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浩没离开多久,门铃响了。
她打开门,撩了撩眼皮,看着外面的男子,嘴角一勾,笑容未达眼底,“回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必有鬼。他用嘴唇碰了碰她的脸,换完鞋,装作无意间问道:“刚才有谁来了吗?”
她“嗯”了一声,特意提了提,“还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转身去把楚家刚送来的饭菜端出来,
这表情,能是什么“好”消息,他给她盛了一碗竹米,也不多问,“除夕夜跟我回去吃饭吧。”
她接过饭,夹了一根笋子,“不想去,你要跟他们一起,到时我也一个人。”
他掐了掐她鼓起的腮帮,“就走个形式,到时我立马找机会去东苑陪你。”怕她不同意,声音越发轻柔,少有的商量语气,“可不可以?”
“你是戴罪之身。”
棱角分明的脸疑云密布,故作疑惑的问:“这怎么说?”
“我没诓过你,你却总是算计我。”
算计过她的事也就这么三两件,一件已经说清楚了,还有一件……
他料想是张正浩告诉她的,脸上的表情立马从死不承认变成知错就改,诚恳的保证说:“你不原谅我,我只能出此下策,下次绝对不会了。”
她懒得看他那副虚伪表情,给他夹了片小白片,堵住他的嘴,故意恶心他,“吃虫子吧,美容养颜,青春永驻。”
“……”他说,“这是特地给你准备的。”
她眉眼矜贵,傲娇的颔首,“本公主赏给楚公公了。”
想起她以前确实是公主,便默不作声的把东西放嘴里,回到最初的话题,“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不去。”
“真不去?”
她毫不迟疑的点头,“我真不想去。”
他表情有些哀伤,无可奈何的说:“既然你不去,那我就只能用些非常手段了。”
……
过几天许汀兰收到一份快递,用EMS快递寄过来的,她拆了一层又一层的包装,扔掉最外面的纸壳子,抽出一张邀请函。
外面的包装倒是精美,里面的却只有一张简单白色硬纸片。
空白纸片上是手写的字迹,第一句是,“妻当作磐石,君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直接把主语换了来表达自己凄苦深情的方式,让许汀兰没忍住,险些笑出了声。
她静下心来,接着往后看,又是一句诗句,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然后是正文内容,
“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妾身兹定,于大年三十夜跳湖自尽……若妻主有情,可来挽月湖送送妾身,若无情……愿妻主提前为妾身备下棺材,立好碑文,请悟机大师超度。”
后面还附带一句废话,
“既然今世尚无缘,只好来世续前缘。”
言辞凄切,大致意思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来我就跳湖。
她存了些想看出楚衡跳湖的兴趣,便再不想去什么宋家。
那日云层稀薄,是冬日里少见的大晴天,入夜后许汀兰去楚家挽月湖旁观楚衡跳湖的全过程。
她手机用得比以前顺畅,拿出手机乐颠颠的准备拍视频,记录着精彩瞬间。
挽月湖眼下还没人,只有干枯的柳条跟随着寒风瑟瑟发抖,她抬头远望天上的星河,伸手摸了摸冰冷刺骨的湖水。
云层厚的夜晚大气保温作用强,地面温度高,从这些明亮清晰的星星可以看出,这个云层稀薄的晚上,大气逆辐射多微弱,地面温度多低。
湖边有雾凇,时不时有破碎的冰块从树上掉落,枝丫承受不住冰块的重量,发出“咔擦”一声脆响,断裂的树枝在冰块的压迫下,沉闷的哼了一声,颓废的掉下来。
在这不甚明亮的冬季,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森可怖。
她不觉得楚衡会做跳湖的事,最多看出戏,图个热闹,解个闷,既然让她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察觉到有人在说话,许汀兰侧了侧身,站到柳树后面。
她听到一个女子压低声音喊,“楚衡。”
男子没有回答,越走越快,那个女子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越走越快,企图追上他的脚步,
可最终耐心告罄,声音不再特意压低,大声的叫了一声,“楚衡。”
见楚衡还不停,她眼角扫了一眼雾气腾腾的湖面,出言威胁到,“你再走我就跳下去说你非礼我!!”世家子弟多在乎颜面。
果然这招见效,男子停下脚步,背着那女子,直直立在前方,似是觉得她这招下流,没有言语。
那女子对此举心下不屑,“你这是何必,你若是答应我,你爷爷的东西迟早是你的。”
男子总算说话了,觉得这话甚是可笑,许汀兰听他的声音觉得有些奇怪,像是特意伪装,“夫人这话好不有趣,楚家的东西不是我的,还是你的吗?”
那女子冷哼一声,“你若是答应我楚家的东西一定是你的,若是你不答应,你爷爷那么喜欢我,楚家的东西可不一定是你的。”
男子微微转过头,从女子那能看见他完美的侧脸,女子看得有些出神。
只听他问:“夫人这是何故?”
她想法简单直接,“你答应娶了我,我就帮你。”
男子心里有些奇怪,像是惹了天大的麻烦,“你为何执迷于我。”想起这句话没有问的必要,按下疑惑,轻声警告,“夫人莫要追来了。”
那女子不理,急急往前走。
许汀兰听到一桩豪门辛秘,正待好好想想,额头被人一拍,她愕然的回头,看到身后的楚衡。
诡异的转过头,看了看女子远去的方向,“怎么两个你?”刹那间想起那个男子奇怪的声音。
楚衡笑了笑,“此事稍后再议。”眼中有些狡黠,趁她不备,俯身吻了过来。
一个急促热切的吻,带着他特有的清新甘甜。
一吻过后,分开时他舔舔她嘴角的水润,声音低沉磁性,调侃道,“真来看我跳湖?”
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红了红脸,埋在他的脖子里不说话。
他搂着她柔软的腰肢,重重的抱着她,“我跳了你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