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室外的温度,本来都是很高的,前些天,我都还在燥热中感觉要昏厥过去,但这一刻,我却是觉得我的后背有些发凉,听完林尚天说的这些事情之后,桌子上的饭菜都已经冷了下来。
“我们发现,在那棵树下,还有一处空间,但是我们无法下去,完全找不到打开机关的办法,打开的办法,似乎只有这些怪物知道,而且,在那变成余侍瑶的怪物逃的洞口,与下面的空间,是连通的,我们想了办法,上到石壁上的那些洞口,不过,下面很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摔得粉身碎骨,而我们看到下面景象的那一刻,连忙决定退出这里。”
“你们看到了什么?”我开口问到。
林尚天脸色阴沉地看着我,淡淡到:“那下面,有很多很多人,密密麻麻,像是个族群一样,它们围着一座巨大的佛像,还看往了我们,目光十分冰冷,数量是我们的三倍不止,如果我们继续留下来,绝对会出事!所以,我们当即撤了出去。”
佛像,巨大的佛像,如果这样说的话,殷妙龙那两个堂哥,买那么多佛像,难不成是为了运到万佛崖去。
我想到这一点,便向林尚天发问:“对了,如果把佛像运到那个地方,会发生什么事?”
那里,原本就是有很多佛像的,但被毁掉了,如果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补上佛像的空缺,又会发生什么事。
林尚天掐灭手里的烟,丢在一旁的桶里,右手像是拿捏着跟我说到:“这就是我担心的事情,当初张天在下面说过,这些佛像,像是某种布局,如果恢复全貌,可能会对那片区域产生什么反应,具体是什么,张天也说不清楚,但他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有前人毁掉了这些佛像,所以,如果这里有什么异变的话,我们是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这么严重吗?”我感到很惊讶,他那感觉像是镇压了什么千年老妖一样,说得很严重,但张天的话那种情况应该不会判断错误。
看来,殷妙龙那两堂哥,就极有可能和万佛崖有关系了,说不定,都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那么现在是不是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林尚天迟疑了下,说:“我也不太确定,要先观望观望,你说那些人是谁?”
“玉溪殷家人,在我铺子里买了佛像。两个人,前段时间出去过,但我无法判断是不是去的那个万佛崖。”
林尚天单手托着下巴,看样子陷入了沉思,另一只手慢慢敲打着桌面,我看桌子上滴上去的油都快被他弄得到处都是。
“那,去玉溪看看?”我试探性地问到。
他啧了下,无奈地开口道:“确实要去看看,这件事情牵扯很大,但田辰溪跑沙漠去了,只有我们两个了。”
“张天呢?”当时张天不是也参与了吗,他应该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调查一下,这算下来,我才是外加进来的,他们都是原来队伍的人马。
林尚天摇了摇头:“先不要叫他,我们先去你那边查一下,如果真的与万佛崖有关,在做打算。”
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虽然我很想去那个地方看看,看看那所谓的余侍瑶,毕竟,我也是快有一年没有见到他了,再找不到他,这边真的没办法交代了。
林尚天惊奇地拍了桌子,发出一声响,吓得我一激灵,我木鄂地看着他:“你干啥?”
“这菜都冷了,我还没吃饱。”
“那你去热一热不就行了吗,吓个嘚!”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赶紧定车票,转站去玉溪,因为我不知道殷妙龙那两个堂哥什么时候会离开,所以这件事还是越快越好。
林尚天打包了他几件衣服,天气热,也就没有带什么,一个背包就完事了。
我们再次踏上了回玉溪的道路,在火车上,我看着玻璃窗外闪过的风景,心情很复杂,我这段时间,也是一直在奔波,奔波了这么久,店铺一直没有回去,那个店铺,说着也不小,但也不大,不过,终归是我自己的房子。
火车上,有小姑娘从过道一路走过来,叫喊着瓜子汽水等等,林尚天要了两瓶水和一大袋瓜子,坐在座位上叫我赶紧吃。
我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但心里却很舒适,但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天气炎热,很快,身上就开始出汗,车厢里传来很多股臭味,天气太热,我穿着一件白色背心,盘坐在铺子上,手上拿着蒲扇,这是上火车的时候,在站台的地方买的。
林尚天脚上吊着个豆豆鞋,正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手里的一本杂志。
满世界都被渡上了一层橙色的膜,现在时间还早,不过我已经有了困意,便爬到床铺上,闭眼沉沉睡去。
路途很遥远,但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一直睡到了晚上,我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下来,林尚天也睡着了,周围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也不想再去想,脑子里装的已经够多了,为了让我整个人舒服一点,就还是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林尚天看的那本杂志被丢在一旁,我伸手拿了过来,是一本收集民间故事的杂志,林尚天比较喜欢看这些,我一般不怎么,这都是上学时的爱好了。
为了打磨时间,我还是选择看看杂志,这上面的故事很多,我们的人生也是一个故事,每个人,生活中都会发生一件件的有趣的事,只要记录下来,多年以后翻开看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然,我的故事也很多,我可以说一件,关于我小时候跟林尚天他们的故事。
当时,我父亲到兰州办事,带上了我,把我寄托给我二公,余侍瑶也在,我们大概是快小学毕业了的年纪,很多事情虽然不太懂,但都装得像个大人一样。
村子里有一很大的土坑,据说,是打仗时挖的藏身点,现在没有什么用了,用来存红薯遇上下雨又会进水,也没有什么人要用。
我们几个小孩,就在那地方,用树枝和稻草搭起了一座十分简陋的小房子,只能进一个人的那种,还必须弯着腰进去,我们都是小孩,可见那房子的大小是有多么简陋了。
这里被我们称为据点,小孩子的地盘,平时一聚集后,就跑这里来玩。
这一次,我们到那去的时候,发现我二公也在那里,他很愤怒地看着我们,手里还抓着我们用布袋装草画上五官的假人,这一灵感是余侍瑶从稻草人上学来的。
他当即就跑过去,大叫到:“爷爷,你把我的管家怎么了?”(因为堂叔是二公的儿子,所以余侍瑶是二公的孙子。)
二公没有说话,反而是余侍瑶被气得不清,抓起旁边的一根小树枝,就去扫二公的脚,我们见状连忙把他拉住。
余侍瑶那时候,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很大。
我以为二公会怪罪我们,但他没有,只是叫我们过去,让我们坐下来,坐到草地上。
他指着这一片山坡,指着那个土坑,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地玩闹,不过,你们要记住,保卫祖国的人,曾经在这里待过,这不是一个坑,而是有光芒的东西。”
接着,他又看了看我,说出了一段令我很费解的话:“余生呐,这世界上坏人很多,但是,坏人,不意味着就不会做好事,而好人,不意味着就不会做坏事,善恶之分,自古以来,其实都是模糊的,但我希望,你将来做出你自己的决定,要是你的爷爷当初想通了,也就不会被迫逃到外面去了……”
我当时不是很懂这话的意思,感觉我爷爷搬家应该是有什么秘密的,而这个秘密,直到我现在都还没有摸清楚,甚至还会困扰我很多年。
当我入了一个局后,才发现,原来我身边早就已经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局,我就像是一颗棋子,不,应该说是我们所有人,都是一颗棋子,是命运的棋子,命运让我们怎么样,我们就会以什么样子发展下去。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多时间了,我早就从当初那个小孩子,成为了如今的大人,林尚天倒是会笑着跟我说,没结婚,就不算大人,我们都还年轻,还有很多个年头。
但我比较担心他,担心林尚天,当初,我父亲发现林家的古怪,也就是林家的男人,似乎都没有活过三十五岁。这件事,是在林尚天父亲下葬那天,我父亲在林家祖坟意外发现的,后来一次喝酒的时候,我父亲跟我说起了这事。
如果真的是三十五岁的话,林尚天是不是也会受到影响,这就如同一种遗传病,林尚天自己应该也知道这事,他心思其实很细,这种事就算没有人告诉他,他自己也能发觉的。
不过,他没有主动和我们提起过,一直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有时正经,有时又变得吊儿囊当。
我身边的朋友,我不希望他们每一个人离去,我想要把余侍瑶找回来,找回来不是为了质问他到哪里去浪了,只是因为我和他都是余家人,我有这个责任,也有义务,我希望他回家。
不知不觉间,我又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被林尚天叫醒,他泡了泡面,路途上体力得补充好,上次赚钱后,我见林尚天买了好几箱泡面,还嘲笑他说他自己是个大厨,怎么还要买这些东西?他说他偶尔也能休息一下。
田辰溪和风千月带人去了沙漠,和我们通了电话,沙漠信号不是很好,但听田辰溪的声音,可以判断他们现在状态还不错。
林尚天说,上次去沙漠,也就半路上那家民宿里的烤全羊让他留念之外,就没有什么能提起他的兴趣了。
田辰溪这次出去,没有带多少人,就之带了一人,作为自己的助手,他说,我们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找蛇三,他们都会帮忙的,他和风千月这次是混进考察团队里进去的。
队伍里都是专业的人,名义上是这么说,田辰溪说还有一个博士,是个老头子,调查这沙漠很久了,大半生都献给了沙漠,真正来说的话,其实考古人员,是没有行里那些倒斗的手段多的,但,外界称呼我们,说好听点就是土夫子,不好听的就是盗墓贼。
盗墓盗墓,字面上来看也没有什么问题。
人生就是这样,既然选着了这条路,那就就继续走下去,看看能走到多远,不过要是我现在能中彩票,余侍瑶也回来了,我可以找个地方好好享乐,不用担心其它事。
回到玉溪后,我们便立即赶回了我的铺子,门开着,伙计小豆正趴在电脑前睡觉,我过去拍了拍木架,才把他叫醒。
一看到是我们,他忙站起身来:“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你睡觉的时候来的。”
我把这次回来带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先丢回房间,关于这件事情,还是要慢慢来。
殷家的那个仓库,是闲置的,相当于是个废弃仓库,有时有些流浪汉没地方去,也会选择去那呆上一阵子。
“你运佛像的时候,在那边看到什么没有?”我开口问到。
他点点头,如是说到:“那地方,有很多木箱子,大小和这佛像差不多,老板,我猜,那些怕都是佛像。”
“一共有多少?”
“没数啊,我估摸着有二十多吧。”
我和林尚天相视看了一眼,二十多具,这已经很多了,但要在短时间里收集很多佛像,需要花费的财力可不少。
小豆拿来了他写的账单,翻给我看,上面记录了那笔交易,交易的物品,买的都是两米左右的佛像,并且,似乎都是笑面佛!
佛像种类也很多,但笑面佛,就没有那么多了,弥勒佛,是其中最为代表的,一般的佛像,都是一脸平和,无悲无喜,但这些人,买笑面佛,又是有什么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