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姐田原和其他两个人当时就已经没了继续往下走的动力,一夜的狂奔,几乎让疲惫的他们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但他们并不是弹尽粮绝,至少带出来的食物和水就可以让他们活至少一个星期。
四个人继续往前走,一直到了当天的午后,太阳即将落山,这时间大概就是我们几个长途跋涉在隧道里的时候。也是奇怪,他们一整天都没有找到七大爷那帮走失的人。却在夜幕下的时候,奇迹般的看见了前方的峡谷中,几个恍恍惚惚的人影。
他们遇见了肯定不能不追,几个人一起总比人少强一些,但他们怎么追,怎么喊那些人就像是听不见看不见似的,一个劲的往前走,也不回应田原他们几个。
夜色越是浓烈,那些人的影子就越清晰,一直跟着到了天黑,他们也没有追上,七大爷那帮人最后还是消失在了黑夜里。
所有人当时都已经疲了,本身一夜就没休整,再加上白天又走了一天,没人愿意继续走,那帮黑影又追不上,最后不得已,只能找了个崖壁的凹陷,几个人就在里面应付了一夜。
这些人是在第二天,几乎与我们差不多的时间进的峡谷,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误打误撞的进了迷雾重重的峡谷,当时还以为变了天,结果在雾气消散了之后就看见了阳光。
但是当他们看清楚周围环境的时候,却被那些几层楼高的蘑菇惊了一跳,本想着借着阳光退出去,结果又遇上了食人蘑的袭击,很难形容他们当时经理的场景,总之没有任何武器的四个人,没用几分钟就被好几棵食人蘑给收拾了。
这也说明了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在崖壁上看见祠堂中有人影,原来早在那天夜里,这帮人就已经被猴子袭击走了,十多个人,才不过四十多个小时就只剩下现在这么一个了。
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当时见到的那几个菌茎的鼓包,可能一定还有人活着,或许我当时救了,现在也差不多没事儿,但是我没有,我是没法救他们,当时以我的状态,或许早就全死在那里了。
手电到最后完全成了一个暗点,都没法把它发出来的一点点颜色称之为光,只有眼睛凑近才能看见一点儿,我的表上有潜水灯,但也是杯水车薪,只作为看时间的光源还凑活。
没了灯光,在黑暗中待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到田原又凑了过来,不好有太多的动作,我只能继续保持原状坐着。起先还想着等会儿毒气散了该怎么走,但没多久,我已经没多少想那些东西的欲望了。因为出了这片区域才只是第一步,后面那如同迷宫一般的地陷峡谷,那才是要命的东西。
我清点了这只背包里的东西,电源没有,武器没有,要说饼干和能量棒有许多,水只剩下两瓶,这些东西谨小慎微的用,最多撑不过两天。食物也就罢了,如果两天之内走不到影村,那绝对不会有活路可以走。
地堡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本想着开石板门换换气,但是时间距离毒气扩散已经没多久了,我记起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所以这后半程实在痛苦,憋闷中,我一会儿睡过去,一会又被闷醒。
终于,我紧赶着五个小时的时间,打开了石板门,清新空气进来,差点没让我醉过去。时间不等人,我收拾了东西,带着已经状态良好的田原爬出了地堡。
雾气此时又浓重了起来,我只能看到身前一米不到,随便找了个印象中远离那些食人蘑菇的方向,我拉着田原就是一路狂奔。
一路往前,都没有遇到任何别的状况,但始终我们还在蘑菇地里,现在太阳差不多落山,我们也只有这一次。再遇不上危险的情况下,我们只有十多个小时,这个点儿再出不去,到时候重新找地堡,恐怕就难了。
估算着时间,天已经完全黑了,走过了十几米,我才忽然发现地上的蘑菇小了不少,多数都零零散散的生长在缝隙中。
脚下的地面我也发现,已经从原本的腐烂沉积物变成了石板,只是石板上是一层苔藓,这里常年云雾缭绕,如此情况不是什么怪事儿。
看见这些东西,我已经有了些压制不住的喜色,这种地板我是见过的,环绕蘑菇地外一圈,绕着谷底边缘的就是一条石道,而且那里蘑菇不多,几乎没有,可能现在我已经走上了那一条路。
但是走了一段,我又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地面的石板还有,我是穿着石板地往前走的,几十米的长度,地上都是石板,我连崖壁的影子都没看见,这不像是那条石道。
“奶奶的……”我自言自语的骂了一句,田原紧握着我的胳膊,她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突然,我们的面前就冒出了一块黑影。
我压了压胳膊,田原不在有开口的意思。我们站立在原地一点儿不敢动弹,那块高大的黑影就一直禁止在原地,也没有冲上来的意思。
“那……那是什么?”田原声音微弱,我的胳膊这回儿算是遭了秧,一路都没舒服过一次。
我轻轻的晃了晃脑袋,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哪种体型,有些像是巨型的食人蘑菇,等了很久,黑影都没有发出任何动作,我越等越纳闷,这年头等死也排队了吗?实在是搞不明白它是不是已经吃饱了?但怎么说这玩意儿也该是植物,饱腹感恐怕不是它的需求,永无止境的养分才是它要的,所以不断捕猎都是它的第一选择,这不限于是几年难遇倒的人,还是那些误闯进来的猴子。
等了很久,因为我并不想另寻它路,就这么溜掉,也不想再走回头路了。已经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这里都是石板地面,至少与那些蘑菇地不同,所以我还是希望我只是看错了。
我们俩站在原地,看了那片高大的黑影半天。总觉的那里有点儿不对,我在那种情况下疯狂转动脑子,忽然,我想到了那黑影有可能是什么。
一想通,我只想连拍自己的脑袋,真的是一路险恶,现在倒是草木皆兵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巨型蘑菇。柱形的大黑影,那分明就是一根巨石柱。
我在原地不知为何的抽笑了几声,田原仰头望我,我并未解释,直接拉着她就朝着黑影走了过去。田原稍稍有些不安,但还是跟着我走了过去。
直到那黑影进了我的能见度之内,我已经有了想要撞上去撞死的想法。这有些太没面子了,明明就是一根光秃秃的石柱,我还被这玩意儿的影子吓的不敢往前,在哪儿等了半天。
石柱和之前两次见到的差不多,形体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上面密密麻麻如同符咒一般的纹路却多的出奇,石柱材质也不太一样,它表面要更加光滑一些,没那么多自然产生的凹槽,这根石柱完全是一体的,不像外面那些,多数还是搭建而成。
我看了一眼一边的田原,又看了看石柱上的文字,就问道:“丫头,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吗?”
田原很傲娇的瞥了我一眼,看似对我的叫法有些不太满意,但也没说什么,就凑近了石柱,她顺着石柱上的纹路摸了一道,最后才收回手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但是……但是这些好像不是文字,这有点儿像是云雷文之类的符号。”
我捏了捏下巴,纹路很深,绕着石柱转了一圈,我又继续问道:“之前没见过?总不至于以前的教材和出土文物也没有吧?”
田原轻拍了自己的脑袋半天,这才忽的想到了什么,马上就说:“有倒是有,不过那些器物上的只是和这些纹路类似,到现在都没被人解出来,一直被放在库房里,我也是和父亲几年前在库房里见过。”
我正想着继续走,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与我无关,毕竟闲事莫管的好,田原却突然“哦”了一声说:“我记起来了,他们好像把那种类似的纹路图案叫鬼书文。”
我等了半天,田原都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俩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我才问道:“没啦?”
田原摇了摇头:“没了?”
我翻了翻白眼,扭头就拉着他往石柱后面绕,这地方地面都是青石板,在石柱的后方也不是空地,周围还有几片黑影,我又去看了一个,确认还是石柱就没心思再去看别的了。
石柱绕成了一个半圆,中心一定有什么,恍了一下,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处在谷底的位置,现在已经了然于我心了,这地方是整个谷底的最中心。
想着这事儿,我急忙往前走,如此重要的地方,中心可能还有些东西,走了没几步,脚下哗啦一阵响动,低头一看就发现已经踩进了水里。
脚下的水不深,只过鞋跟,但极其冰凉,我的鞋不防水,已经有水渗透了进去。没几秒,那些渗进鞋子里的水就沾到了我的脚上,冰凉的水汽直往我的皮肉里钻,什么叫冰凉刺骨,这二十多年里,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到。