是我,而且她跟丢失的女尸一定有关系;可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画像被埋到了女尸的坟墓里,还给我带来了一场幻觉?
除此之外,钱大壮到底是不是王一水害死的,官门上门的罗云为啥费劲儿心思的让我帮助他找白玉,为什么我和何寡妇、何小蛮圆房之后,她们没有被我的血玉灼伤?
这一个个的问题,就像一个个乱麻一样,在我的脑子当中裹成了一团,捋都捋不清。
一想到这些,我的脑子就嗡嗡之转,算了,既然我想不清,还是把这些问题交给罗木吧,因为罗木曾经告诉过我,事情越复杂,是因为我们知道的越多,知道的越多,我们就会离真相越近。
我唯一的期望就是那具女尸真的能像幻境里面一样,在冰湖的深处,安详地躺着,因为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她腐烂。
带着孙爷爷辗转坐了两天的汽车,第三天一早,我终于到了罗门镇的镇口,村口老板娘的小餐馆里面有一些人影在晃动,看来这家店已经有人接管了,再次回到罗门镇,居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罗门镇人来人往,依旧在那里经营者白事生意,我有些感慨,不管你的生活如何水深火热,总有人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不知道罗木怎样了,他会不会带着那个骷髅头安全回家,要是再出现什么差错,我还真是承受不起了。
我搭上了一辆拉脚的三轮车,来到了罗木家门口,小院子依旧清贫,我推开了大门,背着孙爷爷进了院子。
院子里没有人,旁边还摆着罗木泡着小豆的瓶瓶罐罐,我推门进了屋子,屋子里依旧没有人,罗木和他爹都不在家。
我把孙爷爷放在了炕头上,让他躺好,转身来到了后院。
罗花的小坟在罗木家的后院静静地矗立着,上面居然没有一棵荒草,看来罗木一直在精心打理着自家妹子的墓。
摸着罗花的墓碑,上面的“爱妻罗花之墓”几个字依旧清晰,我的鼻头忍不住一阵发酸。
我把刚才从花门那条街买来的纸钱铺在了地上,点燃的它们,纸钱随着清风,缓缓的燃烧起来。
心里面有些酸楚,我知道罗花不会怪我,虽说她已经去世了,但是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之于罗花,我总是有一种背信弃义的感觉,我知道自己对不起罗花,可是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些什么!
“罗花,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叨咕着,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来了。
“回来就好!”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